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想的差不多，”墨書自顧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上下打量了肖琴幾眼，“這些年倒是沒怎么變。”

　　“仙子…見過我？”

　　肖琴有些疑惑，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衣衫不整的，讓仙子看笑話了。”

　　“這有什么，”墨書不甚在意地揮揮手，“你身嬌體貴的，別著了風寒，到時候元銘禮得找我算賬。”

　　肖琴沒想到這仙子說話沒遮沒攔的，心頭顫了一下，面上還要裝作十分平靜的模樣。“陛下不會為了這事打擾仙子的。”

　　“誰知道呢，”墨書又掏出了自己的折扇，拿在手里把玩，“當年你們那陛下，麻煩我的事可不少。”

　　“胡說，”藏在她袖子里的墨玄幽幽地開口，“分明是你自己找的事。”

　　墨書：“…閉嘴。”

　　肖琴看著突然僵了笑臉的仙子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冒犯了，只能正襟危坐。幸而墨書很快地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咳了兩聲，回答她之前的問題：“我確實見過你，但是你未必見過我，這些你就不用深究了。”

　　“我今天來，就是想見一下你。”墨書緩步走上前，用扇子抬了抬肖琴的下巴，“看來我想得不錯，你確實和肖家的那幾個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肖琴喃喃出聲詢問，墨書卻“啪”地一聲打開扇子，轉身回到位子上坐下，并不回答。

　　肖琴沒有等到答案，也并不著急，她慢慢走上前，給墨書倒了一杯茶，說道：“仙子這些日子，怕是受了許多叨擾，還望仙子寬心。”

　　墨書歪著腦袋看她，拿起溫熱的茶杯聞了聞，又放了回去。肖琴心里轉了個圈，正張口要說什么，就見到一只紫黑色的小狐從墨書的衣服里鉆了出來，三兩下蹦到茶杯前，伸出粉嫩嫩的舌尖舔了舔。

　　肖琴抿著嘴，又疑惑這小狐貍用哪里冒出來的，又有些怕這牙尖嘴利的小獸。

　　“它叫墨玄，”墨書仰著下巴朝小狐那里點了點，“是我的靈獸。”

　　不等肖琴接話，墨書就收了扇子趴在桌上看著她：“我呢，并不準備把蘇雨安送進宮來。”

　　這回，肖琴也不管那小獸了，身子又往前傾了許多，墨書簡直就能看到肖琴眼里的光芒。

　　“蘇雨安，可是我那外甥？”

　　墨書點點頭，幾乎知道她想問什么。

　　“你不用擔心，那孩子被我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性子也乖巧，長的倒和你妹妹挺像的。”說完，墨書一手拍著扇子又補充了句，“都是有福氣的人。”

　　“我那妹妹，還好嗎？”肖琴兩手緊握，指節(jié)都有些泛白了，怕墨書被問的厭煩，又解釋道，“這些年陛下也派出不少人去尋，皆是一無所獲。”說著又感覺有些冒犯，猛地搖了幾下頭，“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這做姐姐的，十分擔心罷了。”

　　“從陛下口中知道，和自己問，終究是不一樣的。”肖琴苦笑了兩聲。

　　“我知道。”墨書想著自己找到肖瀟的樣子，也是十分感慨，“這并不是你們能決定的事情，別放在心上。現在留著一條命在，已經是極好的了。現在她和蘇鈺有你父母兄妹的照顧，汾陽王大概也能幫襯一二。”

　　說完，墨書用折扇敲打著肖琴面前的桌子道：“你只需當好這個皇后，就是給他們提供最大的保障了。”

　　肖琴兩眼盯著墨書，墨書卻能感受到她并不在看自己，像是在看遙遠的什么地方。

　　過了半晌，肖琴慢慢點了幾下頭道：“我知道了，仙子的教誨我收下了。”

　　她又扯起一個笑容，向墨書問道：“我那外甥，需不需要來宮里讀書？宮里的夫子都是頂好的，可與犬子一起，也可以讓他們兄弟親近一些。”

　　“這便不用了。”墨書拒絕了她的提議，肖琴也沒有再問，這話題就到此為止了，墨書又伸手摸了兩把狐貍腦袋，對肖琴說道：“說來，我并不喜歡這些苦澀的東西，下次多備一點甜食吧。”

　　等墨書從皇宮內走出來，已經是傍晚，皇城內燈火通明，皇城外一片繁華。

　　“真是亮眼了許多，”墨書在街上踱步，并不急著往回趕，“你聞著可還難受？”

　　“比先前好多了。”墨玄抽了兩下鼻子，“帝后的那些心思放下了，自然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別的地方。”

　　“說的也是。”墨書向小販買了幾串糖葫蘆，準備回去給家里的崽吃。

　　“只是這樣還不夠，還留給了別人反撲的機會。”

　　墨玄兩只爪子扒著一串糖葫蘆，咬了幾口，耳朵抖了兩下，問墨書：“你之前，為什么不同意肖琴的意見？”

　　“怎么，我們養(yǎng)的崽子，還能送給別人吶。”墨書從路邊拽了根不知名的草，在手上挽了好幾個花，“要是這樣的話，還不如把他留在他父母那里。”

　　“可我們也沒法教他呀，你之前也說了，要是他之后想進官場，不如現在就進宮去。”墨玄把糖葫蘆嚼地嘎吱嘎吱響，還不忘問話。

　　“我覺得我想岔了，”墨書捻了捻手里的草芯，“要是他不想呢？把他送進宮去，才是讓人煎熬的吧。”

　　“想與不想都是你自己覺得的，反正現在孩子在你手里，你說了算。”

　　墨書：“……”

　　一把抓過臭狐貍揉巴揉巴。

　　“干什么干什么！還有沒有點狐權了啊！”墨玄大叫了幾聲，卻發(fā)現毫無作用，某仙下手倒是更加狠了。

　　真是跟錯了神仙！

　　日子又過了小半個月，這時候盯著汾陽王府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肖旭也開始出府辦事，墨書也帶著蘇雨安出府走了幾回。小雨安雖是小時候在京都待過，但是這么些年過去，京都也變了不少，落在小雨安眼里，處處是稀奇。

　　這一日，蘇雨安又拉著墨書要上街，墨書卻是被他鬧了幾天，有些累了，正裝病呢，就聽到有人叩響了大門。

　　這倒是搬進汾陽王府來的頭一回。

　　墨書裝著柔弱把大門打開了一道縫，正想問門外是誰，就被沖進來的身影撞了個正著。

　　墨玄：“……”作為一個稱職的靈獸趕緊跑去關門，掩住門外投進來的視線。

　　雖然我們不拘一格，但是名聲得還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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