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在家里等了很久，她不停的在客廳走來走去，生怕自己錯過了顧笙回來。
可是直到她等到了凌晨七點，顧笙依舊沒回來。
顧嬌坐在沙發上，她看著桌子上的酒杯發呆，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她現在能對顧笙說什么呢？
說她其實很關心顧笙，還是說她很愛顧笙？
這話別說顧笙信不信，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不信。
這么多年了，她竟是到現在才明白女兒才是她最應該在乎的。
一夜未睡的女人眼窩深陷，黑眼圈都有些嚇人，她笑著擦了擦眼角，剛要起身，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嬌一愣，她看到屏幕上的備注是莊采蘭，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手機那頭傳來莊采蘭的聲音，卻讓顧嬌怔在了原地。
“顧嬌啊，你家顧笙的手現在怎么樣了啊？”
手機那邊莊采蘭喝了口茶，笑道：“唉，也怪我們比特太不乖了，怎么能把顧笙的手給咬那么大個洞呢？”
莊采蘭還在說著，顧嬌卻聽不見了。
她耳邊只縈繞著一句話。
顧笙的手怎么了？
顧嬌攥緊手機，指骨都泛了白色：“你說什么？笙笙，笙笙的手怎么了？”
正說的起勁的莊采蘭也愣了下，隨即問道：“你不知道？”
顧笙難道沒有回去？
顧嬌喉嚨一緊，嗓音都嘶啞了：“莊采蘭，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手都被咬了個洞？”
她害怕，害怕真的是她想的那樣。
莊采蘭現在卻一點都沒想說話的意思了，冷笑道：“還能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
“顧笙為了她那個男朋友，可真是夠拼的，手破那么大一個洞，竟然叫都沒叫一聲。”
“你是不知道，那血流的，把季家的地毯都給染紅了。”
說到這，莊采蘭倒還真有些佩服了。
這些話卻如同利劍一般刺入了顧嬌的心臟，她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莊采蘭！你怎么，你怎么那么惡毒！”
笙笙她，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莊采蘭眉毛一皺，被顧嬌的尖叫聲嚇了一跳，聽到后頭的話時卻是冷笑出聲：“我惡毒？我可比不上你的好女兒！”
說完，她恨恨的掛了電話。
顧嬌卻是僵硬著身子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如同雕塑一般。
她坐了很久很久，才顫抖著手撥通了季婁山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聽，只是顧嬌聽著那頭男人熟悉的聲音，心底卻沒有了以往的欣喜：“婁山，你知道莊采蘭對笙笙做什么了嗎？”
顧嬌問的小心翼翼，她害怕從季婁山那里聽到什么。
季婁山正在忙，聞言只是不在乎的回答：“采蘭能做什么？不就是給笙笙一個小教訓嗎？沒事的。”
“小教訓？”
顧嬌喃喃自語，倏的笑出了聲，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季婁山，笙笙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
“啊？”
這一聲啊里，包括了顧嬌太多太多的心酸痛苦。
她這一輩子，為了季婁山什么都放棄了，放棄了學業工作前途，甚至連女兒都放棄了。
可是季婁山呢？
他給了她什么啊？
他什么都沒給她。
顧嬌算是徹底的看清了季婁山，她輕聲道：“季婁山，你可真夠自私的。”
說完，她掛了電話。
正在辦公室等待開會的季婁山眉目一皺，有些不理解顧嬌的話。
這是這么多年來，顧嬌第一次主動掛了電話，這讓季婁山覺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正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再次打回去，就聽到門外秘書喊自己開會。
季婁山停了動作，站起身出去開會了。
……
顧笙和黎姍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顧嬌。
黎姍詫異的看了的顧嬌，回頭看了眼顧笙，才向顧嬌開口：“顧阿姨。”
顧嬌笑著點了點頭：“是姍姍啊，回來過年了？”
黎姍有些疑惑顧嬌的詢問，不太自然的撓了撓頭：“嗯對，今年發打算回來陪爺爺一起過年。”
“顧阿姨您是來，接笙笙的嗎？”
黎姍有些遲疑。
實在是以前顧嬌對于顧笙太過于忽視了，以至于黎姍根本不敢往這方面去想。
顧嬌笑道：“是啊，笙笙昨晚沒回家，我等了一晚上，今早才想著是不是到她黎爺爺這邊來了。”
黎姍干笑著應和：“也怪我，我昨晚看見笙笙一個人走在街上，想著天氣太冷時間又太晚了，就讓她在我家住一晚了。”
“應該和阿姨您打個招呼才對。”
顧嬌卻是搖搖頭：“沒事沒事。”
說完，她有些忐忑的走到顧笙身邊，輕聲道：“笙笙，和媽回家好嗎？”
顧笙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抖，她垂下眸子，輕輕的嗯了聲。
雖然顧笙的語氣還是有些冷，但是顧嬌卻已經覺得很好了，她趕緊道：“走走走，媽帶來再去買點東西補補。”
一旁的黎姍簡直要被面前的一幕刷新了世界觀。
她沒看錯吧？
以往那個看到自己女兒跟看到仇人一樣的顧嬌，現在對著顧笙笑的溫柔靦腆？
顧笙回頭看著黎姍，語氣溫軟：“姍姍姐，我先回家了。”
黎姍反應過來，趕緊點頭：“行行行，我會和爺爺說的，你最近也小心點。”
她突然想到什么：“不對，你和顧阿姨等下我。”
然后飛快的跑進了屋子。
顧笙安靜的等在門口，顧嬌見狀，也沒有說什么。
黎姍很快就跑了出來，手里還拎著一袋子的藥，她氣喘吁吁的遞給顧笙：“這是昨天配好的藥，回去別忘了換。”
顧笙接過藥袋，笑著點了點頭。
一旁的顧嬌鼻尖卻忍不住有些酸澀，她趕緊偏過頭，輕聲道：“笙笙，我們走吧。”
顧笙沒在說什么，直接上了顧嬌的車。
車里，顧嬌開了暖氣，她看著顧笙被紗布裹得緊緊的左手，忍不住紅了眼眶：“笙笙，疼嗎？”
顧笙看著窗外的風景，語氣淡淡：“現在已經不疼了。”
顧嬌擦了擦眼角，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等兩人進了小區，停好車，走進的電梯的時候，顧嬌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笙笙，你和那個男孩子，現在打算怎么辦？”
畢竟這次，顧笙也是為了他才會受這么嚴重的傷。
顧笙靠著電梯，她眸色微微一動，語氣極輕：“我會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