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
就在楚歌行離開演武場的時候,皇甫梟正從演武場進來。
兩人擦肩而過,但是兩人都沒有轉頭,似乎沒有看到對方一樣。
楚歌行還是他那標志性的,無表情的,一張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的面孔。
而皇甫梟依舊是平日里那淡然,無所憂慮的一抹淡然,平靜似水。
這兩個在五城內幾乎都沒有幾個朋友的少年,完全是兩個性格。
佑城的修士一看是皇甫梟來了,一個個臉上的霧霾驅散,笑逐顏開。
正當佑城的修士準備找皇甫梟告狀時,出乎意料,皇甫梟朝著王正柯走去。
王正柯看到皇甫梟向自己逼近,知道他是為什么事而來的,遠遠就喊道:“皇甫老弟,你們佑城有個奴才在背后污蔑我妹妹,我看不下去,就廢了他的雙手,并且把他的皮留了下來。”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王正柯直接把話挑明,是打是和讓皇甫梟看著辦。
他雖然不喜歡惹事,但絕對不是個怕事的人。
“我當時就說過,五城之內,要是有誰看我不順眼的,盡管來找我。能打死我,我也認了,打不死我,我也賺了。”王正柯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跟皇甫梟講著道理。
“哥!”王傾雪給王正柯使了一個眼神,他這才停下來。
他的這個哥哥,就是這樣,雖然行事果斷狠辣,但是一諾千金,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要是今天在這演武場里他真的被人打死,他也不會有一句怨言,更不會讓別人替他報仇。
他甚至會贊嘆對方的強大。
當然,面對弱者,他也絕對會不留情面。
所以五城當中,很少有人敢和王正柯結怨。
因為一旦和王正柯結怨,只要他不死,你就絕對別想有好日子過。
這點給王正柯做過陪練的洛城修士深知,王正柯這個人,面對對手,絕對不會留一點情面。
跟他陪練一次,往往得緩半個多月才能下床。
王正柯對王傾雪擺擺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將來的妹夫吧!”
“要是你有歌行一半穩重就好了!”王傾雪眼波憐動,望著楚歌行離開的地方。
她擔心的是王正柯和皇甫梟一旦動手,就絕對會有一人重傷,無論是傷著誰,都會挑起兩城的戰火,血流成河。
如今五城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的個好妹妹,還沒過門呢就幫著楚歌行說話,等過了門,不知道還認不認我這個哥哥呢!”
王正柯不自覺地低頭一嘆:“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哥,你在胡說什么呢!”王傾雪不自禁的小臉通紅。
“我想王兄可能想錯了,我此番前來,是來向你們兄妹道歉的。”來到屬于洛城的板塊,皇甫梟停下步子,坦而言之。
“哦!是嗎?”王正柯睜大了眼睛。
這種話語在其他人口中說出都很正常,但是從皇甫梟嘴里出來,那就變味了。
“是啊!為表誠意,我還帶了一個消息。”皇甫梟稍稍躬身微笑。
“你肚子里面能有什么好墨水?”王正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關于三門聯合的消息。”皇甫梟依舊微笑滿面,春風得意:“在你們四城結盟的當天,匯天閣的祁封也已經和碧空樓,云涯岸高層聯合,估計用不了兩天,他們就該來曦城興師問罪了。我勸你們提前做好準備。”
“呵……”王正柯按捺住心中的驚愕:“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堂兄皇甫紀可是祁封的得意門生。你這么在他背后捅刀子可不好啊!”
說實話,王正柯對皇甫梟的話將信將疑。
這個一臉輕笑,仿佛置身事外的少年,遠比他堂兄皇甫紀要陰沉的多,沒有好處的事,他絕不會做。
“哎!王兄這么說就見外了。”皇甫梟捻了捻手指,像是思索著什么,朝著王正柯繼續靠近:“皇甫紀是皇甫紀,我是我,親兄弟還明算賬呢!”
“再說,咋們五城本就是朝廷勢力,現在不得已屈于三門門下,本就該聯合起來一致對外,我豈能忘大公而攜私恨呢?”
不知不覺,皇甫梟已經來到王正柯的身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人關系很好呢。
兩人的距離很近,不過寸步之遙,不管是誰偷襲對方,都能一擊致命。
不過王正柯可不在乎這些,抬頭反問道:“可是你不是昨天還說要讓匯天閣給死去的皇甫耀討回公道嗎?”
“怎么……?”王正柯輕蔑一笑:“墻頭草可不好做啊!”
“我是想讓匯天閣為皇甫耀討回公道是實,這是于私。”皇甫梟從容應對,談吐溫和,一點也不動怒。
“可是如今匯天閣聯合碧空樓云涯岸二門,準備瓜分曦城,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家恨了。”皇甫梟義憤填膺,義正言辭,眉間似有著山川峰巒,堅定鏗鏘。
“三門這些年來處處打壓五城,表面上打壓我們,但是這是對朝廷的挑釁,他們目無王法,嗜殺成性,要是我們一直忍氣吞聲,只會成為階下囚,不會有半點自由。”
皇甫梟洪亮的聲音響徹演武場,振奮人心。
這些年輕一輩的修士里,也有許多人被他的話語點燃一腔熱血。
三門的確可惡,那些禍亂四方的修行之人也可惡。
但是世間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如此。
三門可惡,但是他們不得不不顧一切的進入三門,通過三門再往上爬,去看一看劍門郡最高那座山峰的巍峨。
他們最痛恨那些作惡多端,為亂天下的術士,但是他們將其視為目標,想有朝一日變得像他們一樣強大。
然后再去欺凌弱小,成為他們曾經最討厭的人。
“我豈能被私恨蒙蔽雙眼,而視國恨無動于衷?”皇甫梟見自己的一番話在演武場上引起軒然大波,不禁反問王正柯。
經過深思熟慮,王正柯雖然覺得皇甫梟的話不像是騙自己,但他絕對也不會這么好心的給自己提醒,他一定暗藏私心。
突然,王正柯才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這消息哪里來的?”
“我的消息哪里來的不重要,對咱們五城有用就好了。”
“告辭。”皇甫梟見王正柯相信了自己帶來的消息,轉過身離開,嘴角抿起一絲邪笑。
在皇甫梟走后,王正柯將這個消息同樣分享給季軒,楚江樓,聶旭歸等人。
夜里,訴裳和季軒一同走在繁盛的曦城的街道上,季軒顯得有些漫無目的。
聽王正柯所說,這次三門聯合,極有可能會先拿曦城開刀。
而自己本來就和皇甫紀,匯天閣結怨,在斷魂山上“自己”還被皇甫紀殺過一次。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季軒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壓力山大。
“三門,很強嗎?”望著皎潔的月光灑下滿地,季軒惆悵一聲。
自己剛剛破境,還沒來得及高興,三門就快要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