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浮腫的很厲害,眼窩里嘴巴里、身上潰爛的傷口里,都是蠕動的蛆蟲,場面極其惡心,又加上從尸體上散發出的濃烈的腐臭味,邊成差點吐出來。
拖人下水的陰魂、河中的浮尸,還有陰魂說的話,種種的一切,讓邊成聯想到替死鬼的故事。
小時候偷偷下河洗澡,回家總是少不了被父母罵一頓,然后再被一個找替死鬼的故事恐嚇一番。看來民間流傳的那些鬼怪的傳說,都是有理可循的,邊成想到。
場面、味道實在是太惡心了,邊成待不下去了,他離開岸邊上了大路,然后打電話報了警。他不知道河里的尸體是怎么死的,還是交給警察處理比較穩妥。
沒一會兒警察來了,幾個人下河打撈尸體,幾個人在岸邊協助,還有兩個人在詢問邊成發現尸體的細節。
邊成說酒喝多了就來河邊散散心,不小心跌落在了河里,然后就發現了尸體。
反正不能說實話,要是說和陰魂大戰了一場,然后尸體才浮上來,而且浮上來的尸體和陰魂長一模一樣,那樣非得被警察給送進近身病院不可。
尸體很快打撈上來了,警察將尸體裝進尸帶抬上了車,又問邊成一些細節就走了。
警察剛走,張田雨的電話打了過來。
邊成:“喂,雨妹。”
“你在哪兒的?”張田雨的聲音很慵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我在架河大橋那塊。”
“怎么跑哪兒去了?你在那邊等著我,我過去接你,咱們找個地睡覺去。”
“好,你快點過來吧。”
架河大橋就在七八百米之外,陰魂消散鬼打墻也就消散了。五六分鐘之后,邊成就到了大橋的橋頭上。
夜深了,已經接近夜里十二點了。邊成渾身濕漉漉,風一吹凍的人直哆嗦。
五分鐘后,張田雨打了輛車到了橋頭。
“怎么搞成這樣子?”張田雨從車窗里探出腦袋,看著很是狼狽的邊成說道。
“阿嚏!”邊成打個噴嚏,拉開車門上了車說道:“這事回頭再說,我現在就想洗個熱水澡,換身干衣服!”
張田雨大量邊成兩眼,對開車的師傅說道:“去祥云酒店。”
祥云酒店在架河東面,師傅掉頭向祥云酒店開去。邊成渾身不光濕透了,衣服上還沾了不少泥土,師傅見邊成上車還頗有微詞,嘟囔著弄臟了他的車,不過在張田宇扔給他五百塊錢后,師傅樂滋滋的將他們送到了祥云酒店。
祥云酒店也是張田雨家里的產業,張家的商業版圖在C縣布局很大,吃喝玩樂、衣食住行,只要賺錢的他們都有涉及。
房間是二十三層的商務套房,邊成到了房間就去沖澡了。
張田雨吩咐人,將邊成換下的濕衣服送去了洗衣房,他點了根煙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擦干身子換上睡袍,邊成美美的躺在了床上。
張田雨放下手機,看著邊成問道:“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修道的事情太過玄幻,邊成沒打算給張田雨說實話:“在酒吧的時候,你喝多了趴在沙發上睡著了,我就送柳菁菁回家了。本來想著走回酒吧找你的,路過架河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水里,所以才搞成這個樣子。”
本半躺著張田雨,在聽到邊成的話后直接坐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你掉進了架河里?”
邊成靠在枕頭上說道:“是啊。在酒吧酒喝多了,暈乎乎的,一不小小就掉到了架河里。”
張田雨古怪的打量了邊成兩眼,問道:“你送柳菁菁回家的時候,表白了沒有?”
邊成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要是按照他的想法那不算表白,但是要是將他對柳菁菁說的話,說與張田雨聽了,這家伙肯定認為他是表白了。
邊成想了想說道:“應該不算是表白吧。”
張田雨問道:“什么叫算是?”
邊成將他與柳菁菁的對話,給張田雨說了一遍。
張田雨說道:“兄弟,你覺得那不是表白是什么?你可真會騙自己啊,對人家說喜歡了,還不是表白!”
邊成扶著額頭說道:“你不懂。”
實際上張田雨說的是在理的,‘我喜歡你’這四個字說出了口,就是在表白。邊成的內心中一直在淡化這四個字的概念,他其實就是怕引起柳菁菁的反感。同時他心里還是存著一定的僥幸的,萬一柳菁菁對他有好感呢?
只不過這種概率,是萬分之一罷了。
張田雨點上了一根煙,這家伙從邊成認識他的時候就會抽煙,好幾次想拖邊成下水,都被邊成拒絕了。吸煙有害健康,煙盒上都寫著了,還抽什么煙啊!
張田雨吐出一個煙圈,他拍了怕邊成的肩膀說道:“我說兄弟,你不會是因為表白失敗,傷心難過了,就跳河尋短見的吧?”
他彈了彈煙灰,接著說道:“兄弟,天下女人女人多的是,咱不至于為了一個女人就尋短見啊!改天哥們給你介紹幾個姑娘,模樣絕對柳菁菁強!”
邊成看著張田雨一臉認真的樣子,哭笑不得的說道:“你想哪去了,真是不小心掉下河的!我有那么脆弱嗎?”
張田雨說道:“這可難說!自己喜歡的女人喜歡別人,這本就是件很傷心的事?”
張田雨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出神,指間的香煙緩緩的燃著,煙霧有些縹緲。
邊成見張田雨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臉上又有些悲切,他推了一下張田雨說道:“你沒事吧?想什么呢?”
“咳…”張田雨回過神來,抽了口煙說道:“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以后別再跳河了!”
“我剛才給你說介紹姑娘的事兒,是認真的,一會我就把她們的微信推給你,你好好和她們聊聊!”
邊成搖頭笑道:“可別,你認識的長相不錯的姑娘,還不都讓你給禍害了!再介紹給我,咱倆那不成了表兄弟了!”
張田雨不樂意了:“我是那樣的人嗎?那幾個姑娘都是我發小,太熟不好意思下手!”
邊成說道:“你發小非富即貴的,我可高攀不起,算了,算了。”
張田雨撇了撇嘴:“都是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什么高攀低攀的!”
他說著滅了手里的煙,翻身倒在床上說道:“姑娘我給你介紹定了!睡覺!”
張田雨喝了不少酒,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邊成看著熟睡的張田雨,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不過兄弟做到他那個份上,邊成還是很感動的。
邊成躺在床上難以入眠,他還在想著柳菁菁。說不傷心肯定是假的,暗戀了這么多年的姑娘,姑娘喜歡的卻另有其人,多么難過啊。
但除了傷心又能怎樣呢,姑娘終將和別人牽手相擁,最終走進婚姻的殿堂,你只能默默的看著,連一句貼心的話都不能說。
從柳菁菁沒有否認‘我知道你心里喜歡的是傅生杰’那句話開始,邊成就知道,他已經失去柳菁菁了,雖然從沒得到過,但是以后連得到資格都沒有了。
不糾纏,是最好的祝福。
邊成看到張田雨扔在床頭的香煙,他突然想嘗嘗香煙的味道。
都說煙能消愁,是真的嗎?
邊成點上了一根,學著張田雨樣子,將煙霧深深的吸進肺里。
“咳咳….”
太嗆了,嗆出了眼淚。
陽光透過窗簾,星星點點的灑落在房間內的地毯上。
邊成伸了伸懶腰,看了一下時間都快十點了,旁邊床上的張田雨還在呼呼大睡。
他打電話讓房務把衣服送了過來,刷牙洗臉洗頭換好衣服,邊成悄悄的出了房間,張田雨昨晚酒喝的太多了,讓他多睡一會兒總是好的。
邊成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上人很多,連個落腳的地都快沒有了。半路上張田雨打來了電話,電話里他又勸邊成要想的開,女人都是浮云什么的。
掛了電話電話,邊成的微信‘叮叮叮’的響了半天,張田雨還真是說到做到,一口氣給邊成推了十幾個姑娘的微信。
邊成無奈的笑了笑,姑娘一個都沒加,感情這東西玄妙的很,明知道柳菁菁心中另有其人,邊成還是放不下她。
到了鎮上邊成下了車,鎮子距離村里還有六七里的路程,走回去得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
一條大路貫穿了幾個村子,路邊種著一排楊樹,楊樹都很粗壯,枝葉也很茂盛,抬眼順著大路望去,綠油油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天氣很熱,下車沒走多遠,邊成身上就出汗了,好在有楊樹遮陰,只熱不曬,要不然得出更多的汗。
邊成渾渾噩噩的走著,念念不忘的還是柳菁菁,越是知道不可能了,越是揮之不去。
正午時分邊成到了村里,農忙時節父母肯定干活去了,老道一個人在老宅肯定沒飯吃。邊成到村里小飯店要了點飯菜,提著去了老宅。
邊成推開老宅的門,卻發現老道竟然不在家,不知道這老家伙干嘛去了。
邊成找出碗筷盛好飯菜,自己一個人先吃起來,早晨沒吃飯,餓的厲害,他就沒等老道。
邊成正吃著飯,老道回來了。邊成看老道美滋滋又很滿足的樣子,就知道這老家伙肯定是從王寡婦家回來的。
老道進了屋,邊成看著他,剛想嘲諷兩句,老道卻先開口說道:
“你遇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