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怎么樣了?哎呀你快說呀!”鄔黎黎在一旁聽得起勁,可他偏偏停下了。
“然后!……”
他臉色陰沉,“我不敢相信眼前那個北摩臧,他的殘忍暴戾讓我一度不敢相信那個人是他。”
“那他為什么這樣你難道不明白嗎?”
“我……該明白嗎?”夜隗看著她,神思忽然似乎飄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但很快又回來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明白,可是我承受不起,況且自我第一次認(rèn)識阿黎那日起,我便是要決心為她,一切都為了她,你別看她平日不愛笑,又很聰明,可是她的軟弱是從不會讓別人知道的,她最大的弱點(diǎn)就是太重情,這足矣蒙蔽她。可是北摩臧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地里去傷害她,這又教我如何忍!”
鄔黎黎無耐的托著下巴,“那好吧,照你這么說近幾日我還走不了是嗎?”
“嗯…是的。”
“啊~那要幾天啊,阿青還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樣了。”
夜隗用手指敲著她的腦袋,一臉寵溺的笑,“放心吧,他絕對比你現(xiàn)在的處境好,至少沒有被無端吃掉的風(fēng)險。”
鄔黎黎的臉稍稍白了些,“我自小怕鬼,你可別嚇我了。”
她動作熟練的脫了鞋子上床歇息,臨睡前還不忘起來叮囑夜隗不要離開,她是真的害怕啊。
這一連兩個月,鄔黎黎不是在房間里悶著,就是跟在夜隗身后看北摩臧和他你來我往的假客氣,實(shí)在乏味的緊。
這日,按往常習(xí)慣,晨起隨著夜隗到北摩臧的房間為他梳洗,然后就是幫他把早茶早點(diǎn)做好,擺在他面前,三人一起和和美美的吃早飯,緊接著按常理來說他倆就應(yīng)該去萬寶閣把北摩臧搜刮來的那些個奇珍異寶擦拭干凈,時至晌午,再給他做好午飯,在一起和和美美吃午飯,然后陪著他修習(xí)法術(shù),夜隗和鄔黎黎就像北摩臧的貼身丫頭一樣,飲食起居無一不涉及,這種生活在鄔黎黎嘴里形容的話那就是又充實(shí)又無趣,兩人一整天也沒說過三句話,做什么事情時連空氣都安靜的讓鄔黎黎尷尬。
本來晚上按常理來說,應(yīng)該是夜隗和北摩臧兩位鬼王在大殿一起飲酒,那可真是飲酒啊,別的什么都不做,就毫無目的的灌酒。
“明明根本喝不醉,干嘛還要喝個沒完,就是要個感覺嗎。”
鄔黎黎在一旁小聲吐槽,不想北摩臧突然開口道:“夠了!不需要了!”
頓時,夜隗和鄔黎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個激靈。
北摩臧又猛地喝了一杯清酒,雙眼中忽然多了幾分讓人憐惜的凌光,“你們走吧,想必這里已經(jīng)沒有你們需要的東西了,我也不需要多花時間招待二位了。”
他在我和夜隗的內(nèi)疚的目光中迅速離開,甚至鄔黎黎都還沒有注意他今日衣著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華貴了,其實(shí)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換了清雅的衣著,可是他們都未曾注意過。
“既然主人已經(jīng)下逐客令了,那我們走吧。”夜隗拽著鄔黎黎的手離開了妖鬼界。
路上,鄔黎黎看著夜隗的臉,盯得久了,竟忘了神,夜隗用另一只手隨意在她眼前劃過,“想說什么就說吧。”
“你……還會回來嗎?他其實(shí)真的好像很孤獨(dú)。”
“可能……不會了吧,想必今日后,他也不愿意再見我了。”
鄔黎黎很迷惑,不過也只能這般了,畢竟不知道那天她的魂魄就來這里了。
一到酆都,判官便跑過來匆忙道:“殿下,您可算回來了,您叫我照看的那個仙人,兩個月前不知怎么的沒了。”
“你說什么!沒了?那么大的一個人怎么能說沒就沒呢!”
鄔黎黎急得臉頰通紅,順著記憶跑回那個曾經(jīng)篆顧青住的房間。
夜隗和判官也跟著跑去,房間已經(jīng)空蕩蕩的了,問門口的婢女,婢女只說當(dāng)日一道藍(lán)光閃過,再進(jìn)去人就已經(jīng)沒有了。
“什么時候走的?”她問。
“大約是你們?nèi)サ漠?dāng)天夜里,他就不見了。”
“怎么能……怎么能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走了?”鄔黎黎癱倒在地上,她最擔(dān)憂的是不知他去了何處,身在何處,是否危險,病是否好了,會不會沖動之下做什么不可預(yù)想的蠢事。
夜隗彎下腰溫柔的拍著她的肩膀,“我可以幫你看看他此刻在哪里。”
說罷便帶著她到了暗室,經(jīng)過查探,篆顧青已換了身白色衣裝,在去往盅蠱城的路上,和往常一樣,見著害人的妖便出手殺妖。
鄔黎黎簡單收拾了些食物,向夜隗討了匹駿馬,一路疾馳追趕。
夜隗的迷惑還沒有解開,鄔黎黎和篆顧青的同時離開對于他而言更是離解開真相越來越遠(yuǎn),可是有什么辦法,且走且看吧。
連著十幾日沒日沒夜的追趕,再加上篆顧青捉妖時浪費(fèi)的時日,鄔黎黎終于在盅蠱城內(nèi)的荒漠里看到了篆顧青正在救治荒漠中饑渴的凡人。
也許是激動,也許是太久沒有正經(jīng)睡過覺吃過飯食,那一瞬她重重的從馬上跌了下來,馬兒也在那一刻倒下沒了命。
遠(yuǎn)遠(yuǎn)的,她看見篆顧青背著劍,白衣訣訣向她走來,篆顧青將她扶起,在身后注入了些許靈力,她忽然神清氣爽,激動的一把抱著篆顧青。
“你好了,你病好了,你……為什么要不辭而別,讓我好找啊!”
“姑……姑娘,你……你這是碰瓷的吧,我可沒多少錢啊,別坑我啊。”
篆顧青不敢動一下,盡量不住地向后挪。
鄔黎黎卻抱的更緊了,哭笑著撒嬌道:“你就別開玩笑了,我還不了解你,又想捉弄我啊,我才不信你呢!”
“姑娘,我們認(rèn)識嗎?你這……也不能這樣吧,我雖然救了你,可你如果想以身相許呢也不是不可以,你直說嘛,別這樣奇奇怪怪的。”
他依舊是哪個語調(diào),但貌似真的從未見過她似的行為,鄔黎黎眉頭微皺,她起身雙手捧著篆顧青的臉,把自己的頭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撅著嘴埋怨。
“呶,看清楚了嗎?我鄔黎黎啊,你這人怎么病一好就開始欺負(fù)人呢。”
篆顧青嗤笑一聲,“姑娘,咱正經(jīng)說,我可真不認(rèn)識你,而且我從未生過什么病,我可是奉我?guī)煾抵鼜嫩憾汲霭l(fā)到盅蠱捉妖扶傷的,你可別在忽悠我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快去回家吧。”
“怎么可能?酆都之前的你做過什么,你都忘了嗎?”
“發(fā)生過什么啊,我一直在天界啊。”篆顧青不知所云,荒漠里太多受傷的人了,他也沒時間再鑒別什么,“姑娘,這里還有事,我先走了啊,下次騙人技術(shù)高一點(diǎn)啊,這個也太明顯了,一點(diǎn)都不真。”
篆顧青拋下鄔黎黎依舊忙碌著救人,鄔黎黎看著天空,腦子里突然想起郁藍(lán)那日燒毀紅布時說的那句“好了,讓他也忘了吧。”她突然對著天空微笑,“郁藍(lán),是你做的對嗎?……謝謝你,郁藍(lán),過好你的新的一世吧……”
愣了些許時候的神,她一鼓作氣奔到篆顧青身邊幫他一起扶起傷者,篆顧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么?還賴上我了?”
“對啊,你救了我,我當(dāng)然要賴上你啦,你逃不掉了。”
他無奈搖搖頭,“那隨你吧,愿意跟著就跟著吧,正好我也一路無聊的很。”
鄔黎黎士氣大增,甜甜地笑著,“哦,對了,我叫鄔黎黎,你可以叫我阿……鄔小姐。”
“我知道了,鄔小姐。快些吧,人還很多呢。”他分外寵溺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