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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異聞錄之洛花

三十二章 坦白

滄州異聞錄之洛花 布太尖 3553 2020-03-16 20:18:09

  清晨,帶著忐忑不安的心,與花兒一起來到南城外,遠遠望見空蕩蕩的亭子,笑輕風心中不由失落。

  生氣了嗎?一定是了……

  在他郁郁之時,突聞身后傳來輕柔的腳步聲,他下意識的轉身一望,卻見一道麗影匆匆而至,不是冉惜靈又是誰?

  傍晚,三個身影并排同行,待走到涼亭下;

  笑輕風與花兒對視一眼,相互點頭,同時出聲道;

  “冉姐姐,我們必須跟你坦白一件事。”

  “惜靈,我有一件事,今天必須說出來。”

  “干嘛呢,你們兩個怎么突然那么嚴肅?”冉惜靈微笑的看著他們。

  “……”笑輕風深深吸了口氣,猶豫小會,最終在花兒的輕扯下,終于開口坦白道:“其實,我就是笑輕風。”

  本以為會受到冉惜靈的責怪,或驚訝,總之做好最壞打算的笑輕風,在忐忑不安下,等來的卻是;

  “我知道啊。”一句平平淡淡的笑語,毫無驚奇。

  “唉?!”反而是笑輕風與花兒被冉惜靈這一句驚住了。

  “拜托,我又不是傻子,你們的演技那么爛,想不知道都難。”冉惜靈笑了笑,接著說:“不然,以我們……我們三個那么好的關系,我怎么可能不好奇你們家住哪?”

  “……”是啊,冉惜靈這一提起,笑輕風與花兒才想到,這一個月相處,冉惜靈仿佛從不好奇他們從哪來,回去也會早早告辭,原來她一直都知道他們在隱藏,卻費盡心思的不揭穿他們。

  “可是,你怎么,不對,你是什么時候……”

  “唉,說起這件事來,就覺得郁悶。”冉惜靈瞪了笑輕風一眼,打斷對方的話,故作憤怒的說:“就是那天,我說要跟你學武的那天。”

  “我是萬萬沒想到啊,前一秒我還說過這是我們三個的秘密,結果后一腳,悄悄跟你們到城主府的我就發現,原來只有我是被排斥在外的,哼。”

  冉惜靈將昨晚就想好的托詞說出來。

  “冉姐姐,你別生氣了,我們也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你們開口,才……才會這樣的,我哥他為此事都愁上一個月了,昨晚他還因為欺瞞你這件事,自己扇了自己。”

  “……”一聽花兒的話,本準備了一堆說辭的冉惜靈卻一時語頓,柔目看向笑輕風,想去關心對方,嘴上卻仍要強的說道:“我就等著你們開口,只是沒想到,你們現在才跟我坦白。”

  “對不起,還有昨天的事……對不起。”笑輕風壓著頭,誠心的道歉,不過經由他這么一提起,二人都不自覺的回想起那一幕,兩張臉不禁發燙。

  “我……我……”冉惜靈雖是羞澀,但眼珠一轉,很快就故作平靜的嚷道:“我原諒你們了,不過……”

  “得說好了,從現在,你們不許再對我說謊。”

  冉惜靈伸出拳頭,接著道:“而且要立拳誓。”

  “好!”笑輕風伸出拳頭,觸著冉惜靈的拳頭。

  擊過拳,立下誓,定終生,若有違,天不容,地不納。

  隨著三個小拳頭散開,一個小小的誓言成立,他們亦想不到,這個誓言最終會影響他們的一生的命運。

  三個多月后,過年。

  滄州各城城墻掛上紅燈,各城各家均貼上紅紙,掛上紅聯。

  吃過團圓飯,冉惜靈早早來到城主府,拜訪過笑蒼天等人,便如入自家門一般,來到后院,此刻花兒剛從屋中走出,經由歐陽如月的精心打扮,此刻的花兒一襲粉裳,扎著丱發的兩條粉帶輕輕墜在發上,將其可愛氣質完美襯出。

  候在門外的笑輕風,此刻亦是正經裝扮,墨黑色衣裳上,印畫著一道道白色如焰一般紋痕,背上背著他所使的兩截短棍,平時一向只用草繩扎著的頭發,此刻亦套上武冠,遠遠望去,只覺得他已有十五,六歲,而不再是一個僅有十二歲的孩童。

  “輕風、花兒。”

  聽聞冉惜靈的聲音,二人視線一同看向剛走入院中的冉惜靈。

  只見她,一身淡紫輕裳、梳著雙平髻,兩段淺藍色帶子沿著鬢發至肩下,隨風輕飄,如是落凡仙女一般。

  作為笑家子孫,吃過團圓飯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前往軍營,參加斷木震天儀式。

  花兒如今已是笑輕風的妹妹,自然也要前往,冉惜靈作為他們的朋友,更是對這天下第一軍奇特的儀式充滿好奇,于是便早早來到城主府,與笑家一行人一同前往軍營。

  軍營平時擺擂的高臺上,數十名健壯的軍官,齊聲高喝,將一根長達三丈,粗細直徑約有二尺的巨木,用粗繩拉住兩邊,將巨木懸吊起來。

  “喝!”又是一聲高喝,整個軍營的將士同時舉起手中的鐵槍,再同時放下,聲音整齊,震耳欲聾。

  巨木前,立著一柄四尺長,劍身粗厚的無格大劍,笑風云穿著一身與笑輕風一樣的服飾,緩緩走上臺,一手握住大劍,高高舉起:“斷木震天,祭奠亡靈,劍起!”

  “喝!”又是一聲齊喝,響遍山間,震透天地,城中百姓紛紛望向城西的方向。

  “無愧天地,只為太平,劍落!”

  話音一落,笑風云一腳踏上粗木,一躍而起,翻身而下,目光如虎,雙手握劍,一劍揮下。

  “嘭!”兩截粗木,同時落地的聲響,笑風云再次舉劍。

  “喝!”隨著一聲接一聲的高喝,趙羥與李力同時從軍中一躍而出,各執一槍,當眾耍了一套笑家槍法。

  這時,已經回到臺下的笑風云,拍了拍笑輕風的肩膀,笑問:“準備好沒有?”

  笑風云點了點頭,將背上的兩截短棍握住,待李力與趙羥耍完槍法抱拳下臺,他快步沖上臺,先是舞了一套輕風槍法,再將兩截短槍組合以來,舞起笑家槍法。

  這時,臺下三名軍官各手執兩截與笑輕風手中一樣的兵器,震著臺面。

  這是笑家特殊的成年儀式,只有通過了,才能真正算是笑家的繼承人,往常,這個儀式一般是在十六歲的時候舉行,不過笑輕風過完今年,就要前往滄瀾山,所以他的儀式被整整提前了四年。

  然而,這對他而言并無影響,他自信的轉起長槍,與三名軍官對峙起來。

  花兒與冉惜靈望著臺上的笑輕風,手心已經拽出汗來,按歐陽如月的話說,只要笑輕風能在臺上避過,或者戰勝三名軍官,將那兩條吊著粗木的粗繩切斷,他的這個儀式就算通過了。

  臺上交戰,臺下安靜無聲,所有將士,都在緊張的看著,笑家莊成立至今已有兩百余年,笑輕風是笑家中,挑戰斷木震天儀式最年少的一個。

  他們都知道笑輕風即將要離開這里,前往滄瀾山,所以,所有人都期盼著他能順利通過,了無遺憾的前往滄瀾山。

  “好!”隨著笑輕風與三人纏斗之余,抓住一個破綻,突圍而出,腳踏粗木一擊鎖喉刺,刺斷一根粗繩,所有人同時歡呼道。

  踩著圓木,穩住身形的笑輕風,面對再次圍上來的三人,如同趙羥當時對付自己一般,一記橫掃千軍,揮退三人,再三連刺,每一刺都精準的刺向那后退三人的眉心,卻都是點到為止,這精準把握得就連趙羥都忍不住高喚一聲:“好樣的!”

  “嘭!”

  隨著第二根巨木砸在地上,全營將士同時舉起長槍,高聲歡呼……

  粗木落地,儀式結束,這意味著笑輕風,將成為笑家中最年輕的笑家將,不是云帝賜封,不是他人的稱呼,而是真正的笑家莊笑家將。

  儀式過后,不等散場,耐不住這看了好幾年的無聊軍宴,笑輕風與花兒、冉惜靈三人,悄悄從營中溜出,一路小跑入城。

  三人逛著繁華的街道,手提著街邊的小吃、花燈,這一次沒有鄭書昀在一旁,三人在人海中嬉玩許久都不覺得厭煩與疲乏,只覺得夜晚太短。

  玩著,玩著,他們在街上發現了一道與街上氣氛格格不入的身影,那是一個與他們年紀差不多的男孩,一身黑衣,安靜的坐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雙目緊閉,彷如睡著。

  “我們過去看看吧?”花兒輕扯笑輕風的衣袖,看著那個身影,她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模樣,曾經的年,她不就是這樣么?一個人,孤獨的坐著。

  “嗯。”笑輕風輕輕點頭,與花兒一起緩緩走過去。

  就在即將走到那男孩身前,對方突然抬起頭,瞪向他們三個,警惕的目光,如同兇惡、落單的野狼遇到了外敵。

  看著對方的神情,冉惜靈眉頭輕皺,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卻沒有說出口,不過她也沒有再靠近。

  “你沒事吧?”相對冉惜靈的謹慎,花兒卻顯得溫和許多,她來到他身前,輕聲問。

  男孩看向花兒,又瞥了一眼笑輕風與冉惜靈,動了動那有些干裂的嘴唇,倔強的搖頭,仿佛很久沒說話一般,吞咽了一口口水,才勉強憋出兩個字;

  “沒事。”

  “咕……”隨著男孩一開口,他的肚子就像泄了氣一般,發出聲響抗議。

  “我們走吧。”冉惜靈輕扯了一下笑輕風衣袖,不知為何,一向自信的她,在看著這男孩的時候,內心竟會生出一絲恐懼。

  “……”見男孩又閉上雙目,不再理會他們,花兒與笑輕風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與冉惜靈一起回到街上。

  “他好可憐……”沒走多遠,花兒回頭看向那男孩,輕聲道。

  “……”冉惜靈沒有說話。

  “不如我們買一碗面給他吧?”笑輕風看到街邊的面攤,出主意道。

  待男孩再次睜眼,又看到了這三個熟悉的面孔,他面色顯得十分不耐煩,但卻也懶得說話,又閉上雙目。

  不過等一股誘人的香氣傳入他鼻間時,他不自覺的睜開眼,卻見剛才那個關心他的女孩,將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肉醬面,擺在他面前。

  “……”

  “吃完,記得把碗還回去。”看著他有些兇惡的神情,花兒也不懼怕,開口道。

  夜深,人群漸散,三人早已離開繁華的街市,來到僻靜的洛花山上,借著月光,把玩著剛才買來的那些面具、花燈。

  待玩累了,三人直接躺在草地上,聊著天。

  說著說著,聊起了初見,笑過后,笑輕風看著洛花樹,嘆了一聲。

  再過不到三個月,他就要離開這里,雖見過洛花飄舞,卻還不曾見過洛花在樹上綻開的模樣……

  “怎么了?”冉惜靈聽到他嘆息,問。

  笑輕風笑了笑,道:“聽我娘說,洛花在樹上綻開的模樣,極美,可我卻沒機會見識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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