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出手了雖然比曹駙馬的劍晚了半拍兒,可他視死如歸。兩軍相逢勇者勝。
曹駙馬殺過人,也跟無數高手交過手。他從沒有見過這種打法,也沒見過對自己生會這么無視孩子。他不是孩子?就是一個殺手,無情的殺手。他的那一劍絕對不比自己慢,即便是自己能夠殺死他,他的劍也一樣穿透自己的胸膛。
什么是武學?以德能服人者才是致尊無上的尚武精神,那叫武學。什么是殺手?環兒就是殺手,無情無義無視自己的生命,完全以殺人為目的叫殺手。
他可以無情的死掉,而曹駙馬不能。他有正值青春的嬌妻,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孩子,還有著大把時光去享受人生。所以他敗了,敗的一踏糊涂。那柄細長薄劍沒有穿通他的胸膛,只是刺穿了衣服。在他的胸口處留下一個紅點兒,微微的那么一個紅點兒。
一切都結束了,大家的心卻一下子涼子。楊動的心涼了,并不是因為輸,而是那恥辱的預言。柳絮的心涼了,她實在想不到一向受人尊敬的大哥會輸在了一個孩子的手中。蕭瑞鋒的心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逍遙王只派個小童兒就挫敗了天下第一人。
蕭云馨的心已經徹底的涼透了,從丈夫出劍的一剎那間她就如同死人一樣徹底的絕望了。她一下子想起了過去,曹、楊、花子與猴子每天都圍圍在自已身邊的情景。要不是因為柳絮的出現自己的選擇是楊動。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十七歲生日那天,大家都準備了精美的禮物。唯有楊動手里牽了個孩子,不知從那里揀來的孩子。她也喜歡孩子,可不喜歡別人的孩子。特別是那只臟兮兮的小手與凍的通紅的臉蛋。想到這里她憂怨的看了柳絮一眼,柳絮也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
自己真的很可憐,可憐的象只過街的老鼠,恨不能有個地縫鉆進去。身后是只追趕的癩狗,讓人無地自容。她緩緩的站起身來,拉著兩個孩子向外邊走。
鐵笛仙一伸手,幸災樂禍的說到:“曹夫人慢赱,還有好戲在后面哪!”
“大膽,這是什么地方還要你來發號司令。即然曹夫人累了還不安排車馬送人回去。”逍遙王狠狠的一拍桌子,大聲的訓斥著。轉身對著蕭云馨一拱手:“夫人不要介意,都是我管教不嚴讓下人們不懂規矩。改日定當再備一桌,權且怒罪。”
“不敢,柳絮陪我回去吧?”蕭云馨肯求的說到。
“對不起曹夫人,一會兒我找柳姑娘有話說。冬雪、夏荷伺候夫人回府,有半點閃失我定打不饒。”
“夫人別在意,男人嗎永遠是這樣,玩笑一下也就過去了。”冬雪在車上一邊逗弄著小公子一邊勸到。
“就是嗎!環兒那個鬼靈精怪的狗東西,總是喜歡捉弄別人。夫人您可不知道,我們在莊上時他就常用這種伎倆騙我去給主人提鞋洗腳的。冬雪你說主人為什么這么寵著他,我看環兒就是他的兒子。”夏荷小嘴巴巴的說著。
“呸,你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當心我告訴主人要了你的狗命。”冬雪一下翻了臉,厲聲罵到。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聽龍嫂說夫人死前曾生過一個孩子。”夏荷理直氣壯的說。
“夫人死去十五年多了,那時主人還貧困潦倒哪!再說了那是個女兒,不是男孩子。對了夫人您聽沒聽說過撫遠境內有誰家拎養過孩子,現在也就十五六的女孩子?”
蕭云馨本來心亂如麻,聽她們說心里一陣的犯嘀咕。若是丈夫真的當眾給逍遙王當眾提鞋,那自己真的再也不能跟他過下去了?聽到了揀孩子一事兒她的心格噔一下。難不成柳絮就是那個孩子,不會那么巧吧?
“夫人您能嫁給天下第一人真是幸運的很哪?”冬雪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只怕是好丟人哪!”蕭云馨感慨的說道。
“那可不是,我家主人常常念叨著兩人其中之一便是您丈夫。”
“第二個人是誰?”
“第二個人是楊動,可主人說楊動不行,只能做對手,而且是他今生唯一的對手。我看哪誰要是跟了他才倒霉哪?主人家里的錢能買下撫遠城,可楊動卻不為所動,您說是不是傻。要我啊!”說到這里她意味深長的看了蕭云馨一眼:“就是提一輩子鞋都值的。”
蕭云馨只有哭笑。
楊動也只有哭笑,他看著環兒洋洋得意的站在那里,真的不知道是愛是怕。
“曹老弟、劣奴沒有傷到你吧?”說著他撥開裂口向曹駙馬的胸口看去:“還好、還好!毫發無損。無用的東西今天你要真的傷了曹大俠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曹駙馬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的,這時要是有個地縫他真的會鉆進去!
“沒事兒、沒事兒,這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功力實在難得。”曹駙馬尷尬的說道。
蕭瑞鋒起身站起,也不說話往外便走。
“前輩慢走!”
送走了所有人后,屋內只剩下了楊動一干人與逍遙王等人。逍遙王看著柳絮:“姑娘,你哥哥已經成家,如果覺得不方便就吱一聲,我給你買個宅院自己生活。”
“不勞費心了,我只跟哥哥過。到是你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弄兩個女人過來攪了我們的清靜。”
“此言差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難不成讓你哥打一輩子光棍兒,你們楊家就不要傳宗接代了嗎?”逍遙王似乎不高興了。
“他楊家傳宗接代還要你操心?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柳絮終于發泄了心中的憤恨。
“他楊家,難道你不姓楊?”逍遙王一下子愣了,呆呆的看著柳絮。
“我叫柳絮,你說我姓什么?”
逍遙王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
楊動一個人躺在了柳絮的房間里,逍遙堂,逍遙王終于由幕后赱到了前臺。撫遠城已經沒有人能抗橫與他了,接下來怎么辦?
查柳絮、查出她是誰?逍遙王終于知道了她是棄嬰,他死寂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起來。怪不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就顯得那么親切,難道這就是骨血關系?他怎么也睡不著了,希望天馬上就亮了,馬上就能見到柳絮。二更天,夜太長了,他已經等不及了,穿衣起來飛身出了院。
楊動的新房已經滅了燈,柳絮的房間有一絲燈光在閃爍。他悄悄的潛在窗戶外順著縫隙向里面看去。楊動、楊動一個人怎么會睡在了這里?他咳嗽了一聲。
“誰?”
“我、我可以進去嗎?”
“逍遙王,進來吧?”
“你怎么睡在了這里?”逍遙王向東屋看了一眼,就怕驚醒了別人,小聲的問到。
“我并非你想象的那樣?”
“我送你的女人不配嗎?”
“是好女人、可我一點兒喜歡的意思都沒有。”
“你喜歡柳絮?”
楊動搖了搖頭。
“你喜歡蕭云馨?”
楊動即不搖頭也不點頭。
“柳絮是你揀到的?”
“跟你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不然我也不會問。”
“什么關系?”
“你先回答我。”
“是醉丐揀到的,那時剛生下來。”
“醉丐哪?”
“死了。”
“他送給的你?”
“三歲時過來的。”
“柳絮、可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特別?”
“不知道,我并不是個細心的人。”
“讓春花秋月查查?”
“還是你安排吧?”
逍遙王只得點下頭,看著楊動:“即然喜歡蕭云馨為什么沒有得到?”
楊動已經不準備回答他任何問題了,雙手抱頭躺在了炕上。這個人太陰險毒辣了,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你怎么來了?”柳絮一挑門簾赱了進來:“明天把那倆個女人帶赱。”
“你真的不喜她們兩個?”逍遙王看見了柳絮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松開。”
“不要那么兇?你右腰間可曾有個胎記?”
“你管的著嗎?”柳絮已經不耐煩了。
“這么說是有了。”
柳絮已經感到了他的手在顫抖,而且越來越厲害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楊動一伸手打開了逍遙王緊握柳絮的手。
“他是我的女兒。”
“你說什么?”
“你倆跟我去地方好嗎?”逍遙王慢慢的哀求著,聲音低的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聽的見。
楊動站了起來,雖然他不確定自己此行安危,也已經決要走了。逍遙王要會什么沒有人能阻止,他說柳絮是他的女兒,自己也想證實一下。柳絮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逍遙王的眼睛。
富貴逍遙車馬行,一輛暫新的四馬大轎車緩緩的向著郊外赱去。
魁龍鎮,撫遠周邊最大的一個鎮。雖然已經到深夜,街上仍然有三三兩兩喝醉的人在東倒西歪的行走著。嘶啞的嗓子里發出狼一般的低吼:一摸小妹的頭,發絲兒賽烏綢,妹妹羞澀的低下了頭,雙眼透嬌羞。
逍遙王聽到了歌聲,接著往下唱到:“二摸妹妹的手,小手兒賽秋藕。妹妹挺起了胸膛,緊隨著哥哥走。三摸小妹的臉,小臉兒賽貂蟬。哥哥摟著親個嘴呀,倒進了咱的懷。四摸…”逍遙王終于唱不下去了,神一般的鋼鐵漢子漸漸的哽咽最后嗚嗚的哭了起來。
柳絮終于感到了一絲恐懼,她心中雖有那種渴望,但不希望是這個怪人。車子在一處低矮的平房下停了下來,逍遙王莫不做聲的下車哐哐哐的敲著門。楊動懷中摟著柳絮,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什么人哪!半夜三更的鬼敲個頭。”屋里傳出一個老太婆破嘶呼啦的吼聲,一會兒功夫門開了,她也沒有看清楚面前站著什么人便開口大罵到:“那個挨千刀的,老婆子我兩年都不干了怎么還來找。過了這條街往南走,東數第三家姓郝那里的接生。”
“桂花姐是我胡子,還記得蝶兒嗎?在這里產女死掉的蝶兒?”逍遙王已經平復了心情。
“你是胡子?”這時她借著月光才發現面前站著臉戴面具的人:“你找我什么事兒,當初是蝶兒執意要生下孩子,她才死掉的。這事兒可跟我無關哪!”
穩婆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連忙就要關門。可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塊金子,一塊足可以打八個手鐲還帶三個戒指的金子。她看著逍遙王手掌中的金子,象做賊一樣一把奪了過去,然后放進嘴中咬了一下。確實是金子,天下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味的東西了!
“三位里面請!有什么事兒盡管吩咐,您現在就是要我扒了祖墳都行。”老太太確實樂懵了,樂的一頭顯些撞在了門框上。
“什么人哪,吵吵嚷嚷的。”
“胡子,老香油還認識我嗎?”逍遙王邊說邊挑開了門簾。
“胡子,”老香油一下子從炕上坐起身來,他看著逍遙王:“你真是胡子,干嗎要戴個鬼面具,是不是怕見了你的娘們都舍不得走?”
“別費話了我還有事兒,桂花姐可記得我女兒出生后身上有什么記號?”
“記得記得,那個討債的死丫頭右腰處有塊紅胎記。剛生下來時也就銅錢大小,現在想必要大了一些。胡子不是我說,姐姐接生了一輩子,橫生倒養的也見過。可就是從來沒有見過屁股上長著小尾巴的怪物。”桂花姐說著臉上掛著驚悚的表情,滿臉的皺紋扭曲的異常可惡可憎。
“后來你把孩子送給誰了?”
“當時蝶兒死了,你又那個樣子。那孩子我又下不了手殺掉便抱到了村口,正巧城里那個老要飯來討飯我便送給他了。說實在的也就他敢要,要是別人殺了他也沒人敢養活那么個怪物。”
“后來你可曾打探過她的消息?”
“得了吧!還打聽,別人問及我都繞著說。”桂花姐突然象是明白過來了一些:“怎么著,你不是找到了那個孩子吧?”
“沒有,我只是問問,如果真有命能見到她是不是也算緣分。好了你們休息吧?這件事兒對任何人都不要說起,否則有殺身之禍。還有明日一早有車來接你倆,找個陌生的地方安渡晚年吧!”逍遙王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用明天,我倆馬上就走。”
三個人上了馬車,聽到穩婆高聲喊到。
楊動看著懷中顫抖的柳絮,又看了看逍遙王。
“你能讓我看看面具下面那張臉嗎?”柳絮終于鼓足了勇氣。
“不能,孩子你跟楊動回去吧!明天我就打發春花秋月走。”
“不用了,那樣大哥一定會很難做的。”
“唉!造化弄人哪!”
“你就不能放棄仇恨嗎?”楊動第一次開口了。
“不能,絕對不能。”
“就算是為了柳絮?”
逍遙王果斷的搖了搖頭,然后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由眼角中流出。
曹駙馬回到了家才發現妻子與孩子沒有回來,他一下子慌了,連忙往外跑。碧云山莊在城外,碧云山腳下。
“夫人回來了嗎?”一到了大門口曹駙馬連忙向門房問到。
“回來了,可老爺與小姐都吩咐了不希望您來打擾。”
“這話是什么意思?”蕭府的規矩是不喜歡見的人,永遠也別想進去。
“小的不知。”門丁平靜的回答到。
“噢!小姐安全了就好,你帶我進去問個安。”曹駙馬只有走,沒有任何選擇的離開。
撫遠城許久沒有這么熱鬧了,所有富貴逍遙堂的買賣都張燈結彩。
牡丹園雖然是自家的買賣,可他從沒有來過,他有嬌妻,令全天下習武之人羨慕嫉妒的嬌妻,何必還要來這么骯臟的地方。
“少主您可是稀客啊?”景春笑容滿面的迎了出來,媚眼如絲,款款深情。
“今夜無聊隨便轉轉,客人一直這么少嗎?”這時他才發現,本該忙碌的姑娘們都坐在了廳里嘻笑打鬧著。
“我尋思著明天過府相商哪!自從前日瀟湘館開業以來,咱們的客戶一下子全都沒了。在這么下去真不知怎么辦才好哪?”
“瀟湘館,誰開的?”
“逍遙堂。”
曹駙馬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又是逍遙王,這個陰魂不善的東西怎么處處都有他。
“少主您有什么主意?”
“降價怎么樣?”
“根本就沒有人來,降價只能自毀身價。”
“你有什么好主意?”
景真詭密的看了下四周:“咱們屋里談。”
曹駙馬一進屋,景真便拴死了房門,她一下子撲進了懷中:“你們男人哪都是些喜新厭舊的坯子,人家那里都是些陌生的姑娘,那個男人不想去嘗嘗鮮哪?”
心靈空虛的男人,往往都經不起誘惑。曹駙馬失敗的感覺終于得到平復:“那你說我們該怎么辦?”曹駙馬調平了氣息。
“換人,他們是新人咱們也換新人。”
“人去那里找?”
“渤海國。”
“那里有美女?”
“其實都一樣,只是換付面孔而已。”
“那咱們這批姑娘怎么辦?”
“當然是換出去,那樣雙方都有了新面孔,互惠互利,共同生財。”
“這事兒誰去最合適?”
“當然是有熟悉的人啦!”景真說著雙手又摟住了曹駙馬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