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左徽眼神一瞇,喃喃自語著說,“原來是次女……”
隨后他轉過頭冷眼看著殿下的動靜,顯然沒有要提醒厲昱騫的意思。裴雪聽將厲左徽的意思揣摩的一清二楚,也暗自松了口氣,轉而復雜的望著萬云端。
她不知道萬云端這樣做對還是不對,但是她還是希望萬云端能做自己想做的。
她這個妹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空曠輝煌的大殿上,萬云端屹立而上,紅衣縹緲,那張白皙的皮膚有種霧面感,使她整個人有種模糊不清的感覺。她挑了挑眉問厲昱騫:“昱王答應取消婚約了?”
厲昱騫動了動唇,突然眉頭一擰,這時才察覺到不對勁兒的地方。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厲左徽臉上略顯倦態,他揮了揮手語氣淡淡的,又不失威嚴的說:“那便暫且這樣吧,婚約作罷!”
“等一下……”
厲昱騫茫然的抬起頭,像是有什么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控,心里空蕩蕩的,讓他第一次有種丟失重要東西的感覺。
穆風戚搖著頭嘆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犀利的目光望向裴勤修。這次裴勤修難得的沒有插嘴壞事,而是選擇靜觀其變,如果不是心疼怕萬云端嫁給厲昱騫受委屈,那便是他根本不想讓萬云端嫁入皇室。
肯定不會是前者。
穆風戚了解一些裴家的家事,裴勤修的正妻萬紀水是風花雪月莊主的親妹妹,現在裴家出了一個皇后,裴勤修是不會讓萬家再出一個王妃的,憑萬家的財力,如果想要扶持一個新的帝王,那也不是什么難事。
況且,聽說裴家亂的很,裴勤修早年有個小妾,在萬紀水還沒有嫁到裴家的時候就專寵那小妾,就算萬紀水是少有的美女,卻仍然沒抓住裴勤修的心,若不是萬紀水先后誕下一雙兒女,裴勤修大有寵妾滅妻之勢。
裴勤修并不待見這一雙兒女,只是對唯一的兒子還是比較喜歡,女兒裴雪聽對他來說只是聯姻的工具而已,同時裴勤修也想著遏制住萬家,不然以萬紀水的身份,在裴府用事事壓住他寵妾一頭,這也是讓裴勤修煩心的地方。
聽到婚約作罷,裴勤修嘆了口氣,假惺惺的上前跟厲昱騫補充一句,“昱王大人莫要傷心,你和云端也是有緣無分啊!”
厲昱騫氣的臉色鐵青,他轉過頭顫抖著指著萬云端,一臉的失望之意:“你居然騙我!”
萬云端不以為然,嘴角帶著些許假笑,“昱王殿下,小女不敢騙你,是你始終都以為小女是姐姐。”
厲昱騫深吸口氣,深沉的眉眼中泛著侵略性,他憤恨的說,“你等著,本王不會善罷甘休,總有一天本王讓你跪著嫁進王府!”
厲昱騫放下狠話后甩袖離去,萬云端扯了下嘴角,沖著他的背影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的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裴雪聽十指握緊,額上浮出薄薄的冷汗,為萬云端的言行舉止感到緊張,她張了張嘴,無奈的嘆了口氣對厲左徽說:“我這妹妹從小就一人在江湖中闖蕩,是有些沒規矩了。”
厲左徽搖了搖頭,眉頭輕輕皺著:“一個女孩子家,從小在江湖里長大,這豈是沒規矩?這是沒教養!”
厲左徽剛感嘆完,眼前忽恍過一個影,他定睛一看,原來是葉家小公子葉夏舟跪在地上,他眉心跳了跳,問道:“葉公子,你這是……”
他對葉夏舟還是有印象的,畢竟是凌妃的弟弟,不久前他還封他做了個小官。
葉夏舟雙眼發光,跪在天子腳下絲毫沒有感到害怕,他迫不及待的說:“皇上,下官也想請求陛下賜婚!”
“哦?”厲左徽饒有興趣的問,“你想讓朕為你和哪家的小姐賜婚?”
葉夏舟低垂下頭,縮了縮脖子,盡量不讓旁人看到他脖子上的傷疤:“陛下一定知道前不久臣差點兒遇刺……”
厲左徽眸光一動,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面上露出關懷之意:“是聽說了,葉卿身體可是好些了?聽說那次遇刺可是有驚無險,葉卿大難不死,必是有福之人……”
“謝皇上!都是因為當時有浮生樓顏又擋在下官面前,下官才逃過了那一劍,只是可惜了顏又被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
“顏又……”厲左徽眉頭深深一皺,“她是……”
葉夏舟如實回答:“是浮生樓的頭牌。”
厲左徽心里一驚,意味不明的看了葉夏舟一眼:“你是想讓朕給你們賜婚?她的身份可配不上你葉家的門面啊!”
安安靜靜坐在旁側的葉天凌此時微蹙著眉,將下面的動向收入眼底。方才葉連群和郁友恭吵架時她就有些惱了,連她都能看出來穆風戚是在挑撥關系,她爹怎么還魯莽的和郁家對著干呢?
她想要阻止時事態已經一發不可收拾的,再加上大庭廣眾下她不好插手,所以只能靜觀其變了。
后來她爹為了奉承厲皇,對慕帝貶低的一無是處時,她差點就要站出來制止了,因為后宮的消息無法傳出去,她又不得和葉家人見面,所以三大家族的人還不知道慕帝下了南域。
可當時看厲皇的臉色,似有意讓葉連群繼續說下去,她不得阻止,只能讓事情一再發展成這般模樣了。
如今葉夏舟突然冒出來,竟敢跟厲皇提要賜婚,實在是好大的膽子,她今晚真是為葉家捏了把汗。
坐立不安的葉天凌深吸口氣,面帶笑容的望著葉夏舟,杏眸中帶著絲警告:“弟弟,你可要想清楚啊,她一個風塵女子,如何配得上葉家門第?你現在也是個小官,娶了她不怕被人笑話?”
葉夏舟對上葉天凌的眼神,嚇得瑟縮了一下脖子,他目光有些猶豫,想了半晌抬起臉說:“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雖然她現在重傷未醒,我也一定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