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
她放下筷子,纖細瘦白的胳膊轉動輪椅,顯得有些吃力,還沒等紀南周開口詢問需不需要幫忙,張耀就早已經上前穩穩地握住了后面的把手,“清清,我推你回房休息一會兒……”
只剩下紀南周在原地目瞪口呆,好似被強制喂了一碗狗糧,剛吃完的早飯,有些作嘔的感覺,他們家的小荔,改名字叫清清了?!
她一向冷清高傲的妹妹什么時候喜歡別人用這么綠茶的名字來稱呼她?!
將紀清荔放下,張耀關門轉身,走到餐桌旁,慢條斯理的開始收拾起來。
“張先生,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聊聊小荔的事情。”紀南周先開口,紀清荔年紀小,不懂事情又有病,長兄如父,他這個做大哥的,可不是什么聊勝于無的擺設,任由張耀在她妹妹面前刷存在感。
見此,張耀笑了笑,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和火柴推到了紀南周的面前。
繼而接著動手將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倒入提前準備好的清潔袋中,又仔細地做分類后放到門口,方才又折回去,面對紀南周。
火星燃起的碎屑浮在半空中,灰白的煙霧涌動,在沒有紀清荔的時候,雙方隱匿在人格背后的另一層氣質,風云詭譎。
紀南周的冷峻與漠然,與紀清荔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和小荔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他沒有問他是什么時候認識和注意到紀清荔,只質問他是什么時候和她在一起。
張耀拿起酒杯,隨手倒了一杯白水,淡淡回應,“近期……”
他知道紀南周護她,可是真的快厭惡死別的男人這么關切她,即便是他大哥,也不行!睥睨天下般傲視著屬于自己的領地,不允許任何人侵犯零星。
“你們發展到什么程度了?”紀南周接著發問,卻被手機鈴聲打破這對峙的局面,他微微挑眉將電話接起,須臾,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你們昨天去賭場發生了什么?”他臉色陰沉,有些嚇人的可怕。
“如你所了解到的——”張耀知道賭場的事情紀南周一定會知道,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你當著小荔的面殺人了?”紀南周將煙頭用手狠狠掐滅在桌子上,黑色的煙灰將他的手指染的黢黑,“你他媽的知不知道小荔有病不能受刺激?!”
他們全家人生怕紀清荔因為情感冷漠而引起反社會人格障礙,在紀清荔面前無一不展現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和愛給予她,可是張耀竟然在她面前殺人了……
他寧愿她妹妹一輩子情緒冷淡,做一個木頭美人,也不愿意她人格障礙而麻木不仁的殘忍。
張耀余光略過,紀清荔被家人保護的很好,他在道上腥風血雨慣了,他自然不知道紀清荔的問題,他余光略過,不以為然的開口,“你不必那么緊張,紀南周。”
紀清荔會受什么刺激?她殺人的事情紀南周看來還不清楚。
“清清她沒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明明不卑不亢,可卻又像是要故意挑起爭端,“再說了,我能她怎么樣么……”畢竟他是真的喜歡她。
撕下儒雅面皮,完全不似在紀清荔跟前,紀南周狠狠說道:“張耀,別在爺跟前擺場子。”
“你知道什么?!”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紀清荔患有情感冷漠病癥的事實,可話到嘴邊他又不敢講了。
他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妹妹不是一個正常人,更何況,張耀還是她妹妹不排斥的人。
須臾之間迅速出手,張耀被猝不及防打了一拳,他們紀家人都護短,紀南周將矛頭轉向了他,看起來著實有些不講道理。
“紀南周,別以為你是紀清荔大哥,我就不敢對你怎么樣。”這一拳打在張耀身上,真是讓他摸不著頭腦,霎時空氣瀕于窒息,于一片煙霧繚繞中,劍拔弩張。
二人皆非良善,只不過都在紀清荔面前偽裝讓步罷了。
在張耀認為,紀南周完全就是一個沒腦子的護妹狂,礙于紀清荔的面子,他暫時不和他計較。
他想要還手,想起對方兄長的身份,又悻悻作罷,“清清的事情,我心里有數!”
他不敢打紀南周,怕紀清荔不高興。
“你最好別對她亂來……”半威脅,半讓步,“對她好點,否則我們紀家不會放過你!”
商場如戰場,張耀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紀南周怕紀清荔拿捏不住張耀,出于對妹妹的愛護,這才起了敲打的心思。
但同時也算是默認了張耀和紀清荔的關系。
總歸是紀清荔不排斥的人,除了張耀年紀要虛長紀清荔幾歲之外,身份,地位,兩個人都很合適。
“我自然會對她好,這個不用你來操心!”
男人之間的表達總是詞不達意又自以為是,一場帶有火藥味的對話,最后還是達成一致。
解決完私事,那接下來就應該談談公事了……
“張經理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了你們在賭場發生的事情。”紀南周開口,順便又點了根煙。
淡淡的煙圈從他嘴里吐出,煙灰彈落,他接著說道,“溫璜的籌碼亂了,賬面上少了將近一個億。”
如果不是張耀打死了那個貨主,讓那些兌碼仔不敢出頭,或許還會損失更多。
“溫璜有內鬼,吃了虧空,清清看了他們給兌換的泥碼,做的很粗糙,熒光標很假。
才二十出頭的小丫頭,眼光比那些爛賭鬼還毒,想起紀清荔,張耀的目光暫時柔和下來。
“那只是一部分。”紀南周將煙推回給張耀,另外一些大額的籌碼,外表還會涂上一層特殊的涂料,當然,僅憑肉眼是看不出的,只有在賭臺的UV設備下才會顯示。
如果一旦有異常,荷官會第一時間知道。
“還有其他的問題?”事情似乎很嚴重,張耀的神情開始凝重起來。
“幾部賭臺的UV設備被人關掉了,芯片暫時還沒查出來。”一晚上的時間太短,賭場經理只和他匯報了這些。
溫璜基本上每隔一星期都會把籌碼歸檔,重新寫碼,小面值的,張耀并不擔心,他擔心的是那些大面額流入的,如果芯片出了問題,那對溫璜會很嚴重。
“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我擔心有人刻意針對溫璜。”牽一發而動全身,溫璜的產業利潤暴利,又幾乎沒有成本,是針對紀家,還是針對張耀,紀南周陷入陰謀論暗自揣測著,畢竟溫璜的大股東就他們兩個。
“先查吧,能做芯片的也就那么幾家,屈指可數。”張耀拿起水杯,不慌不亂的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