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殿堂解夢
清晨的風裹著露水氣息,我沿著田壟慢悠悠地踱步,腳尖偶爾踢到幾顆小石子,骨碌碌滾進河水中,驚起幾條潛游的小魚。
每走過一片薄布,我彎腰隨手按一按邊角,有些地方被夜風吹開了,露出地下濕潤的泥土,便就近撿塊石頭壓住。
“散上步了今天,這么敷衍,不共同創造美好未來了?”死神懶洋洋地打哈欠。
“這怎么敷衍了,沒看到我在檢查薄布嘛。但話再說回來,關于魅影的那個夢。。我總覺得。。”
“吃飽了撐的,要我說,就是你這幾天睡多了,閑出毛病。”
我彎腰按了按一片被風吹開的薄布,底下的土豆苗已經長出了嫩芽,“萬一。。那真的是某種預兆呢。”
“要是做夢都能預知未來,我早該夢見自己不用天天跟著你個二貨瞎轉悠了。”
“哎,又被嫌棄了。”
遠處傳來幾聲麻雀的啼叫,我直起身,看著晨霧漸漸散去,陽光像融化的黃油般鋪滿整片土地,死神難得安靜下來,只有身上些微活躍的死神因子提示著他的存在。
“你說這叫什么事啊,第幾回了,天天做這種奇葩夢。。誒?!”
忽然,耳畔的風聲,泥土的氣息,晨光的溫度——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鍵。黑暗如潮水般漫過意識,轉眼間我們已置身于一片虛無的思維殿堂,無數記憶碎片在這里具象化,懸浮在銀色的數據流中。
“安靜點。”死神的聲音在絕對的黑暗中響起,不再是往日的戲謔,而像某種古老的鐘鳴,“我帶你從頭分析一遍你的夢境,省的你再跟我磨嘰。”
“第一個。”
一段影像自動展開,在一片無邊的荒蕪世界中,密密麻麻的變異體單膝跪地,腐爛的膝蓋碾碎地面骸骨,潰爛的聲帶震動出扭曲的歡呼:“恭迎死神歸位!”
“第二個。”
畫面突然碎裂,化作第二重夢境的麥浪。
風卷著硝煙掠過,掀起魅影的衣角,她嬌小的手落到我的肩膀,微笑著向我問好,我摸向空蕩蕩的手腕,系統早已消失不見,這是一個我成為死神的世界。
“有個細節你漏了。”
“嗯,沒有階級壓迫,沒有戰亂,和平安寧的世界,有意思。”
最后一夜的夢境如血瀑般傾斜,病床上驚醒的我,平行畫面里,鐵甲體懷中的魅影正以完全對稱的姿勢失去生機,每道傷口都在同步滲血。她身上的手里劍傷痕,與我鎖骨下新綻開的傷口形成完美鏡像。
沒有言語,只有思緒的碎片在虛空中交織,碰撞出冰冷的火花。
死神的身影緩緩浮現,黑袍無風自動,他抬手一揮,三個夢境的殘影便浮現在我們之間,如同被解剖的標本,每一處細節都清晰可見。
“有何感想?”
“emm,和我夢到的有不少出入啊,雖然說內容大差不差,但你這場景未免都太抽象了點。”
“湊合看吧,我又讀取不到你的夢境,只能通過你口述的內容想象編成了。”
其實這也是我第一個不理解的事,為什么死神可以讀取我的全部記憶,偏偏讀取不到這三個夢,就跟特意為他設置了防火墻似的。
“仔細想想,這三場夢還挺離譜的,跟連續劇似的,第一次見面變異體們都對我單膝跪地,教完他們騎士禮之后,嘿,第二次就騎士禮和我打招呼了。”
“所以說它們并不是偶然,而是有因果關系的,你的行為甚至可以影響后續走向。”
那這也太極八荒了,要是第一次我教他們右手斜上舉四十五度,后果不堪設想。
“瞎想什么呢,正經點。”
咚——
死神的鐮刀柄在我天靈蓋上敲出一串火星,顱骨里回蕩著金屬震顫的余韻。
“之前兩個夢姑且算你中二病晚期泛濫,第三個可就有點像噩夢了,想想做這幾個夢前你都干了什么,我懷疑你是受什么刺激了。”
那你可是猜對了,我這些天受的刺激還少嘛。我抬手一揮,憑空變出一個全息投影屏,上面開始滾動播放我近幾天的精彩人生集錦。
第一幕。
我在樹林上空光速飛行,身后十幾臺機甲轟隆隆地緊追猛趕,激光炮把地面燒出焦黑的蛇形軌跡。
死神貼心地為畫面填上備注:夜跑有益身心健康。
第二幕。
至仁至善的魔王信仰崩塌,所謂的時間的王者,不過是生化系統的實驗,異變魅影的殘次品。最后為了我們,永遠犧牲在那片無人問津的荒野。
對此,死神的備注是:以騎士之身死,為大義之名消失。
第三幕。
我在英雄冢埋葬了逝去的騎士,儀式進行到一半時,那個女人突然出現,手里還拿著一束不知從哪摘的白色野花,也就在這時,我們被天煞抓了個正著,開啟了一場你死我活的火并。
死神給這幕加上了浪漫濾鏡,配字:墳頭約會,死了都要愛。
“誒,我好像發現了什么,每次夢前都發生了一件死里逃生的戰斗。”
“一點關系沒有,一三夢境符合你的猜測,第二夢境發生的時候小魔王和天煞都沒出現呢。”
“草,忘了這茬了。誒?為什么第二夢境會在那種時候出現?我當時。。臥槽!”
我的手掌突然重重地拍在死神身上,發出清脆的“啪”聲,他黑袍周圍的紫色粒子劇烈晃動,鐮刀差點脫手。
“第二場夢之前!我給自己注射了一些病毒后才暈過去的!”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微發顫。
“那次只打了一點點而已,不至于吧。”
“就是因為打了一點點,所以那次的夢最短!”
那一切都能解釋清了,第一次夢的下午,蘇嬗忻為了救我給我打了半管病毒,第三次是天煞陰陽怪氣,導致我突然暴走,這也是我最夸張的一次暴走,差點給終極母體干出來。
所以說,要做這種夢,觸發條件是讓體內的病毒增多,或是暴走,那也不合理吶,之前又不是沒暴走過,怎么偏偏最近老觸發呢。
“話說,嬗忻給你注射病毒之前,是不是還給過你芯片來著。”
“AK47天神那個?那玩意就是個身份偽裝芯片。”我下意識地反駁死神,聲音卻比想象中更急躁。
“你怎么也跟我之前似的,什么事都懷疑嬗忻了。其實最近我深入了解過她,她沒我想象的那么壞,真的也很勇敢很不容易。再者說,第二次是我自己作死注射的病毒,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別什么都怪人家。”
“那我問你,病毒是從哪來的。。”
空氣凝固了。
“。。蘇嬗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