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整個京城無眠。
皇城里一片混亂，只穿著一件中衣的皇帝疾步走出寢殿，守夜的太監拿著件披風小跑跟上，“天冷，陛下多披件衣服！”
“怎突然地動了？剛才那聲響怎么回事？火藥庫炸了不成？”
“陛下，奴才聽著像是西面傳來的?！?p> “西面？”火藥庫在東南方向，皇帝松了口氣，腳步放緩，“速速派人前去查看！”
“是！”立即有太監小跑著去傳話。
伯府里，李彥懷覺得方才地面震動應與西面的巨響有關，倒也不敢篤定方才不是地動。
他記得史書上有不少記載，常有一次地動過后過了一兩日再次地動的事，故而地面雖只晃動了一會兒，李彥懷依然不敢回屋，讓妻女在院中休息，自己則匆忙披了件斗篷趕去父親院里查看父親安危。
伯爺李安年上了年紀，半夜驚醒有些憔悴，只一雙眼卻是警惕非常。
派了下人去西面探查，走出院子，正遇上李彥懷。
“父親，方才地動，您可有傷著？”
伯爺看兒子一臉擔憂，拍拍他肩膀，“為父無礙?！?p> 這時李彥牧也趕了過來，同樣是問詢他安危。
“我無事，倒是你們母親有些驚著了?！?p> 李彥牧急忙沖進院子去看吳氏，李彥懷慢了一步跟上。
吳氏坐在院子里撫著胸口，見李彥牧來了忙喚他過來，“牧兒，可有哪里傷著？”
李彥牧蹲下，“母親，我無事，聽父親說您嚇著了？”
“唉，年紀大了本就睡不好，經不起嚇！”
“可有請大夫？”
李彥懷走過來，“大哥，這時候怕是不好找大夫，還是先熬些安神湯吧?！?p> 吳氏看他衣衫雖凌亂，卻不像受傷的樣子，略微有些失望，慈愛地應和：“是啊，牧兒，我喝些安神湯再睡一覺就是了，你們也回去早些睡吧?！?p> “先在寬敞的院子將就一晚，若真是地動，怕后面還會再來一次?！崩畎材曜哌^來，跟李彥懷有同樣的擔憂。
李彥懷問道：“父親，您也覺得有可能不是地動？”
“先有聲響才開始震動，為父覺得應是西面出了什么事，只若不是地動，這動靜也只能是火藥爆炸了！可火藥庫在東南面，更是重兵把手，若真是火藥所致，那明日朝上可就熱鬧了！”
凌晨阿玄回來見到京城竟燈火通明，一片混亂。聽見都在議論西面巨響，好奇地去看了下，只看了一眼就認出是萬木第四式。
明白怎么回事，看著山下那些驚疑不定的凡人，阿玄捂著剛吃飽的肚子笑得滿地打滾。
笑夠了，才終于想起來回去問問怎么回事，小林子現在這修為還使不出這招。
凌若和歸云心虛了一夜，阿玄這一問，一人一靈竟都沒立即回它。
歸云是覺得自己做錯了沒臉說，凌若是覺得丟臉尷尬，畢竟歸云這樣做也是因為自己現在太弱了。
阿玄見她倆都不回自己，生氣地漏出爪子，凌若這才將前后道出。
自然是換來阿玄的一陣嘲笑。
凌若任它笑著，轉身跟著林氏去用早膳。
耳尖的聽到院外有兩丫鬟的聊天。
“唉，我剛才聽見出去打探的人說，昨夜那動靜是西面的四鎢山出事了！”
“?。克逆u山？聽說那山上荒蕪人煙，陛下不是剛下令明年在那兒建個馬場嗎，昨夜那動靜連這兒都有些晃，怎跟火藥炸山似的？”
凌若悄悄放慢了腳步，豎起了耳朵。
“不是火藥，卻也差不多了！聽說那四鎢山一夜之間變成了兩半，中間裂出一道好長的深淵，山上一夜之間寸草全無！”
“啊？整座山都斷了？”說話這人震驚得聲音都高了不少，許是被另一人提醒，聲音又低了下來，“昨夜恍惚有光亮，可是被雷劈了？”
“我聽著像是，不少人都說是上天降怒呢！斷面十分平整，就跟被刀劍砍斷似的，那四鎢山雖說荒蕪，卻也是有些稀疏的草木，如今卻聽說山上連點灰燼都沒有！且山下的京淮河里漂浮著許多死魚！”
那人驚呼：“死魚？這，這是不祥之兆?。 ?p> 凌若聽到這，尷尬地摸摸鼻子，想來這些魚是昨夜她將河流劈斷那瞬死的吧，忘記這河不是宗門里的那條專門供弟子練功的河了。
“這京城邊上出了這種事，還是在皇上準備建馬場的地方，難不成是皇...”
“噓！莫言皇家事！”
朝堂上，也有不少人覺得是皇帝哪里做錯了惹怒上天，不然怎么皇帝剛說建馬場，山就給劈了呢？
老臣們紛紛勸皇上下罪己詔，大部分人見皇帝沉著臉，都縮著脖。
“工部尚書怎么看？”
“回陛下，老臣帶人查看許久，并無任何火藥痕跡，且山上沒有腳印?！?p> “大理寺也沒查到端倪？”
“回陛下，臣無能，未查出任何線索。臣也請過太醫署查驗，言明那魚不是中毒而死，四鎢山附近村落離得甚遠，也無任何線索，所幸并無百姓傷亡?！?p> 皇帝皺眉，難道真是上天旨意？可他自問這幾年沒有大錯，怎就剛想建個馬場就被劈了？
“欽天監呢？”
欽天監監正被點名，苦哈哈的站出來，“回陛下，臣愚鈍，未看出玄機，不知上天何意。”
這死魚和斷山明顯是不祥之兆，總不能真說是上天對皇帝不滿所以劈了皇帝馬場吧？
皇帝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難道真要下罪己詔？這罪己詔下多了可就沒威信了。
“陛下，微臣認為，可派人前去請慧凈大師來查看，慧凈大師佛道雙修，或能為此解答?！?p> 皇帝一拍手掌，大為贊同，“朕倒險些忘了慧凈大師！”
一個老臣上前潑冷水，“陛下，慧凈大師前幾日已再次遠游，且不知蹤影?！?p> “這，慧凈大師不是剛剛遠游歸來？”
“寺里僧人說慧凈大師這次本不回來，只是為了有緣人特意回來?！?p> 皇帝有些生氣，這和尚難得用一次他，偏要用他的時候不在！
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中年官員祁連轉了轉眼珠，決定冒險一把。
“陛下，微臣有一人選，或可為陛下解惑。”
“哦？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