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一人悄悄地從虛掩的后門走進房間。其面色暗沉,沒有一點生氣,甚至有淡淡的黑眼圈,身著褻衣,披散著長發,想必是長期紙醉金迷、日夜顛倒、夜夜笙歌所致。
這人繞著白羽緩慢走圈,拿著垢痂翻來覆去地聞,時不時地盯一眼白羽,偶爾冒出一句:“嗯,就是這個味?!?p> 遇見這怪模怪樣的一幕,白羽渾身不自在,略感尷尬,突發奇想拱手道:“想必您就是傳聞中的巡理司司主皮大人吧,傳聞皮大人氣宇軒昂,才貌雙全,玉樹臨風勝潘安,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看來傳言不虛啊!巡理司由皮大人掌舵,保一方平安,真乃百姓之福??!”
皮恒伸開雙臂,低下頭來,瞧了瞧自身的裝束,繼而抬起頭來,對著白羽嬉皮笑臉道:“你的審美真是深得我心,我很喜歡?!?p> “嘿嘿!”白羽笑道。
皮恒問:“你帶此物前來,意欲何為?。俊?p> 白羽拱手道:“小生誤識老城主,與其相交甚歡,朝夕相處,無話不談,以致水乳交融的地步。老城主念吾身為男兒,且已至束發之年,不該養尊處優,應當舍己為人,精忠報國,遂薦巡理司?!?p> 話畢,皮恒轉過身去,仰天大笑,白羽不知然,為避免尷尬只好跟著一起笑。
皮恒突然面向白羽,眼神凌厲,語氣逐漸暴躁道:“他往日將我趕出城主府,讓我流落街頭,受盡欺辱,九死一生。我改名換姓,今日好不容易爬到這巡理司司長之位,大權在握,如獲新生。他竟然派你前來向我討職位,你說他意欲何為啊?你又意欲何為啊?”說罷,便將垢痂猛摔在地上。
白羽嚇得兩腿發軟,冷汗一滴一滴從額頭冒了出來,六神無主,啞口無言。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一個又一個解釋的理由在白羽腦中浮現,最后都被一一排除了。他很絕望,他不明白為何老城主要害他。他也恨,他恨自己為什么自作聰明反而把自己逼上絕路,若是當初言語再含蓄一些,或許就有了退路。是閻王爺要收他了嗎?
白羽無可奈何,心生一計,猛跪下去道:“小人有罪,小人知罪了。”
皮恒見狀,神閑氣定地在白羽面前走來走去,道:“喔,你倒是說說,你有何罪啊?”
白羽痛哭流涕地說道:“當年將你趕出城主府都是城主夫人的意思,老城主是千萬個不愿意啊,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改變夫人的心意,最后無可奈何,才將你趕了出去。后來夫人走了,老城主一直想向你當面表達歉意,可惜一直被困府中,沒有任何機會。如今老城主已日薄西山,已不久于人世,擔心往后再無機會,遂叫我前來,一來是讓我試探皮大人是否還在意當年的事情,二來是希望我代他向你表達最誠懇的歉意。小人錯就錯在皮大人那是何等的威嚴,怎容許小人試探?”
皮恒聞言,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一只手攙著白羽道:“來,你先起來,”白羽遂借著皮恒的力站了起來。
“老城主真這樣說?”皮恒憂傷地問。
白羽哀嘆道:“老城主對當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懷,郁結于心,因而病痛纏身,如今已經臥床不起了,”說著說著白羽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話畢,皮恒仰天長嘯,繼而涕泗橫流,道:“老城主??!老城主??!我恨,我恨,我恨巡理司無權過問城主府諸事,不然我定還你自由,請天下名醫為你治病。”
白羽見如此狀況,心中暗喜,察顏觀色,待其情緒穩定,道:“皮大人切莫太過傷心,保重身體,這巡理司還需要皮大人主持大局,老城主若是知道你有如此心意,必定不藥而愈,”話畢便動身攙著皮恒。
皮恒看了白羽一眼道:“你若是真想在這巡理司討個一官半職,要何職位你開口便是?!?p> 白羽竊喜,道:“大人折煞小人了,大人要小人做甚,小人便做甚,大人要是讓小人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在所不辭?!?p> 皮恒看向白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語重心長地道:“不要再大人小人的稱呼了,你我以后便以兄弟相稱。”
白羽欣喜若狂,只能靠咬住自己的舌頭來讓其不表露于顏色,最后抿嘴一笑道:“大人,這恐怕不妥。”
皮恒突然眼神凌厲,看向白羽,霸氣地回應道:“這是命令!以后我便稱你為羽弟?!?p> 白羽也不再謙讓,回應道:“是,皮兄。”
皮恒若有所思,繼而道:“最近幾日案子多了些,搞得我焦頭爛額,不如你就跟著我一起查案吧,正好我也缺個幫手。”
白羽拱手笑道:“恭敬不如從命?!?p> 沒想到幸福來得這么突然,初來巡理司便已是一人之下。雖然過程坎坷了些,但也是驚心動魄,意味深長。天堂和地獄只在一念之間,他為自己的機智勇敢在心里默默地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