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來公司報道后,上了兩個禮拜的班。終于從喧鬧的市區搬到這片荒涼的角落。
她還記得,那天她拿著被子衣物像是一個逃難的民工從市區坐了三班長途公交來到這個令他陌生的郊區。
天公不作美,飄著小雨。雖然已經是三月了,但是倒春寒讓這個城市還是很陰冷潮濕。
她冒著雨,兩只手各提著一包行李趕急趕忙的擠上公家車。晃晃蕩蕩兩個半小時才到了青浦,她下車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走,這里不像市區交通便利。
她干脆把行李放在公交站臺避雨的位置,把站臺上所有公交車的路線都看了一遍。幾乎沒有一部車直達的,打出租車她覺得太浪費錢,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記得公司宿舍在盈港東路,看著路邊城市地圖貌似不遠。她索性提起行李打算步行過去。
她喜歡走路有時不完全是為了省錢,因為她初來宿舍,人員不是很熟悉,怕自己這么早過去讓住在宿舍里的同事尷尬,她想著還是自己晃晃悠悠晚點過去,到了宿舍收拾下行李,吃了晚飯就可以休息。不會太過于打擾大家。
天空的雨還沒停,她提著兩代行李也顧不得打傘,慢慢按照心里盤算好的路線走起來。
很快她就找到了盈港東路,順著這條道路她一路漫步,天上的雨水暫時住了腳,天氣依然陰冷。遠處的草色在叢叢枯黃中探出青色,坑坑洼洼的馬路時不時有過往的車輛濺起水花。
她提著行李,有時走的累了他就停下來弓著背,把東西放在膝蓋上借著腿部的力量讓雙手休息一下。
她一直堅信自己的方向感,她的方向感是出奇的好,尤其是大方位的把控她幾乎沒失望過。大概是自己地理知識的扎實,東南西北辨識的很清楚吧。
她按照心中的方位終于走到盈港東路的盡頭,沒想到盡頭竟然是斷頭路,她提著兩袋子衣物傻眼了。
她只能繼續沿著匯金路往宿舍方向走去,鞋子被路上的積水浸濕,衣服也潮潮的,她的渾身卻出了密密的汗珠。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漂流瓶,又一次在這個大都市開始了漂流的的生活。
但是江小魚之所以是江小魚,她有著先天的樂天精神,即使情況再復雜困難,她首先想到的絕對不是放棄或者逃離。
她一定會像一個釘子有鉆的精神,她總是有永不言敗還悠然自得的興致。
她想既然這條路是斷頭路,拿她就從這條路上另辟蹊徑,她想別人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而她想要到達的目的地遠沒有羅馬那么遙遠和艱難。
很多時候,人是需要一點阿Q精神的,否則過得太明白就太計較了,更容易患得患失。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心思,天漸漸黑了下來,她莫名的想到《擺渡人》里面的場景,她想著漸漸黑黢黢的地方會不會突然竄出各種幽靈,她身邊要是有圖斯坦這樣的擺渡人能背著她就好了,不用他擺渡她的靈魂,只要能減輕她體力上的負擔就好了。
她想起《人在囧途》里的場景,徐崢背著王寶強,王寶強拉著行李。如今自己也是人在囧途了,有冷又下雨,走個路還是斷頭路,現在天也快黑了。
她想著如果自己還找不到路,她就要打車了,走了這么遠至少省了一半的路費。這里是郊區,荒涼偏僻,除了斷頭路,馬路上也到處是殘破的修理畫面,馬路兩邊是烏黑的農田,這是她再江洲第一次看到這么原生態的地方。
為了安全考慮,她最后給自己十五分鐘的時間,如果還找不到準確的路線,她就準備打車回去了。
終于在第十分鐘的倒計時時刻她在匯金路的盡頭找到了崧澤大道,她記得當時第一次去宿舍就是從崧澤大道走的。從崧澤大道到宿舍最多再步行半個小時的路程。
終于這邊就在她單位不遠的地方,人煙漸漸多了起來,路燈也都亮了起來。她凄涼的孤獨的心被這些橘黃的燈光溫暖起來。
她提著東西加快步伐,終于在七點半之前到了宿舍,她整整從十一點多由市區出發,一直到七點半進門。
她沒有什么好抱怨,也不會對別人去訴說內心的艱苦。這點小挫折對她而言是人生中必須要承受的事情,就像路邊野花野草一樣普通,也就像這天空中飄落的細雨一樣尋常。雨落下的的時候是有時感覺凄冷,等天一晴,所有的苦惱都消失不見了。
但是在她內心,她再也不想這樣漂泊不定的生活,她想著靠自己的努力讓自己在這里安定下來,她突然大膽的想到要在這郊區買個房子,讓自己安定下來。
在江洲的這么多年,每一次的搬家都讓她很傷感,那些缺失的歸屬感和安全感讓她在一次次搬離中越來越稀缺。
但是這個想法又讓她大吃一驚,她覺得自己在癡人說夢。她去洗了把臉,避免自己再說胡話。
林靖淳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