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珉青沖進陸雁兒所在的院子,大喊大叫,闖進屋里,四處翻找,希望能在某個隱秘的角落里找到陸雁兒。
可是,無論哪里都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的痕跡。
沒有,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
陸珉青絕望了,心里最后一點防線被打破。他和雁兒才剛剛要開始他們的愛,沒想到,轉(zhuǎn)眼間,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過眼云煙。
但是他沒有哭,他到現(xiàn)在還覺得這也許只是一場夢,一個玩笑。或許,過一會,陸雁兒就會從某個地方后面跳出來,靦腆且羞澀的跟自己說,“表哥,我跟姨父姨母一起逗你玩呢。”
陸珉青失魂落魄的走回到陸老爺和陸夫人那里。
陸老爺和陸夫人早就知道陸珉青會回來,倆個人還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陸珉青開口。
“這是個玩笑對不對?”陸珉青用渴求的眼神看著陸夫人,希望對方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陸夫人躲避陸珉青渴求的眼神,垂眼低眉,道,“珉青,你自己心里清楚,陸雁兒已經(jīng)走了。”
“你騙人!那她是什么時候走的?為什么院子里都沒有人告訴我?為什么我沒有看見院子里有白布?而且為什么我沒有看見她的……尸體……”陸珉青生生逼問,妄圖找到陸夫人面色上的破綻。
陸夫人面色不改,回答道,“兩天前陸雁兒走的,傷寒突然惡化,就撒手人寰了。我知道你們兩個親厚,怕你傷心,就吩咐院子里的人不要告訴你,不要掛白布。前兩天估計你在屋子里也聽到了,家里來了人,就是來拉陸雁兒的。”
陸夫人見陸珉青表情逐漸的扭曲,眼淚也滴落下來,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安慰道,“珉青,你也別太傷心,畢竟,我相信陸雁兒也不想看見你這副模樣。”
陸珉青深吸一口氣,這樣子做,他才能勉強說出話來,以免被悲傷控制的要死要活,“娘,明天為雁兒辦場葬禮。”
不是商量的語氣,只是簡單明了的對陸夫人說了這件事。陸夫人見陸珉青這算是接受陸雁兒已經(jīng)死去的消息了,心里松了一口氣,當即同意。
反正陸珉青和陸雁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面,那為陸雁兒辦一場假葬禮又何嘗不可。
陸珉青不愿意再講話,他覺得累了,身心俱疲。看著陸夫人和陸老爺商量葬禮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多想,默默的走開了。回到自己的房間,木然地將身子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回憶與雁兒在一起的時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但是臉頰出卻涌現(xiàn)了兩行淚水。
幾天之后。
陸雁兒的葬禮辦了,既不龐大也不隆重,畢竟她只是一個陸家的表小姐。
陸珉青在葬禮這天自己一個人躲在屋子里,任憑誰叫也不出去,就連送進去的飯也都原封不動的被端出來。
這下子可急壞了陸夫人,這陸雁兒只是去了蔡家,又沒死。現(xiàn)在可憐自己的珉青,為了一個陸雁兒死了的假消息,日漸消瘦,現(xiàn)在連飯也不吃了。
陸夫人在外面急切地敲門,想讓陸珉青把門打開,“珉青,你開開門,娘跟你說點話。”
“珉青,別鬧了,怎么說也要吃點東西啊。”
“珉青,求求你,讓娘進去看看你,你趕緊把門打開。”
陸珉青聽見了,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索性就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陸夫人在外面越來越急,敲門聲越發(fā)的大,也不見陸珉青給半點回應(yīng),就直接站在門口對里面喊,“珉青,你不吃飯,娘也不吃,娘陪你餓著!”
陸珉青還是不吭聲。陸夫人也不喊了,真就要坐在院子里,一起陪著陸珉青。
到了中午,陸珉青聽見外面有丫鬟勸陸夫人的聲音。
“夫人,你吃點東西吧,您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點東西都沒吃了。”
“不吃。”
“夫人,你本來就身子骨弱,不吃怎么能行。要不先把這碗粥喝了吧。”
“拿走,我不吃。”
“夫人,你剛才都要暈倒了,再不吃些東西,可怎么辦啊。”
“我說了我不吃,少爺不吃我也不吃。”
……
陸珉青在屋里本來就心煩意亂,聽著外面的聲音,更是煩躁。他知道陸夫人有些病,總要時不時吃點東西,不然就會暈倒,現(xiàn)在陸夫人不吃東西,陸珉青心里也不是滋味。
于是,陸珉青打開自己的房門,站在門口。
陸夫人看見短短幾天,就已經(jīng)瘦了整整一圈的陸珉青,一時心疼的要命,“珉青,來,快吃點東西吧,你這個樣子,你不心疼,娘也會心疼的。”
陸珉青出來不是打算吃東西的,他只是來勸陸夫人吃點飯的。他站在門口,動都沒動,開口,用沙啞的嗓音說到,“娘,我沒事,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快去吃點東西吧,不用管我了。”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這個樣子娘怎么能放心,走,跟我一起去吃點東西。”陸夫人站起來,想要去拉陸珉青的手,只是突然感覺頭暈,眼前一片漆黑,險些要到下去。還好有丫鬟在一邊攙扶。
陸珉青看見,抓住門框的手收緊了,心里為陸夫人緊張了一下。但是他還是沒有動,對著恢復(fù)過來的陸夫人開口道,“娘,你快去吃點東西吧。我跟你保證,明天我一定會出來的。只是現(xiàn)在,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陸夫人現(xiàn)在餓的有些頭昏腦脹,看見陸珉青決絕的態(tài)度,陸夫人不得不退讓,“好吧,明天你一定要出來,好好吃點飯。”
“嗯……”陸珉青見陸夫人同意,淡淡的扯出一抹微笑,但是這抹微笑掛在憔悴虛弱的陸珉青臉上,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反而顯得更加的頹靡憔悴。
陸珉青轉(zhuǎn)身回到屋里,關(guān)上房門。
陸夫人看著陸珉青消失在門口的身影,重重的嘆了口氣,自己這么做到底是對不對……
院子里的人漸漸都走了,只留下一個人,等待著陸珉青的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