林硯猛然推開房門，從頭到尾一直陰沉著臉。怒火中燒之下，她甚至忘記拔出插在鎖孔的鑰匙。

　　衛泓一言不發，跟在林硯的身后。稍稍抬頭，視線鎖定在匆匆走來的男子身上。

　　身材略微清瘦。

　　一張俊臉細膩無暇。

　　雙眸猶如天邊的星辰，耀眼且清澈。

　　‘他便是程素吧？乍看一眼，此男的外貌清純俊美，氣質溫柔大方，不像會雇兇殺人的模樣。’

　　‘不過，越是長得俊美的男子，心腸越是骯臟惡毒。當初我的未婚夫一樣，眼前的程素大抵也一樣……’

　　衛泓想到這里，眸子閃過一抹寒芒。

　　一旁。

　　程素早知來者不善。

　　此刻傾聽衛泓的心聲，感覺十分棘手，她似乎有故事，對俊美的男人存在偏見。

　　因為衛純身死的緣故，這兩個手眼通天的女人，都恨不得找個緣由將他碾碎。

　　“硯，你中午怎么有空？”

　　程素瞇了瞇眼睛，表現的欣喜無比。三步并作兩步，腳步輕快的朝林硯走去。

　　中途他轉頭看向衛泓，微微疑惑道：

　　“旁邊的這位女士，是你的私人朋友嗎？都進來客廳坐吧。對了，家里還有一名客人，我去給你們倒杯水?！?p>　　…………

　　耳邊傳來程素的話語。

　　如同往常一樣，帶著幾分欣喜與依賴的味道。

　　林硯臉色漠然，靜靜看著朝她走來的男人。

　　若放在以往，聽到程素溫柔的聲音，林硯會稍稍心情轉暖。但此次到訪，兩人都攜帶強烈的怒意，程素短短的三兩句話，根本無法驅散她們心中的陰霾。

　　林硯臉龐陰沉，冷眼掃向程素，一旁站著的衛箏，竟被她直接忽略。

　　“程！素！”

　　林硯一字一頓，在強壓怒火。

　　此時程素向她走來，雙臂微張，明顯想要給她一個擁抱。

　　“什么？”

　　程素放慢腳步，并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是不是你雇傭殺手，故意撞死衛純，然后營造出車禍的模樣？”

　　“甚至于，撞死他還不夠泄憤，竟潑灑濃硫酸，毀他大半邊的遺容！”

　　林硯話音一落，便緊緊的盯著程素的臉頰，發現他神色一慌，整個人愣在原地。

　　“我……”

　　林硯赫然發現，眼前的男人臉色驟然煞白，似乎想起某件事情，眼眸低垂，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見狀。

　　她已經得出幾分論斷，怒上心頭，幾步走到程素面前。

　　“你一語不發，是在構思開脫的理由嗎！”林硯厲聲質問。

　　“不……不是的，我……”

　　程素不斷搖頭，表情“慌張”。

　　面對咄咄逼人的林硯，他后退數步，整個人驚懼的倚靠在墻邊。

　　兩人相處五年時間。

　　程素暗暗咂舌，他第一次見林硯如此憤怒，幾乎失去以往優雅的儀態，仿若化身為一團燃燒正旺的火焰。

　　“嗖……”

　　林硯直接抬起素手，袖口傳出一片淡淡的風聲。

　　下一秒鐘。

　　她直接掐住程素的脖頸，收緊五指，將他提到半空中，腳尖全部離地。

　　程素微微一驚，好在他早有準備，提前拉滿神級演技。

　　“唔……”

　　此時他臉色痛楚，兩手并用，試圖掰開林硯的手，同時嘴巴張開，一副難以呼吸的模樣。

　　實際上。

　　林硯感覺動作很粗暴，但心頭盛怒之下，并未第一時間松手，五指反而越收越緊，力量也更大三分……

　　程素仍舊在不斷的掙扎，同時與她對視，清澈的眸子布滿祈求與不解之色。

　　“咳咳，你……你快放手。”程素“痛苦”的低語道。

　　林硯瞇起眼睛，一副無動于衷之色。

　　此時此刻。

　　程素猶如上岸的魚兒，呼吸越發虛弱，臉色也逐漸由白轉青。

　　“放……放手?！?p>　　程素第二次祈求，音調明顯降低不少，顯然到了耗光氧氣的邊緣。

　　“呵，你想讓我放手？倘若衛純還活著，央求你不要殺死他，你愿意放過他嗎？”林硯逼視著程素的雙眸，提出一個假設道。

　　等待數秒之后。

　　林硯原本以為，程素會因為缺氧，對她說出委曲求全的話語。

　　但出乎意料。

　　程素卻強忍窒息的痛楚，只是緩緩流下兩束眼淚。

　　“你……你其實是喜歡他的，我……我只是一件替代品，對……對嗎？”

　　程素說出這一句話，似乎耗盡最后一絲體力，雙眸的祈求消失無蹤，能看到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

　　林硯聞言，心房似乎被扎了一下，淡淡的刺痛起來。

　　與此同時。

　　她能感受到程素的掙扎力度在不斷減小。

　　到最后。

　　甚至認命一般，任由她掐住脖頸。一雙手臂因為缺氧的緣故，再也抓不住她的手腕，緩緩的垂落下來……

　　劇烈的起伏胸膛，也逐漸化為平靜。

　　“哼！”

　　林硯只想施以小懲，不想鬧出人命。

　　她用力一推，緩緩甩開手掌。

　　程素倒退數步。

　　“嘭……”

　　他想了一下，順勢撞在身后的鞋柜上，鬢角磕到尖銳的邊緣。

　　下一秒鐘。

　　原本光潔的太陽穴冒出一道傷口，暗紅的血液緩緩溢出，順著程素俊美的臉龐，緩緩滑落到下巴處。

　　“啪嗒……”

　　混雜眼淚的血水，一滴滴落到他胸前的衣襟，染出一朵斑駁的紅梅花。

　　“衛純是不是你殺的？我現在就要聽到答案！”

　　林硯不依不饒，一把揪住程素的領口。

　　但看到他凄慘的模樣，竟然再度感覺一陣心疼。

　　但很快。

　　這一抹心疼被她迅速掐滅，在問出這一句話之時，神色冷漠了三分。

　　氣氛似乎陷入沉默。

　　衛箏緩緩握緊拳頭，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動手制止。

　　但旁邊站著的軍服女人。

　　她認識。

　　畢竟兩人同出一脈。

　　官居大校，戰功赫赫。

　　若放到古代，便是一名睥睨天下的大將，深得女帝賞識。

　　倘若對上衛泓，恐怕勝算不足三成，且戰斗波動太大，很可能誤傷到程素。

　　以男人柔弱的身子，稍微磕到碰到，都非死即傷。

　　…………

　　一秒。

　　兩秒。

　　……

　　五秒過后。

　　林硯感覺一陣煩躁，用力搖晃程素的肩頭。

　　“你說話??！啞巴了嗎？”

　　她語氣尖銳的開口，直視程素眼眸，呼吸越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