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采蘭踩著高跟鞋推開門，迎面就看到顧嬌站在面前。
她皺了皺眉，忽略了顧嬌望向顧笙：“我們單獨談談。”
這話的意思，竟是讓顧嬌自覺的騰位置。
如果是以前的顧嬌，說不定還真會出去讓莊采蘭和顧笙兩個人單獨呆著，可是如今的顧嬌，卻不想了。
顧嬌向前走了一步，攔住莊采蘭走向顧笙的腳步：“莊夫人，那是我的女兒。”
“你說單獨談談，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顧嬌語氣很輕，意思卻很重。
莊采蘭一愣，看著顧嬌眼底的堅持，忍不住嗤笑一聲。
“這倒是奇怪了，顧嬌你怎么突然想起來顧笙是你的女兒了？”
想到這十幾年來顧嬌對于顧笙的態度，莊采蘭眼底滿是諷刺：“我還以為，顧笙不知道是你從哪個地方撿來的野種呢。”
顧嬌面色一白，仿佛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面龐隱隱發燙。
連莊采蘭都知道她這么多年對待顧笙到底有多么敷衍與冷血，她自己卻偏偏好像覺得自己什么都沒做。
顧嬌有些腿軟，后退了幾步，就被一只手給扶住了。
她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顧笙那張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臉，此時眉宇間滿是平靜。
顧嬌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顧笙打斷了。
顧笙扶著有些腿軟的顧嬌，語氣里夾帶著些許的怒氣，不易察覺：“莊女士，我以為，你是來求我的。”
語氣里夾帶的嘲諷撲面而至，讓莊采蘭本來帶著嗤笑的臉一僵，隨即很快反應過來：“顧笙，你說求是不是太果斷了點，畢竟你手里到底有沒有證據，我還不確定。”
顧笙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偏過頭看著顧嬌：“媽，您先出去。”
這一句媽讓顧嬌瞬間有些發愣。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以為顧笙再也不會叫她一聲媽了。
但是現在讓她出去，顧嬌怎么會放心？
她張口想拒絕，在觸及女孩眼里的涼意時瞬間退了回去。
顧嬌心里一涼，低下頭，輕聲道：“好，媽聽你的。”
說完，顧嬌推開門走了出去。
顧笙的目光一直送著她的背影消失，才看向莊采蘭：“所以，季蕓是告訴莊女士了。”
女孩語氣里的諷刺過于明顯，莊采蘭隱隱有些壓不住怒氣，只能拼命壓抑：“顧笙，你到底有什么證據？”
女人語氣里的氣急敗壞過于明顯，顧笙倒是覺得有些無趣了，她眨了眨眼，勾著唇笑：“自然是，全程的視頻都有哦。”
莊采蘭倏的睜大眼，連語氣都有些不穩：“全程？視頻？”
這怎么可能？
顧笙點頭，笑的燦爛：“說來也是巧合，我只不過是晚上睡不著覺，所以去天臺吹吹風。”
她搖了搖頭：“倒是看了一場不要錢的好戲。”
女孩的語氣平靜，就好像這一條人命的事，在她眼里竟然算不得什么大事。
莊采蘭呼吸都快停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你為什么，不阻止？”
如果當時顧笙真的在的話，她為什么不阻止？
莊采蘭不敢想象當時顧笙的想法。
顧笙卻是笑了出聲，笑聲里滿是涼薄冷意。
“狗咬狗而已，我為什么要阻止？”
冷血的讓莊采蘭不得不佩服顧笙的無情：“怪不得，怪不得。”
話音一轉，莊采蘭問道：“只憑你一句話，又怎么讓我相信？”
顧笙好似已經知道莊采蘭會問什么，她微微一笑，白皙的臉上滿是溫軟笑意：“莊女士回去，自然就會知道了。”
她語氣略微一轉，帶著些許歡快：“我可是，寄了快遞的。”
這個時候，估計也到了吧。
顧笙想。
莊采蘭猛地一驚，剛要開口問是什么，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急促的仿佛在印證著什么。
她接了電話，還沒開口，對面就傳來季蕓崩潰的話語。
“媽，媽你快回來。”
“有人把我和薛欣然在天臺的畫面拍下來了，一定，一定是顧笙干的！”
季蕓坐在客廳里看著散落一地的照片，整個人幾乎都快崩潰了。
如果這些照片傳了出去，她的人生就徹徹底底的完了。
莊采蘭攥緊手機，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平靜：“蕓蕓，聽媽的話，我等會就回去，”
她還沒說完這句話，手機里就傳來季蕓幾乎崩潰的尖叫聲，緊接著，電話就被掛了。
莊采蘭手指尖都在顫抖，她看著面前只有十八歲的女孩，心底滿是涼意。
這個女孩現在只有十八歲，就已經知道誅人心的殘忍。
莊采蘭突然發現，顧笙和顧嬌完全不一樣。
比起顧嬌來，顧笙更像季婁山。
冷血涼薄，仿佛連血都是冷的。
此時這個十八歲的女孩甚至還能笑著和她說話。
“莊女士，您覺得，您還需要我在提供視頻嗎？”
女孩搖搖頭，黑漆漆的眸子里流轉著惑人的星光：“我是沒有意見的，就是害怕，季蕓受不了啊。”
她說著，秀氣的眉還皺了皺，好似真的有些許不忍心。
莊采蘭卻是連心都涼透了，她冷笑出聲：“好，好，真是太好了。”
說完，她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看起來溫順柔弱的女孩，踩著高跟鞋離開了房間。
房外，顧嬌來回走著，壓不下心底的擔憂。
她倒是想聽聽屋里再說什么，可是警局的隔音是真的很好，顧嬌愣是什么聲音都聽不到。
隨著門被推開，顧嬌抬起頭望了過去。
入目的就是莊采蘭氣的發青的臉。
顧嬌微微一怔，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莊采蘭露出這樣的表情。
莊采蘭看了她一眼，話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痛恨：“你還真是。”
“養了一個好女兒！”
說完這句話，莊采蘭不再見顧嬌，直接走出了警局。
顧嬌還在原地發愣，等到她反應過來時，顧笙已經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顧笙看了她一眼，垂著眸子整理自己的圍巾，動作輕柔的仿佛在整理價值最昂貴的東西。
看著顧笙眉目間的柔軟，顧嬌松了一口氣，遲疑的開口：“笙笙，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顧笙淡淡的嗯了聲，她的目光看著被整理好的圍巾，語氣都好了不少。
“送給季蕓一份大禮，希望她，喜歡。”
晃眼的燈光下，顧嬌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不然怎么會覺得顧笙現在看起來，讓人心底都往外泛著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