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大伙吃了早飯,除了隨身攜帶的武器應急用品啥的,其他東西都各自幾戶湊成的一車行李,輪流換著人拉,浩浩蕩蕩一行六、七十多人就這樣出發了。
一路上還有十幾個跟可達亞一般大的孩子,加上肖楠只有五個女孩。其他都是清一色半大的小伙子,初次去的小伙子們十分興奮又好奇,每次休息或者晚上扎營以后都圍著自己的阿耶或者自己的阿叔阿迪(伯伯)問這問那,其實很多已經問了一遍又一遍,聽了幾遍也不覺得膩,只是問得長輩們不勝其煩了,擺手將他們趕開,然后他們就去問比他們大一點的兄弟,來的次數相對多一點的孩子已經沒有最開始那么好奇了,年紀也大一點了,穩重一點了,但是被這群半大的孩子圍著問,還是感覺很有面子,很興奮不停的給他們講他們打獵時遇到的人和事,還有一些很緊張的時刻,激動人心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吊一下胃口,惹得這些小家伙抓耳撈腮的好不著急,直喊哥哥:“求求你,快說吧,后來呢?”
“我的好阿哥,告訴我們吧,后面怎么樣了…”
然后等阿哥們說完故事,就一起討論,如果是自己遇到了類似的事情,自己會怎么做云云。
然后聊得差不多就會被大人叫過去,安排學習和穩固扎營,肖楠覺得自己學得挺麻溜的了,沒想到這些孩子們上手也相當快,沒兩天就可以自己獨自扎營了。吃飯時大人叫圍著喝點酒,講點笑話,高興了也會給這些孩子講那些重復了好幾次故事,那些小子們都聽到津津有味,還時不時的打斷發問,問得講故事的阿叔阿迪們煩了,就讓他們自己一邊玩去,然后大人自己喝酒,而幾天下來,肖楠已經在一邊聽膩了那些重復來重復去的故事,但是還是有些孩子喜歡纏著講,一直到大家晚上要睡了就算安靜。
就這樣,一連走了七八日,大人們除了聊聊天,趕路,睡覺,就是教孩子們如何安營扎寨,讓他們自己結伴打獵,路上需要注意些什么,如何處理狀況。雖然在山上也有教過一下技巧,捕捉過一下小動物,但是這種大型實踐活動還是很少有的。
孩子們除了吃飯,睡覺,打獵,學習,就喜歡湊到一起講講誰的英勇故事,一起談天說地,說誰誰誰多么厲害,在山上時能夠獨自獵殺一匹野狼,非常勇猛,誰誰誰上山打獵時迷路了,獨自一人在山上生存了十多天,也是十分了得。
有一個黑瘦的男孩子被同伴拍著肩說:“阿爾法現在可是神箭手,百發百中,比起你們那些什么...可是不差。”而這個被贊揚的黑瘦男孩子卻沒有像之前被提到的人那樣得意,只是淡淡一笑,說:“沒有那么夸張,只是準頭好一點而言”。
而之前那個說獨自殺野狼的男孩有些不服氣,說:“百發百中?阿爾法你都出獵兩三年了吧,可沒聽說你大豐收過啊,都百發百中了,不會是射中了還是讓獵物跑了吧?哈哈哈”又是一群哄笑聲。
肖楠這才注意到這個又黑又瘦的男孩,個頭倒是挺高的,只是太瘦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兩邊的顴骨突出,兩邊腮幫子都凹陷進去了,顯得臉十分的瘦長,一看就知道明顯的營養不良。他背上背著一把黑木弓和一筒滿滿的箭羽,腰間別著酒袋和繩索,小腿間還插著把短刀,身上的獸皮又臟又舊,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卷著,看起來像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表現的很成熟穩重。他的名字肖楠不太記得,但是因為他長相特殊,之前聽阿達魯大叔說過,好像是四年前他和他父親一起出獵時,遇突發狀況他父親為救他死了,回家后,母親聽聞死訊傷心病倒了,而他家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妹,所以一家四口都要他一個人來支撐,有時候冬天獵不到食物還需要村民周濟。而且這邊的風俗是十二歲就算成年了,雖然他看起來二十左右但其實他才十六,十六了也還沒成婚,雖然十六歲在肖楠的印象中應該是剛上高中的年紀,但是這邊有些十五六歲孩子便已經做父親了。而他是少數幾個十五六歲還沒成婚的。
阿爾法聽到他們的話臉上臉色不變,只是嘴角扯了扯,然后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本事不是嘴上說說的。”雖然是轉身背對著大家說的,聲音不算大,但是正好被微風送到眾人耳邊,所以大家都聽到了,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小伙子立馬跳起來說道:“好啊,那咱們來比比,看這次出獵誰獵到的最多。不比是小母狗!”
“是啊是啊!說的都沒用,就來比比!”
“就是就是,就看你敢不敢應”有的搶著應答道,其他的孩子也附和的點點頭,有好幾個孩子被激面紅耳赤,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馬就開始一場比拼。
阿達魯在后面聽著點點頭,跟旁邊的小胡子金漢吉夫說道:“嗯,這樣也好,讓這群小子都鼓足勁,在草原上才能好好拿出本事來,這樣才能做個讓人瞧得起的男子漢!”
“嗯,阿爾法這小子長大不少,自己除了打獵和給家里干活都是在練箭,確實最近和他一起打獵的幾次發現箭法不錯。”金漢吉夫撫著胡子贊許的點點頭說道。
“嗯,就看這次他表現怎么樣,表現好的話,回去了咱們就幫著拉個女娃子,畢竟也不小了,之前還擔心他不能撐起來,現在看,確實是個漢子!”阿達魯瞇著眼看著已經回到自己車隊的阿爾法說。
“他要是這次出彩呀,都不用你拉,保證很多女娃子喜歡。如今他阿姆今年病情好轉了,下地走動什么的都沒問題,大妹子也大了起來,能干活,小弟也懂事了,我看啦,不用我們操心。”金漢吉夫擺擺手說道,說完突然指了指前方,拍拍阿達魯說道:“達魯哥,你看看,那,是不是到青丘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