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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照我林

29.缺心眼

旭日照我林 喬北安和 2292 2020-04-28 20:43:26

  不知道是因為窗外枝頭上的蟬鳴太過聒噪,還是天氣悶的不行。六月的天居然讓人感到壓迫的不行,熱浪包裹著云城中學,也襲卷著人心……

  林均涵表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蘇一鬧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

  一個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學生,能為什么事情而這樣?

  林均涵站在過道旁邊,看到蘇一滿臉緋紅,一直紅到耳根。雙手緊緊握住,微顫著,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雙眼緊緊盯著站在她面前的人,蘇一死死咬著下唇,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憤懣的出聲。

  “我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卑鄙的一面,是你挑事在先,你打不過江慕安,你就去舉報!”

  蘇一伸出手指指向對面男生的鼻尖,隨后又顫抖著放下,抓住男生的前臂,想要帶他走。

  “你和我一起去和老師解釋清楚,告訴他事情的真相?!?p>  被拉住的男生臂膀一揮,甩開蘇一,冷哼著,“真相?我說的就是真相,何來解釋一說?”

  男生譏諷著,推搡著蘇一,蘇一被推著,接連倒退。

  “你看看!”男生露出帽子下的臉龐,伸出手指指著傷口,給蘇一看。

  “這就是江慕安打人的證據。這就是真相?!?p>  傷口有的才結疤,大片青淤,嘴角還微腫著,男生眼里透出寒光,狠厲又刻薄。

  周圍全是看戲的學生,沒有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只知道一早江慕安就被主任提走了。

  此時更是看到蘇一和五班有名的刺頭兒在爭論。

  周圍充斥著同學的議論聲,看到這幅場景,男生更是滿意,嘴角上揚,滿是蔑視。

  “還有,你和江慕安男女同學關系不正當,我說錯了嗎!談戀愛的是你們,我又沒說假話。我看你就是缺心眼,老師只找了江慕安一個人,你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嗎?”

  “江慕安是誰???他根本就不在意你罷了?!?p>  男生揉了揉脖頸,準備離開,腳步卻突然止住。

  “潘明柯,我是缺心眼又認死理,只要我認準一件事我就不會放棄,我不管江慕安怎么想,也不管他做了什么事?!?p>  “在我心中,他永遠都沒錯?!?p>  潘明柯回頭冷哼一聲,快步離去,只留下個背影在過道里逐漸模糊。

  林均涵注意到蘇一眼里的閃現光芒很快又黯淡下來,獨自低下頭沉默不語,回到教室。

  一天的課蘇一聽的都渾渾噩噩,根本聽不進去,下課鈴一響就跑出教室,根本不管老師在不在。

  林均涵心里不放心,跟著出了教室,一路隨著蘇一來到九班。

  看著蘇一眉頭緊鎖,就知道,江慕安今天一天都沒回班里。

  林均涵剛想上前寬慰幾句,就發現背靠墻的蘇一緩緩下蹲。

  整個臉全部埋在臂彎里,看不出神情,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靠近一點,林均涵才發現蘇一整個身體小幅的抖動,抽泣著卻咬著牙,不發出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過道里的燈熄滅,只是樓道間偶爾傳來稀散的對話聲。

  蘇一慢慢把頭從臂彎里抬出來,入目的是一張紙巾,以及林均涵。

  小道像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里,只有那些因夜風沙沙作響的樹葉,似在回憶著白天的熱鬧和繁忙。

  卻沒人注意到一個紅了眼眶的女孩,在努力微笑。

  蘇一微微抬頭,看向天空,忍著眼眶里的淚水,笑著對林均涵說,“我哭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讓自己發出聲音。”

  “因為哭泣聲只會更加激怒正在家暴的爸爸,只會讓我媽媽更加難過。”

  林均涵感覺自己仿佛聽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一個,蘇一訴說給黑夜和她的故事……

  “我不是一個愛撒嬌的孩子,因為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沒有被偏愛的可能性?!?p>  “可是后來,江慕安教會我什么叫做毫無理由的偏愛?!?p>  蘇一哽咽了一會,半晌說不出話來。林均涵呆站在一旁,她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辦,她能感受到蘇一周遭所帶來的強烈悲傷氣息,卻沒法完全切身體驗。

  體驗那種悲傷到極致,陷入黑暗又照進一抹陽光的感受。

  江慕安打架為她,溫柔為她,收起利爪好好學習也是為她。

  兩人從小就相識,這個中緣由,沒人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情誼。

  初三媽媽從家暴的陰影里稍稍解脫,展開了新生活,重組了家庭。

  蘇一留有了時間去愈合傷口,可江慕安父母卻出了車禍,孤苦伶仃。

  所以,無論如何,這次她都要保護江慕安,不能讓他被開除。

  現在,換我來保護你,為你撐腰。

  ——————

  后來蘇一找過幾次班主任,可都被老師推辭,甚至反復叮囑不允許找主任。

  學校有個很早就立下的的規定,凡是違規校紀者,都會被遣派回家反省,在周一的升旗儀式時,上臺檢討反省。

  一連三天,一下課蘇一就跑到九班,去詢問江慕安的消息。

  以至于九班的學生一看到是蘇一,立馬擺手,“你回去吧,江慕安沒回來。”

  學校的懲罰命令下達下來,包括江慕安在內的違反校紀的其他六名學生,都將在下周升旗儀式后上臺檢討。

  林均涵看到連續幾天都緊鎖眉頭的蘇一,終于松了口氣。

  周一升旗儀式,蘇一早早就到了操場,還特意和前排同學換了位置。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江慕安。

  學校每次周一的早會,都是那么幾套說辭,聽也聽的厭煩。加之六月伏暑,頂著個大太陽,誰都不好受,底下黑壓壓一片,此時都統一戰線,焦躁不已,祈禱趕快結束。

  這天公倒也做美,招來幾片云彩,將太陽遮了個大半。熱氣頓時消去了大半,臺下的人也精神不少,又開始嘈雜起來。

  “安靜!安靜!都給我安靜點!”

  “讓我知道是哪個班的,扣分!”

  教導主任拿著話筒在那邊吼了好幾聲,臺下悉悉索索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自然,讓臺下徹底安靜的,是江慕安。

  云城中學的學生老早就聽說江慕安犯了事,這次被主任拎出來上臺檢討,也是開天辟地頭一次。

  要知道,這江慕安在宏安的時候就是個混世魔王。不要說他惹事,就是他頂撞校長,他也從不認錯,更別說上臺檢討這種折面子的事。

  能讓他上臺自我批評,承認錯誤。底下的學生,也不免好奇,這教導主任到底是用了個什么法子,收服了這個魔王。

  “呯呯,喂?!迸_上的少年拍了拍話筒,然后向主任的方向微鞠了躬,恭敬禮貌。

  臺下的人恨不得屏住呼吸,想看看這江慕安,到底是真降還是假降,準備伺機搞什么大動作。

  蘇一站在臺下,微微仰頭,一眼就能看到江慕安棱角分明的側臉,似是注意到臺下的目光,江慕安偏過頭,對上臺下清澈的眼眸。

  

喬北安和

沒有人值得你流淚,值得讓你這么做的人不會讓你哭泣。   ——狄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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