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為自己辯解,溫梵已經搶先一步上前對我大姐道:“小王見過大公主,這都是誤會,是舍妹年幼無知,無禮在前,九公主本欲幫她,她卻自己不小心摔了跤……”
溫梵與我交情非同一般,我知他定不會冤枉我。只是那被他叫做梵兒的小妖一聽自己哥哥說自己無理取鬧,臉立刻陰沉下來,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瞪著我。
大姐一邊與溫梵交談,一邊給我使眼色,我方明白她是讓我閃人,終于會意,拉著鶴哥的手正打算離開。
臨走前,我心說認識溫梵這么久,從未聽說他還有個妹妹,方才沒有看太清楚長相,于是忍不住又回頭望了她一眼,誰道與她那水樣的眸子甫一對上,那瞳仁之中就閃過一抹妖異的紅光,轉瞬即逝。
我被那紅光閃得有一瞬大腦空白,很快便恢復正常,便沒有在意,見萬塵正與身邊之人正寒暄,心說再不借此機會溜走就沒有機會了!
這個機會可是我大姐費了心思為我爭取來的,我絕不能浪費。
對于我與萬塵的婚事,我大姐一直不怎么看好,她曾對我父帝母神直言,那萬塵與我年紀過于懸殊不說,兩人性格也是千差萬別。萬塵其人頗有城府,行事世故冷漠,而我則單純熱情,平日里貪玩不羈,湊在一起有風馬牛不相及之感。
為此我父帝母神還斥責了我大姐,說她不維護自己親妹妹的姻緣。我卻覺得我大姐不愧從小帶我,對我真是了解不過。
話說這么熱鬧的日子,我得找到玉兔精,一起好好尋點樂子,跟著萬塵實在拘得慌,沒有一點樂趣可言,急忙悄無聲息地帶著鶴哥一頭扎進如云的賓客里。
遠遠地我就望見玉兔精正在瑤池邊上,與桃花仙正聊得暢快。
玉兔精好像在說著什么很好笑之事,惹得桃花仙一邊用一把水粉色輕羅小扇捂著櫻唇一邊拼命抖動著雙肩,還時不時用一只白皙的柔荑輕輕拍拍玉兔精的肩膀。玉兔精受到鼓舞,更是連說帶比劃唾沫星子橫飛眉飛色舞。
我看得心里直癢癢,生怕自己錯過了什么精彩段子,也不顧鶴哥在我身后拼命扯我衣角,恨不得背后生出翅膀,直接飛躍人群去到玉兔精身邊。
突然,瑤池邊上的原本嘈雜的談笑聲兀自安靜,大大小小的神仙自覺分做兩撥,紛紛向兩邊退讓,閃出中間一條整整齊齊的通道。
遠遠地一玄袍男子飄然而至。
要說這瑤池盛會,無論什么神仙一般都不允許使用術法的,哪怕只是御風駕云也不可以。
這男子是在行走,可卻偏偏如風一般瀟灑飄逸,看上去分明腳踏實地,可那步態輕盈得卻似浮在云層之上。
男子走進,我看清楚他的容顏,一頭赭紅色長發,并未束簪,張揚地迎風飛舞。一張棱角分明的面孔,俊美、冷漠、妖冶,透著十足的邪魅。
那一雙墨綠色瞳眸孔,只要看進去,就會感到難以抗拒的吸力,道路兩側立刻有道行尚淺的年輕女仙雙目迷離,緊緊追隨著他的雙眸頻頻向他遞送秋波。
他面上卻始終冷酷淡然,對眼前一切視而不見,如入無人之境。
“魔君!”眾神仙之中,有人低聲卻清晰地驚呼出聲。
神仙群里立時又傳來一陣騷動,不斷有人擁擠過來,想要一睹魔君風采。
我想這也許是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以來,魔族的最高長官在非戰爭狀態下,出現在這九重天之上。
我被擁擠著,不由自主地跟著人流向前移動,突然被一睹結實厚重的墻擋住,我抬頭一看,一雙熟悉的鳳眸映入眼簾。
“閻,閻君……”我驚訝道。
他沖我頷首,沖我做了一個隨他來的手勢。
我又戀戀不舍地忘了一眼瑤池邊上的玉兔精,這才拉上鶴哥,隨著閻君而去。
閻君拉著我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角落,對我施了一禮。
我立刻得知了他喚我來的用意,急忙問他:“閻君大人妖毒是否已解?”
閻君俊美的臉上浮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微笑,道:“小仙正是為此事來向九公主道謝的,那日玉兔仙子送來冬之淚,說是幸虧九公主開口,才從戰神那里求得此物。”
不知為何,我見閻君在提起戰神之時,神色有些異樣,尤其再說最后一句話時,他將那個“才”字似乎咬得有些重,且臉色有一些蒼白。
我這人一向臉皮薄,閻君親自來找我道謝,倒是讓我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回道:“閻君您客氣了,說到底,您中那妖毒,也全是因為要救本宮,本宮求冬之淚,也沒費什么力氣,不過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的事,說到底,要言謝之人還應為本宮。”
不知是我哪里說錯了,閻君雙眸中有一絲不自在,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只聞他說道:“哦?戰神對九公主還真是有求必應??!”
我感覺閻君在說這句話之時,語氣有一絲不對,但琢磨琢磨,也沒想出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