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藍在鬧鐘響前五分鐘就醒了,前一天晚上和柯巖打了賭,雖然來來回回都是那么幾個賭注,但柯巖提起她也就答應了,那小子挺無聊的,可畢竟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玩,這點面子她還是要給的。
“爸媽,早餐好了嗎?”謝藍刷著牙,從浴室探出頭。
“好了,你爸還給你和小知她們準備了泡芙。”老媽在廚房里喊道。
“那就好。”謝藍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一口氣喝掉半碗粥,左手拿了一根油條,右手拿著泡芙就往門口走。
“哎,你怎么回事,好好吃完再去,像個什么樣子!”謝媽叉著腰站在廚房門口。
“不行,我跟柯巖打賭了,今天一定是我先出門的。”謝藍頭也不回,爭分奪秒換好了鞋。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賭,小心哪天把自己搭進去。”老媽搖頭,顯得很惆悵。
“才不會,略略略。”謝藍吐吐舌頭。
“干嘛呢?”柯知拍了拍趴在門上看外面樓道的柯巖,“從起床到現在,你平均兩分鐘就得跑過來看,現在又背著個書包不出門,到底是在干嘛,不會又跟謝藍打賭了吧?”
“嗯,”柯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這會還沒出來,我們就晚點出去吧。”
“我不管,我已經收拾好了。”柯知拿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她嚴重懷疑這兩人就是為和對方打賭而生的。
“姐,求你了。”柯巖雙手合十,眨巴眨巴眼睛,討好道,“今天是高中生涯的第一天,就當你送給謝藍的升學禮物了”
“她的升學禮物,我早就給了。”柯知冷笑。
“巖巖,來,你們三個一人一個,”老媽從冰箱里拿出三瓶酸奶放到柯巖手上,“中午要是她爸媽不在家,就叫過來吃飯。”
“媽,你這是把藍藍當閨女養呢。”柯知拿著自己的酸奶,佯裝吃醋。
“媽這是當兒媳婦養呢,”老媽打開門,不給兩人反應,“趕緊上學去,別第一天就遲到了”
謝藍還沉浸在自己贏了的喜悅中,轉頭就看到傻掉的兩姐弟,以及關門之前倉促地揮揮手表示打招呼的柯阿姨。
“你聽到老媽說啥了嗎?”柯知拽住要跑的柯巖,一臉壞笑。
“說啥,說了不止八百遍了好嗎,至于這么激動嗎?!”柯巖把手里的酸奶遞給謝藍,轉身就往樓下走。
“說什么了?”謝藍看見一臉八卦的柯知,就好像接受到了什么信號,也好奇的湊了過去。
“什么也沒說,”柯巖頭也不回地說“你倆快點,阮文識要等不及了。”
“你找揍啊,你生怕別人聽不見!”柯知拉著一臉問號的謝藍追了上去。
謝家是在謝藍三歲的時候搬到城里的,城里鄰居和鄉下鄰居不一樣,大家平時不怎么來往,就算見到了也不怎么打招呼。謝媽一天到晚照看著謝藍,也沒個說話聊天的,悶得都快發霉了。
或許是老天感應到謝媽媽迫切的交友愿望,有天,謝藍趁謝媽睡著,自己開了門跑了出去,在樓下小區碰到了玩沙子的柯家姐弟,謝藍想加入,但柯巖推開了她,謝藍受了委屈,忍不住大哭起來,招來了柯媽媽,柯媽媽好不容易哄好了謝藍,但就是找不著孩子的媽媽,謝藍也不說一句,只是低頭玩著沙子,正急著團團轉,下班回家的謝爸爸看見自家孩子,了解情況后,匆匆向柯媽媽道了謝。下樓找孩子的謝媽也找了過來,情急之下抓住謝藍就要抽,柯媽媽又是好一頓勸說,細聊之下,才知道兩家是對門,也就這樣認識了。
柯家是外地來的,柯知上學,柯媽媽上班的時候就把小柯巖放在謝家,謝藍和柯巖打了架,柯巖等姐姐放學回來。告了狀,兩人就把謝藍欺負一通,謝藍跑回家也向媽媽要弟弟,陪她打架,謝媽拗不過謝藍,就告誡謝藍把自己的好吃的和好玩的,分享給柯知,和柯知交好朋友,這樣以后柯知就會向著她。就這樣,謝藍便與柯知建立了深厚的聯盟,此后,但凡是謝藍和柯巖打架,柯知都會幫著謝藍。
“柯知,我們就過去了,放學見。”幾人放好車子,由于高一部和高二高三部分開,在車棚就分開了。
“喂,等等我。”柯巖追上謝藍。
“你輸了”謝藍瞇著眼睛,“但顯然你忘了這件事。”
明明是想要威脅柯巖,所以瞇著眼,指著柯巖,但在柯巖眼里卻覺得她傻乎乎的,就像是一只張牙舞爪小貓,忍不住想要在逗逗她,“我沒忘,你敢不敢再打個賭。”
“賭什么?”
“賭……”柯巖故作高深地說:“我倆誰先找到同桌。”
“賭就賭,誰怕誰呀”謝藍冷笑。
“很好,如果這一次我又輸了,那我給你買一個月的零食,但若是我贏了,今早的賭作廢。”
“雖然聽起來很不合理,明明我都贏了,很明顯你就是在耍賴,不過呢,我也不虧,賭就賭吧。”
“現在,”柯巖倒退了幾步,轉身就跑,“開始!”
“你耍賴!”一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主要是兩人被迫看柯知和阮文識你儂我儂,所以到教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謝藍比較認生,原本還想著和柯巖坐的,但柯巖拿這事打賭,擺明了不想和她做同桌,所以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開學的座位一般都是自由組座,等到期中考試完班主任才會分座位,先來的基本上都挑的自己喜歡的座位,后來的就是補空,但其他的空陸陸續續都補滿了,自己旁邊的座位還空著。期間柯巖還過來顯擺自己找到了同桌,心里還是有點失落的,難不成自己最后會“孤獨終老”,一個人坐不可怕,可怕的是,萬一老師提問,自己答不上來,而且還沒有個可靠的同桌幫幫忙,那就真的是雪上加霜。
“同學,這兒沒人吧?”
正想的出神,突然出現的聲音把謝藍嚇了一跳,回過神后,欣喜若狂。
“沒有,沒有,盡管坐。”可能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太過熱情,嚇到了對方,那男生看看她,又看了看凳子,猶豫了一會才坐下,“謝謝啊。”
雖然自己打賭輸了,但好歹有同桌了,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新同桌看起來很乖巧,一副好學生的樣子,這下就不用愁老師提問了,不由得笑出了聲。
“那個,有什么問題嗎?”同桌小心翼翼地問。
“額,沒事,我很好,你也不錯。”驢頭不對馬嘴,果然,有小心思的時候說的話都不經大腦,再加上自己一臉傻笑,多半會被對方當作傻子。
“啊?!”很顯然對方被嚇到了。
“我是說,那個,那個”好尷尬,該聊些什么呢,只能伸出手,“我叫謝藍”
“我叫白洛。”新同桌一臉提防,緩緩低頭,看著謝藍的那只爪子。
“啊!”謝藍匆忙收回自己的爪子,“這個沒必要,嘿嘿。”
為防止尷尬的氣氛持續蔓延,謝藍打開課本,早讀是英語,代課的是個優雅又有魅力的女老師,廢話不多,自我介紹完就領著大家讀單詞。
謝藍偷偷瞄了一眼同桌白洛,坐的很端正,但貌似在打盹,瞌睡是可以傳染的,再加上自己昨晚因為和柯巖打賭,一直想著要早起,到最后卻怎么也睡不著,這會也開始有點迷糊了,轉過頭看了看柯巖,他很認真地讀著單詞,紙上寫寫畫畫。這么一對比,想著自己也得好好看書才是,咬咬牙,拿出草稿本,只要動起來,就不會覺得瞌睡了。
“走。”剛下早讀,柯巖就過來了。
“干嘛去?”
“跑步,你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打盹。”柯巖敲了敲她的頭。
“我那是在思考。”謝藍嘴硬道。
“別狡辯,快點,柯知還在操場等呢。”柯巖揪起她的校服。
“知道了。”謝藍拍掉他的手。
第一節課就是物理課,對于謝藍這個理科白癡來說第一節課的內容都很吃力,物理老師是一個年輕女老師,說話挺兇,不怒自威,謝藍坐的端端正正,可是沒聽幾句就開始胡思亂想,一個紙團砸到了頭上,謝藍看向后方,柯巖用手指指自己眼睛,又指了指她,然后朝著老師的方向揚了揚頭,謝藍認命地點了點頭。
當初看到分班表,因為和柯巖一個班還開心了好久,可現在看來,這明明就是給自己身邊安了個監視器啊!
一下課,前桌趙夢然就叫謝藍一起去上廁所,兩人是在軍訓時候認識的,說來也巧,也是因為一起上廁所,才彼此熟絡起來的,謝藍將下節課的東西準備好就出去了。
“嗨”柯巖走到謝藍座位旁,主動和白洛打招呼。
“嗨”白洛淡淡回應。
柯巖看對方沒有聊下去的打算,就坐下翻開謝藍物理筆記,筆記記得很詳細,字跡也很漂亮,一點都和她粗糙的形象不搭,唯一能和她相襯的,也就是寫的“謝藍”這兩個字了,柯巖想不通為什么謝藍可以把別的字寫的很漂亮,但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卻慘不忍睹,為此謝藍給出的解釋是:寫自己名字的時候就想著怎么要寫好,結果就寫不好看了,寫別的字的時候就不會這么想,不知不覺就寫好看了。
“還不錯,看來有認真聽課”柯巖甚是欣慰。
“你們,很熟嗎?”趴在桌上的白洛好奇道。
“我是她哥,”柯巖忍著笑,拍拍謝藍的課桌“這是我妹。”
“你妹還挺可愛的,”白洛想了想,又說:“呆呆的。”
“她那叫傻,”柯巖指指太陽穴,嫌棄道,“缺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