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旺斯的七月里飄散著獨特的氣味,薰衣草、百里香和松樹的香氣。
阿爾勒抖了抖蓬松的毛發,缺了一角的右耳微動。
他聽見房檐下賣火腿的女人憤憤的叫聲,舔了舔猶帶咸香的嘴角,躍然向旁邊的閣樓竄去。
阿爾勒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年了,自從被海對面的船隊帶來,他就再也沒有被帶回那個走路打滑冷冷冰冰的白色建筑。
很好,他想。至少我自由自在,想在哪磨爪子都可以,這里的木頭真是一絕。
躬身鉆過狹小的房頂裂隙,他落到了一個很高的儲物柜上。四處望望沒有發現異常,就鉆進儲物柜中間沒有抽屜的一層,那里是他的安樂窩。一個鋪上了薰衣草碎花小毯,擺滿各種圓溜溜小飾品的窩。
樓下傳來嘭的一聲響,閣樓的木地板都震動了一瞬,嘭起厚厚的浮灰,在陽光下四處飛散。
阿爾勒躡手躡腳地下樓梯,躲在扶手欄桿的陰影間向下看。
一個碩大的箱子被樓下的大胡子男人丟到推車上,大胡子帶上草帽推著推車出門了。
阿爾勒在確定樓下沒人以后才一步幾階地蹦到下面,在殘留著果香的地板上嗅著。直到門栓發出吱的一聲響。
他扭身竄進旁邊桌子蒙著的桌布下,警惕地盯著腳旁的一線空隙。風還在送著花香來,門卻不再發出響聲。阿爾勒直起身子,放松的用腳抓了抓脖頸。
“你好,請問你是什么呀?”一道細細弱弱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阿爾勒的瞳孔猛的縮緊,嚇得蹦了起來,嘭的撞上了桌板,顧不上頭頂的疼痛,齜牙咧嘴地沖聲音響起的地方炸起毛發出警告的嘶叫。
厘子小姐就是這時候出現在阿爾勒的生命力,讓他猝不及防。
阿爾勒左右游弋了一會兒,實在是不覺得眼前這個圓滾滾,紅的發紫又有光澤散發著獨特香氣的存在有什么危險性。
他挺起毛茸茸的胸脯,仿佛剛剛撞的眼冒金星的貓不是他。
“我叫阿爾勒,是一只貓。”他俯視著小小的她,“你是什么呢,你比凱爾莊園的番茄和葡萄都要小。”
“阿爾先生你好,我是車厘子,但是我沒有名字呀。”她的聲音輕柔,小小的就像她的身體一樣嬌小,阿爾勒想到。
“那我就叫你厘子小姐好了,反正你不是叫我阿爾先生嗎。”阿爾勒沒忍住,伸出肉墊撥弄了一下厘子小姐。
厘子小姐顫了顫,溫柔地笑了起來。
阿爾勒難為情地扒了把耳朵,把隱隱有些發癢的耳朵按住,不由自主地發出邀請,“厘子小姐,你愿意去我家里看看嗎?”
“好呀。”厘子小姐的聲音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驚喜。
阿爾勒小心翼翼地銜住厘子小姐長長的枝梗,平穩的走上樓梯進入閣樓,再跳上儲物柜鉆進隔間的窩里。他把厘子小姐安穩的放在他收藏的寶貝上面,把爪子揣在胸前,靜靜地看著她。
厘子小姐很開心地看著那些亮晶晶圓滾滾的飾品,“哇,阿爾先生,這些東西真好看。”
阿爾勒得意地抖抖胡須,“那些都是我的收藏,收集了很久呢,據人類說,那些亮晶晶的叫做寶石,可以做很多藝術品呢。”
厘子小姐真誠地稱贊了阿爾勒。
天色漸漸地暗了,空氣也涼了一點,阿爾勒把厘子小姐小心地放到毯子上,拉上一角蓋住她。
他還想聽她溫柔的說話聲,就問起了她的過去。
厘子小姐講起了自己的家鄉,講起她的成長、離開、運輸、到達……
夏日的風夾雜著薰衣草的韻,和著厘子小姐甜甜的聲音,阿爾勒愉悅的夢躍入璀璨的星空。

雨露味
很高興遇見你,愿意陪我繼續回憶嗎? 如果可以,能讓我看見你留下的印記嗎,告訴我你的感受,我們一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