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鈺筱把從顧氏那里得來的消息匯總了一下：看來白茉是真的不得母親喜愛，多半是母親犧牲的棋子，而顧家真正選中的人，根本就不是清王爺。
果然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自己之前都是從他們打探的消息里面推斷，以至于自己得出的結論千差萬別。
只是啊，對于自己母親的事情，還是毫無進度，一籌莫展！
只是推測，顧氏可能插手了。
什么白蓮、袁氏，根本就是小打小鬧。雖然莊鈺筱沒有指望通過白茉的婚事就能夠查出蛛絲馬跡，但是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時候，還是有些沮喪！
***
“小姐”
“進來。”
“小姐，大太太給請了教養嬤嬤，已經在府里了，老太太也已經見過，很是滿意。讓您先過去見見禮呢，明天開始學習。”盈月盡量簡明扼要的說。
“一個教養嬤嬤而已，還不夠讓闔府的小姐都去見禮吧？”
“小姐……”盈月望了望莊鈺筱，沒有接著說話，但是表情晦澀難明，似乎高興，似乎更難過。
“還有內情不成？說吧。”
“三表小姐已經定好回保定的日子。所以……”
“所以？”莊鈺筱看著盈月，彎著臉，表示已經沒有耐心了。
“所以這教養嬤嬤教養的對象是您和四表小姐，您是主場。”盈月說完就迅速的推到門邊。
“什么？”莊鈺筱一掃袖子，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部都嘩啦啦掉地上。
莊鈺筱其實還是很溫和的，但是關上門，還是會有以前的那股子潑辣的影子。
盡管盈月已經到門邊，并且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了，但是還是被墨汁濺到了裙子上。
深呼一口氣。莊鈺筱恢復了淡定，道“叫晨兮隨我去見禮吧！你換身衣裳。”
盈月非常慶幸莊鈺筱是朝自己這邊揮的袖子，墨汁沒有濺到莊鈺筱的身上。而莊鈺筱吃完早膳才換的衣衫，也不過片刻功夫。這會兒還沒有問題。不然，非得挨罵！
莊鈺筱帶著晨兮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到了正廳。
行了禮之后就見到了傳說中的嬤嬤，姓金。看起來慈眉善目的，頭發微微有些白，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一雙眼睛不容小覷。
莊鈺筱明白，越是看著和藹的越是厲害！
于是不敢馬虎，在大太太的指引下正正經經的給跪下磕頭行了拜師禮。
金嬤嬤微微笑了笑，讓莊鈺筱起身。
白茉站在一邊非常的正經嚴肅，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莊鈺筱輕輕掃了一眼便垂下眼臉。
正式的教導要第二天才開始，所以見了個禮就可以回去了。
莊鈺筱說找白茉問一下琴譜。大太太明白這大約是問問緣故，笑笑的允了。遂兩人一道走。
“大舅母這招我可完全不知啊！”莊鈺筱抱著白茉的胳膊晃悠。
“還說呢，我完全是池魚之災。”白茉也嘆了口氣。昨日解決白蓮的婚事，有沒有來得及和莊鈺筱說說，兩個人這是回府后第一次這樣私下說悄悄話。
“就是這樣才苦惱啊！我性子跳脫，大舅母也完全是放養的啊！”
“放養？是該好好教教了。”
“哎！你別火上添油了！”
“估計是你那句話讓母親覺得你未來不錯。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你的親事，二姑父已經做不得數了。”半響，白茉才低聲說出了這一句。
白茉本身就是個聰明人，對于天下大事都能夠出謀劃策，何況內院的小彎彎繞繞，昨日的事情，便是牛刀小試了。
莊鈺筱默了默，認同了白茉說的話。都快到了，莊鈺筱才又道：“那位金嬤嬤什么來歷？”
“當今皇上的奶娘，后來又一直伺候太后。是太后身邊得力的嬤嬤之一。據說年輕的時候是位美人兒。現在，似乎，好像還是六品的正宮吧！”
“六品？女官最高不是才七品嗎？”
“能夠跟在太后身邊的美人兒，她可是獨一個。”白茉笑了起來，意味不明卻又意有所指，“所以我才覺得母親厲害。”
莊鈺筱于是不敢接話了。
“琴棋書畫都很精通，禮儀更是當下的楷模，而且，還會些醫術。”白茉淡淡的說完，看到莊鈺筱了無生氣的樣子，輕輕的又加了一句：“由此可見你的重要性！”
“那我怎么稱呼啊？金尚宮？金嬤嬤？”
“據說，她喜歡別人稱呼她金嬤嬤！”白茉拍拍莊鈺筱的肩膀。
莊鈺筱吐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和白茉分道揚鑣。
不管怎樣，她那身本事能學多少學多少，一定要全力以赴的應付這件事情。
***
接下來的三個月，莊鈺筱和白茉開始了魔鬼似的訓練。
顯然是得了上頭的囑咐，這金嬤嬤可一點不心軟，不打人不罵人，但是把人折騰得夠嗆。
莊鈺筱每天晚上都是邊吃飯邊讓丫鬟捏肩捶背，然后節省時間睡覺。
不過也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
金嬤嬤倒是也不藏私，但凡莊鈺筱和白茉能夠想到的，她知道的都教。
白茉畢竟是白家長大的，從小受的禮義等各方面的教養都不少，尤其是對書籍方面更是精通。所以倒也沒什么難度。
只有莊鈺筱，從前在父母跟前驕縱慣了，得從頭學起。那書和棋倒確實不錯，金嬤嬤偶爾的指點即可。但是禮儀、書畫皆是重頭學，雖然過去守孝惡補了不少，但是畢竟是書中得來的，沒有實踐經驗，給金嬤嬤這厲害的面前，就不夠看了。
醫術嘛，金嬤嬤似乎知道莊鈺筱會些醫術，況且請的時候沒有這一項，所以就當不知道。莊鈺筱多番打探，都不知道深淺，又不好好冒冒失失的試探，所以倒真不好請教。
看著白茉過得輕輕松松的，莊鈺筱還真有些無語。自己好歹是兩世的人了，居然比她不過？
金嬤嬤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不，八面玲瓏不夠說，怎么著也是十面玲瓏。
其間，白蓮來過一次，見這嚴厲就不愿意來了。金嬤嬤也不計較，來了就教，不來也不言語。
倒是白蓮，不敢得罪，誠惶誠恐的找了一堆不來的理由，還把袁氏拉來了，金嬤嬤一句話輕飄飄的就打發了。
為什么白蓮還沒有走？因為袁氏打著教養的幌子啊！
莊鈺筱看得嘆為觀止！一天都走神，被罰得很慘。
對莊鈺筱對白茉也一個樣，因著說了重點教莊鈺筱，對白茉就沒那么嚴厲。莊鈺筱常常是多番絞盡腦汁言語的交談，卻都被輕輕松松的擋過去。
真叫個欲哭無淚啊！
這金嬤嬤既不對什么人同情，也不看不起什么人，無論跟誰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偏偏還每個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她。就連一向所向披靡的顧氏也是不敢掉以輕心。
莊鈺筱記得，講人性的那本書上寫著：“人心，皆軟。”
可是這個金嬤嬤，打聽了那么多人，也沒有打聽到，自己三個月的相處完全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