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在欄桿上,迸濺出水花,當一場雨落盡的時候,靜靜地聞著下過雨的空氣,就如同被滋潤過的心靈一般,舒服至極。
我去過一個地方,那里真的很適合居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一次下雨的時候我都會去離我住處不遠的聽雨軒去聽雨。
聽雨軒位于一處老房子的后面,我閑時總會去一趟,因為那里不止是能聽雨,還可以作為一個乘涼的好去處。
我叫孫承棋,是一個心理咨詢師,最近我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把自己開的心理咨詢所關閉了,我去了鄉下,一處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我剛剛走到的時候,就從村口看見了村子里面品相最好的一棟房子;帶著一份古風味道,又有現代化的建筑風格。
沒錯,這就是我這些年來大部分的積蓄所建造的,這里很適合居住,如果我也結婚了,生了孩子什么的,我可能會從那個小城市回到原始的鄉野中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歸人類最初的努力方向,為了溫飽,種植植物,養殖牲畜。
為了娛樂,買些書籍,學學樂器,多么愜意的生活。
可這一次回來時,村子里面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就剩下了一家人;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已經大學畢業回到家鄉的女兒。
本來父母主張搬離這個和現代社會脫離的地方,可是女兒卻被這地方一直吸引,一直不肯離開。
我尋找了很多工匠,修建了石板路,還有一些樹木的修剪,雜草的處理,把我的房子周圍的整個村子打造成了一處世外桃源。
村子里面唯一一家人,他們也都搬離了這里,現在整個村子都成了我的天下。
說起來挺奇怪的,我每一次去往那個老房子后面的聽雨軒時,總能在那里找到不屬于我的腳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來過,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究竟是誰。
一直處于一種一個人的狀態下,我總會有些發瘋的狀態;雖然我經常想,我要回到那個小城市繼續開我的心理咨詢所;但我一直在控制這個念頭,我生活的并不差,只是缺少了一個陪伴的人。
這里相對于城市來說少了喧囂,多了份自然的寧靜,還有一抹城市沒有的朝陽。
最近那個腳步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頻繁,我不知道我該怎么做,或者說我到底該不該尋找到腳印的主人,長時間的一個人生活;讓我變得煩躁,確實有些猶豫是否該和腳印的主人見一面。
不過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腳印的主人卻來尋找我了…
周六,一個很好的日子,陽光明媚,唯一不好的是,陽光太過明媚了,遮住了最后一抹陰涼。
我動身前往聽雨軒,這個地方始終是一個乘涼的好地方,也是一個聽雨的好地方,也可以說是冬暖夏涼吧。
可周六也是一個幸運的日子,我見到了那個腳印的主人…
“嘿,你是?”
她轉身時,我才發現她是哪個一直被這里所吸引的女孩,本來遲遲不愿意搬走,后來卻還是搬離了這里。
最近她總是回來,卻是因為我在這里建造了一個房子,把這里創造成了她也喜歡的樣子,可她并沒有想打擾我,就每每在聽雨軒停留些許時間。
“啊,我是,我…我只是路過這里,實在太熱了,所以我進來這里乘涼一下,如果冒犯到了,請見諒?!?p> 她略顯慌張的樣子讓我心頭平添了一份回憶,每一次疏導別人心理的時候,都會有一些人顯得慌張,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額,不用慌張,這里誰都能來的,我只是不知道你怎么找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難道說你是一個原住民?”
她站定,看著聽雨軒前面的老房子,笑了笑:“對,沒錯,我是原住民,可后來我們家搬走了,所以我最近又想回來看看,沒想到被你整理的這么好了?!?p> 我也點點頭,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然后敲打著自己的腿,不經意的指了指聽雨軒前面的老房子:“那個,是你的以前住的地方嗎?”
她也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有些拘謹的坐在剛才坐的地方。
“呼~說實話,我當初之所以沒有把這個老房子拆掉,無非就是因為他在聽雨軒的前面;對了,你叫什么呀?”
她又站起身看了看老房子,然后也輕輕呼出一口氣:“呼~我叫寧芮,你看起來怎么很興奮啊,像你這樣喜歡隱居的人應該不會太過喜歡別人打擾自己的生活吧?”
“哈哈,我可不是喜歡隱居,說起來我一直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里,愜意悠然,但…時間久了,我也有些煩躁了,怕不是我一個心理咨詢師都要得心理疾病了?!?p> 寧芮微微一笑,顯得不那么緊張了:“哈哈,你又不是什么修行的人,為什么不把這里打造的也接近現代社會一點,雖然你的房子確實有現代風格?!?p> 我撇撇嘴:“嗯…我覺得你說的倒是不錯,我本來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一個人待著…實際上并不是,這還多虧你點醒了我?!?p> 她雙手放在腿上,卻一直在扣指甲玩,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嘿,說說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寧芮沒有回復,只是一直看著老房子,不知不覺中也在這個尷尬的氣氛中過了有兩分鐘。
“呼~我非常不喜歡這個氣氛,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還不想說說話嗎?就算聊點別的?!?p> “額,我其實就是想,就是想讓你幫我把這個老房子改造一下,我想搬回來。”寧芮還是一直低著頭扣著指甲。
我爽朗一笑:“哈哈,我當是什么事呢,不過我覺得你搬回來可以,不如你換個房子住多好?這老房子在聽雨軒前面,也算是這個小村莊唯一最具歷史記錄意義的建筑,留下它們一起做個伴吧。”
我停頓了一下,隨后攤了攤手:“其實…是我沒錢了?!?p> 我對寧芮一個陌生人還是很坦誠的,畢竟如果她要搬回來,我就不是那么孤獨的人了。
她愣了一下,隨后笑了起來:“你挺有趣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們聊了這么長時間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顯然也忘了,隨后站起身伸出手:“我們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孫承棋,是一個心理咨詢師?!?p> 我們正式認識之后的日子是美好的,但她好像從來不愿意提起她的父母,每一次到了這個話題,她總喜歡逃開這個話題。
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說過,當時她并不想搬離這里,可后來父母還是堅持搬離了這里,這個原因也不足以成為和父母有矛盾的原因。
畢竟作為父母,總要為家庭考慮,在這里已經無法獲得更好的生活,所以那個時候寧芮的父母做的并不是錯的。
至于她為什么不愿意討論父母這個話題,我直到現在夢境醒了,也不知道。
沒錯,這一切都是一個夢,我醒來時在我自己的小房子里面;窗外天色陰沉,滴落著雨滴…
一時間我想到了夢中那個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我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是在做同一個夢;就像是我必須要去那個地方做出夢中的事情才能停止做這一個極度真實的夢。
雖然這并不是一個特別可怕的夢,但我總覺得這是一個啟示,尤其是聽雨軒那個樓閣。
想起這些,我也開始準備,幾乎準備了一個星期,終于是可以收拾行囊,靠著我夢中的記憶去尋找這個在夢中存在的地方。
也許我的第一個目標應該是某些渺無人煙的地方,探險裝備配備齊全,安慰自己這一程并不危險。
可我心知肚明,這一程,也許會有回不來的危險,不過我這個夢做了有三個月…所以必須付諸行動了。
我站在街道上,仔細聞著剛剛下過雨的空氣,這并不像是夢中的空氣那么沁人心脾,這城市的空氣帶著工業的味道。
不過在我即將準備啟程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經常給我送快遞的號碼,我接通之后才有些驚異,畢竟我最近已經停止了網購。
不過我還是回到了家,把行囊放好,然后簽收了快遞,快遞很薄,就像是一個錄取通知書似得。
我拆開時看到了一個信封,信封的厚度就像是錄取通知書一樣,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更不知道是誰寄過來的。
打開信封的時候我愣了愣,發現是一張地圖,仔細看了看,這是從我家到達那個夢中鄉野的地圖。
我在那一瞬間又愣了,我不知道該咋辦了,地圖?這是誰給我寄過來的地圖?
還有…我,究竟是否在做夢?那個夢如此的真實!
不過收拾了些許時間,我還是決定按照地圖的展示去尋找夢中的那個地方。
雖然我不知道這一去究竟會怎么樣,但總要去看看,到底是哪個人指引著我去見他。
也許就是那個叫寧芮的姑娘吧。
說實在的,到達那個地方后,那里并不是像夢中的地方一樣井井有條,只是下過雨后,空氣的味道很清新。
還有唯一相同的地方,一個叫聽雨軒的樓閣,但是樓閣的前方是一座墳墓;墳墓有一塊墓碑,墓碑上寫著一個名字,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沒錯,我坐在聽雨軒里面聽著雨聲,這剛剛下的雨就像是給寧芮下的一樣,不算大,但淅淅瀝瀝。
我一時有些傷感,卻又不知傷感從何而來…
腳步聲是從我在聽雨軒上坐了十分鐘后出現的,一個穿著古裝的女孩走了上來,坐在了我的對面。
從她的位置往下看,正好是寧芮的墳墓。
我也沒有慌張,我知道這或許是因為那個相同的夢境經歷的太多了,所以對于這個女孩…不,應該說這個已經離世的女孩穿著古裝出現在我面前,我也見怪不怪了。
“嘿,你是寧芮?是你把我叫到這里的嗎?”
對面的女孩搖搖頭,稍微沉默了一會,就像是在組織語言:“不,我確實是寧芮,但底下的墳墓,準確的說,并不是我;至于誰把你叫過來的…不用太過認真?!?p> 我不禁笑出了聲:“哈哈,如果我不計較一下,我回去怎么告訴那些喜歡聽故事的人?”
她用手托著自己的臉,帶著頗具玩味的表情看著我:“怎么,誰叫你過來的,有那么重要嗎?”
我攤了攤手,順帶著聳了聳肩:“這個,我也說不準,也許重要,也許不重要吧。”
“重要在哪?不重要在哪?”她又恢復了剛才的坐姿,就像是一個女王一樣的坐姿。
她還真問住我了,不過我還是找了一個理由:“嗯…我覺得重要在于我要清楚這個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不重要的是…我并不把這件事太過當真,我可來可不來,可我還是來了。”
“嗯~今天的談話真的很愉快,希望你不要走,明天我還會來?!闭f完,她就朝著樓下走去。
我只是站起身,看著她的背影:“嘿,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寧芮?”
她走到半截樓梯的腳停住了,然后轉身看著我:“你覺得我像不像你夢中的那個寧芮?”
我還是習慣的人聳聳肩:“我覺得或許是因為寧芮想找我給她申冤,才把我叫到這里來了吧;或者說,你想把我這個知情人也殺掉?!?p> 寧芮露出笑容,淡然轉身,消失在樹林深處。
我坐在二樓,看著還是陰沉沉的天空,不禁回憶起夢境里面的寧芮,她看起來比較容易緊張,而且總是回避父母這個問題。
或者說,我明天可以用她的父母來試探一下。雖然我經歷的這一切簡直就像是胡扯一樣,但這就真實的發生在眼前。
如期而至,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她還是來了;可讓我一直不理解的是,這天氣始終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一刻未停。
甚至于昨夜我還被凍的醒了過來,從我的背包中拿出了衣服蓋在了身上。
“喂,你說如果你不來,我會怎么做?”
我懶洋洋的看著她,但我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了,仔細想了想:“我覺得…你可能殺了我,把我和寧芮埋在一起。”
“額,或者說…你直接去我的房間把我殺死,然后逃回這里?!?p> 她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走下了樓,最后在消失之前沖我喊了一句:“能不能走出去,看你的運氣了?!?p> 我站在寧芮的墳墓前,仔細回想了許多,但是始終想不通她消失前說的那句話。
索性我收拾了行囊,然后準備打道回府,這個時候才知道她消失之前說的那句話什么意思…
這里就像是一個死循環一樣,我已經在這個地方轉了有一周了,我的生活物資幾乎快要耗盡了;我還是沒有走出去。
我躺在帳篷里面,聽著外面雨滴敲打在帳篷上的聲音,漸漸想要沉睡下去,可我知道這睡下去后,可能就要永遠的醒不來了。
但終究抵不住困意…
當我再一次的醒來,我還是在我的小房子里面,在我的臥室里面,在我的床上…
我坐起來,知道今天做的這個夢和以前與眾不同。添加了很多靈異的色彩,不過這都是夢不用當真。
但今天我確實有些慌張,我來了一個病人,她叫寧芮…沒有預約,直接就來到了我的聊天室,想要讓我幫助她。
但她卻又說不出什么情況,只是讓我跟著她去一個地方。
我做了這么長時間同樣的夢境,我對此有些抵觸,本來我一個心理咨詢師身上發生這些,我肯定會懷疑自己的心理狀態出問題了。
但實際上并不是,我做過任何能康復的辦法,都沒有用。
不過…可笑的是,我還是跟著去了。
她帶著我來到了沙灘上,給我講述了她的故事。
她最近總是夢到自己被埋在一堆黃土之下,喘不過氣,可是她嘗試過所有的辦法,看過心理醫生,好好休息,去旅游…但是都沒有好轉。
所以,她來找我了,不過她現在對于我那發白的聊天室有著恐懼感,所以帶我來到了黃色的沙灘上。
但說實話,我并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最近我也處于這個情況下。
我和她講述了我的狀況,也許我的后半生就只能在這種真實于虛幻之中度過了,我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會怎么樣;但至少現在有一個人和我一樣,也算是不孤單了。
終于…還是下雨了;等待了兩個月的時間,我和寧芮終于等到了下雨,同時…我也和寧芮交往了兩個月的時間。
“呼~這可真是一個少雨的年份,也不知道我夢中的聽雨軒怎么會每天都在下雨。”
我對現實中的天氣表示不滿,我一直喜歡聽雨的,可它兩個月不下一滴雨,干燥的空氣讓我的肺有些灼熱感。
“嘿嘿,這還不是因為咱們兩個之間的愛情,感動了上天,老天爺都給我們陽光普照?!?p> 寧芮倒是挺樂天派的,但其實她也喜歡聽雨…
聽著雨聲,安然的睡去,醒來時,雨聲依舊淅淅瀝瀝,一種安然的舒適感會傳遍全身,讓我們變得慵懶;不過,依偎在喜歡的人身邊,做噩夢也不會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