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空繁星點點,伴著如薄紗一般的霧氣,讓這空氣中,顯得有些清涼。
方以安此刻躺在自己的床上,而躺在他身邊的,正是那個叫做沐涵的小姑娘。
沐涵這個名字,是她的名字,至于她的姓氏,卻始終只字不提。
方以安倒也很識趣的沒有過多的去盤問,因為,沒有意義。
更何況……誰還沒有點隱私了?
………………
叫做沐涵的小姑娘,她的身體由于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太過瘦小,所以也根本看不出來,她竟然比方以安還要年長一些。
沒錯,這個沐涵比方以安還要大上三歲。
方父得知此時,破天荒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打算讓沐涵成為方以安的童養媳,讓她日后多照顧照顧方以安。
當方以安知道自己這個老爹的想法之后,更是哭笑不得,最后見到父親是認真的,方以安甚至感到有些無語。
童養媳,又稱“待年媳”或者“養媳”,就是由婆家,也就是男方的家里,將女嬰、幼女從小養大,待到成年正式結婚。
這種習俗在朝國,尤其是近些年,甚是流行。
許多小戶人家,因家境貧寒而娶不起兒媳婦,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就想辦法抱養一個女孩,或者會攢上一筆銀兩,購買這樣一個幼女回來做童養媳。
也正因為有此習俗,方父才會去那京都城,將沐涵用木車拉回來。
等待長到十四、五歲時,就讓她同兒子“圓房”。
現在,沐涵的年齡十三歲,所以,此刻方以安現在之所以和沐涵,躺在同一張床上,都是方父的安排。
方父的打算是讓方以安提前洞房,生米煮成熟飯,至于所謂的禮儀,拜天地什么的,都是一些繁文縟節,遠沒有生孩子重要。
方以安對于方父的做法,認為實屬強人所難。
………………
方家只有兩張床,沐涵躺在一張床上,而方父占據了自己的整張床,不留給方以安絲毫余地,方以安無奈,只好回到了沐涵的床上,卻始終和她保持些許的距離。
而他也能感覺到身邊的這個姑娘身上也在顫抖,顯然是對此感到有些害怕。
方以安和沐涵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沐涵緊閉著眼睛,假裝熟睡,但身體依然顫抖。
方以安卻躺在那里,睜著眼睛,透過頭頂木板看向屋外的繁星,聽著蟲鳥窸窸窣窣的鳴叫,這才能讓他的心逐漸平復下來。
但是,他依然想不明白一向老實巴交的父親,怎么突然會有這種想法,而且態度還如此強硬,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
一夜無語……
第二天,清晨,天亮了,陽光透過屋頂的縫隙投射在方以安的臉上,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起身洗漱去了。
這一夜,嗅著沐涵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方以安始終沒有入睡。
過了許久。
牛大娘來到了方家,用方以安從王庸那里討來的草藥,給沐涵受傷的后背進行涂抹。
方父和方以安兩個男人自然不在屋內,而是在牛棚旁邊,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方父知道自己兒子心中不解,以及困惑,卻也只是拿起空蕩蕩的煙桿,抽了個寂寞,始終一言不發。
王庸的藥膏據說要仔細的涂抹,這樣藥效才會發揮到極致,方以安感覺無趣,就靠再來牛棚的柱子上,小憩片刻。
方父見方以安睡著了,也感覺這樣的氛圍有些無聊,打算敲打敲打煙桿,卻又想到煙桿里面什么都沒有,嘆了口氣,拿起一柄砍柴刀,開始打磨起來。
………………
好一會兒之后,屋內傳來了牛大娘的聲音,表示可以進去了。
方以安這才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方父不在眼前,而是到一旁磨刀去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回到了屋內,此刻,沐涵已經將身上的衣物全部穿戴整齊,怯生生的坐在床上,樣子十分可憐。
方以安見沐涵這幅模樣,有些擔憂的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嗯……”沐涵從鼻子里面輕輕的發出一點聲響。
見沐涵微微點頭,方以安心中不禁感嘆,王庸這藥膏果然神奇。
前些時日,沐涵還癱倒在床上,無法動彈,現在都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對于沐涵那樣沉重的傷勢來說,這無異于靈藥。
“牛大娘,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p> 只見方以安神秘兮兮的拿出了兩根胡話,交給了牛大娘,這正是昨天王庸籃子里面最后剩下的兩根胡瓜,現在也被方以安交給了牛大娘,表示感謝。
牛大娘看到小安手中的胡瓜先是一愣,這胡瓜是哪里來的?
像他們這些山野村夫的家中,自然不可能出現這種稀罕玩意兒,可這是方以安送來的,牛大娘最終也沒多想,畢竟前些時日,這小家伙還弄到了晶瑩剔透的綠葡萄,更是難道。
相比之下,這胡瓜也就不算什么了。
牛大娘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了胡瓜,有些不好意思的嘆道:“唷,小安,這說的是哪里話?跟你牛大娘客氣什么哩?”
沐涵身上的藥膏涂抹完畢,方以安和牛大娘有一句沒一句的寒暄著,一邊走出了門外,準備將牛大娘送回去。
牛大娘走出屋去,就看到了不遠處角落里磨刀的方父。
方父也看到了注意到了牛大娘,停止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
牛大娘見方父只是傻笑,無奈的嘆了口氣。
也罷,也沒指望這老蔫能說些什么。
“牛大娘慢走,我讓爹送送您?”方以安看了看兩人,然后試探性問到。
但卻很快被牛大娘拒絕了,“我這住的也不是很遠,快回去哩,快回去哩。”
說著,牛大娘帶著兩根胡瓜,也不客氣,當場就啃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遠離去。
“哎……”
方以安看著牛大娘離去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忽然,方以安想到了些什么,送牛大娘胡瓜是不是有些不合適?這次倒是自己疏忽了,下次應該注意些……
………………
不過,這牛大娘也算是不錯,有些姿色,身材也算豐腴,十里八村相中牛大娘的人大有人在,真不知道她怎么就看上自己的老爹了?
想著,方以安轉身看了一眼父親,隨口問道:“爹,怎么想起磨刀了?”
“沒什么,就是這刀放久了,不磨的話,就生銹哩。”方父憨憨的一笑,隨即繼續低頭磨刀了。
方以安看向屋子,想到沐涵身上的傷勢,需要補一補,于是對方父說道:“爹,受累您今天在再去買些棒骨回來,咱們晚上煲湯吧。”
“好哩,娃子煲的那湯,真是鮮美唷?!?p> 一想到方以安煲的湯,方父頓時胃口大開,手中磨刀也不知不覺更加賣力氣了。
方以安又交代了一些瑣事,就牽著牛離開了。
屋內的沐涵手緊緊的握住了被子,看了一眼這個簡陋的“家”,最終嘆息一聲,又躺在了被窩里面。
昨夜是方以安第一次睡在她的身邊,她徹夜未眠,此刻方以安離去,也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
池塘前。
方以安來到這里,將黃牛拴在了老地方后,找到了昨天自己留在這里的魚竿后,躺在了一旁。
不僅僅是沐涵沒有休息好,方以安也同樣幾乎一夜沒睡,此刻來到這里,正好補充一下睡眠。
過了一會兒,黃肆被管家背到了這里,然后那管家看了一眼方以安,欲言又止,最終看了一眼黃肆,又離開了。
等到管家離開之后,王庸也打折哈欠,帶著困意,緩緩走來。
看著他們兩人萎靡不振的模樣,方以安皺了皺眉。
怎么?難不成昨夜全都沒有休息好?
于是,方以安首先看著黃肆,問道:“老黃,你怎么了?”
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看著黃肆,總給人一種殘敗花朵,即將凋零的感覺?
而黃肆昨天回到家中,給父親出了一個問題之后,就被按在那里,用家法鞭撻了一夜,他也哀嚎了一夜,此刻說話,嗓子明顯能聽出有些沙啞了。
“我……嗨,別提了。”黃肆一想到昨夜的慘痛,無奈的嘆了口氣。
方以安聽聞后,說道:“哦,那就不要說了?!?p> 黃肆:“……”
方以安倒是毫不在乎,畢竟人還能出現在這里,就說明沒什么大事。
隨即,方以安又看向王庸,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庸這般頹廢的模樣,不免有些好奇的問道:“王先生今日怎么了?為何如此哀愁?”
“說了你也不懂?!甭牭椒揭园驳囊苫?,王庸嘆了口氣。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王庸想了想,竟然鬼使神差的說道:“還是說說吧,最近流民和糧食稀缺的問題,困擾陛下許久了,如果再想不出辦法,我可就要倒霉咯。”
方以安聽到王庸的困惑之后,沉思片刻而王庸的目光也一直放在方以安的身上。
不知道為什么,昨夜想了一夜也沒有一個好的辦法,此刻他竟然將希望放在了方以安的身上。
如果,這種事情放在一起,將一件國家大事寄托于一個黃口小兒身上,他絕對會認為自己瘋了。
可眼下,他竟然感覺自己抓住了最后的一絲機會,寧愿相信奇跡。
………………
“哦?流民?糧食?”在王庸期待的目光中,方以安輕咦一聲,隨后說道:“我倒是可以給你出個主意?!?p> “什么,快說?”
王庸沒想到,自己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詢問,竟然真的有收獲,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可,很快,方以安話鋒一轉,道:“只是……”
“只是什么?”
王庸聽到方以安說到這里,微微皺眉,心中有些焦急,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而此刻,方以安將放在面前數日未成移動過得魚竿輕輕的提起,沒有去看王庸,目光從始至終都在魚竿上。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要想知道方法,你可要付出一點東西?!?p> 方以安說完之后用力將魚竿提起。
此刻,黃肆才發現,方以安釣魚用的魚竿的魚線上,綁著的,只是一塊小石頭。
這魚竿,竟然沒有魚鉤?
……
……
?。ㄎ赐甏m,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