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一般跑出煙酒店的劉撤,直到離開很遠以后,還依稀的能感覺到老板那殷切的目光。
正當劉撤還在為自己所找借口感到羞愧的時候,身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一條短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具MTM報道,就在剛剛不久,著名弗萊卡最佳短片得主,巴曼.索克在光城因車禍不幸身亡,其中隨行的還有他的四個好友......”
劉撤感到心中一寒,巴曼.索克是他最喜歡的一位導演,雖然他指導的影片并不多,但是每一部都很深入人心。
手機屏幕在微微的發著亮光,劉撤站在人行道上只感到了世間的惡趣味。
最近所經歷的死亡事故太多了,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這些,原本也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所能承受的。
但是隨后,劉撤突然顧不上心中的難過,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新聞下方的照片中,一個黑色的手機跌落到在尸體下方的地面上,上面的圖案分明就是...
劉撤不確定的將照片放大!
沒錯,被醫護人員抬出尸體的下方,的確閃亮著一個黑色的手機,上面的圖案也如劉撤想象中的那樣。
一個黑白相間的旋轉木馬,
和一個血紅色的倒計時!
劉撤機械般的咧著嘴角,不知道現在是想哭還是想笑,他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很想伸出中指說出那兩個字。
事到如今,劉撤還是有些不相信這些人的死亡,是所謂的APP在作祟。
“一切都等到明天中午看結果吧!”
一整天的勞困,讓劉撤回家躺倒就睡,甚至連晚飯都沒有顧得上吃。
第二天醒來,劉撤還專門拿起手機,看了看有沒有離奇的死亡事故,所幸的是,他所擔心的事情終究沒有發生。
今天上午的工作很清閑,整個科室幾乎沒有被送來的病人,這讓劉撤的心情略微舒暢了一些。
除了對巴曼.索克身故的悲痛。
警方還在調查著巴曼失事的原因,但從他遺體解剖上來看,當時應該不存在酒駕和毒駕的情況,而唯一知道內情的其他四名乘客,也在這次事故中喪生。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蒙蒙細雨,劉撤看了看時間,這才發現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
“該死,只顧著看新聞了,忘了去煙酒店的事情!”
他慌忙換上便裝,朝著樓梯口走去。
正當他經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房間里傳來了一聲脆響。
“啪...”
劉撤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過來,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柔軟的身軀撞到了他的身上。
“?。 ?p> 楊穎帆梨花帶雨的跑出了門外,在撞到劉澈之后,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發小脾氣,而是面色慌張的朝著辦公室里看了一眼,推開有些發呆的劉澈,狼狽的回到了醫護室。
“看什么看!”
半禿的魏倉出現了門口,他原本想朝著離去的楊穎帆說些什么,卻看到劉澈若有所思的站在自己門口,一張老臉瞬間變得通紅,異常憤怒的喊了一聲之后,狠狠地拍上了自己的房門。
坐回椅子上的魏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捋了捋頭上僅有的幾根頭發,把桌子上的實習轉正表又放回了抽屜里。
臉上的紅潮剛剛褪去,魏倉又心虛的瞅了一眼門口,在確定門外并沒有傳來吵鬧的聲音之后,才低聲的嘀咕道:“臭婊子,外面那個不知道你是破鞋,在老子面前裝純,以后有你好看!”
話音剛落,魏倉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辦工桌,一個精致的手機被它的主人無意間丟在了那里。
眼角閃過一絲邪笑,魏倉拿起手機跑到了門口,將鎖鎖上以后,點開了手機的屏幕。
彩色的旋轉木馬不停的轉動著,發出了讓人充滿童年回憶的音樂,紅色的數字一秒一秒的倒數著,在屏幕的正下方,一行微不可察的小字隱隱的閃爍著。
“生命在計時?什么鬼?”
魏倉撇了撇嘴,用自己粗糙的手指來回滑動的著屏幕。
可不管他用那種方法,旋轉木馬的屏保依舊出現在手機上,除了倒計時的數字以外,根本沒有一絲變化。
“啪...”
手機被扔回了桌子上,魏倉失落的靠在椅背上。
就在這時,本來已經熄滅的手機屏幕又突然亮了起來,木馬天真無邪的面容仿佛有著極強的吸引力,將魏倉的視線又轉移了過去。
魏倉下意識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應用商店里翻找起這款軟件的APP。
可是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在魏倉低頭的一瞬間,屏保上的旋轉木馬原本充滿童趣的面容突然變的猙獰起來,它們的腳下不再是棉花糖一樣的白云,漆黑翻滾的火焰在上下不停的翻滾,獠牙徐徐從木馬的嘴角露出,它們的目光也變得兇狠無比。
“嗯?”
魏倉好像感覺到了什么,趁著APP下載的空余,抬頭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可映入他眼簾的,卻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人老了,神經也衰弱了...”
魏倉捋了捋沒剩幾根的頭發,無奈的苦笑了一聲,低下頭開始裝載已經下載好的APP。
桌子上,屏幕漆黑的手機,依舊靜靜的等待著他主人的認領。
“生命在計時?”
血紅色的APP名稱讓魏倉有些遲疑,他的手指微微發顫,在手機屏幕上方停留著,遲遲沒有按下《同意使用條款》這六個字。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旁的窗戶上,突然傳來了一聲物體碰撞的聲音!
魏倉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猛然抬頭看去。
一只渡鴉不知因為什么原因,正躺在窗臺上不停的抽搐,而在它上方的玻璃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痕。
“晦氣!”
魏倉看都沒看,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從抽屜里掏出衛生紙,吐了兩口吐沫扔到了紙簍里。
做完這一切后,魏倉才站起身子,探頭看向昏倒在窗臺的渡鴉。
“奇怪,這東西只有在南部城市才會出現,怎么會撞到我的玻璃上?”
魏倉伸出手摸了一下玻璃上的那道裂痕,便不再理會,轉身去拿桌子上的手機,想給后勤部打個電話,讓他們去更換一下玻璃。
一陣悅耳的音樂,從魏倉的手機中傳來,魏倉眉頭皺了一下,趕忙按亮手機屏幕。
只有在游樂園里才能看到的旋轉木馬,出現在了他的手機上!
魏倉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趕忙從桌子上拿起楊穎帆的手機。
一模一樣。
“呼...”
在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之后,魏倉才回想起來,應該是剛才的撞擊聲,讓他有些抖動的手,碰觸了同意條款的選項。
將楊穎帆的手機扔到了桌子上,魏倉才看起APP的具體內容,一排血紅的數字,出現在了木馬頂端的帳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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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惡寒油然而生。
魏倉的嘴里不知不覺的續滿了唾液,使得他的喉嚨不停的吞咽著,他擦了擦有些潮濕的頭皮,脖子朝著玻璃的方向看去。
渡鴉,消失了!
“這不可能!”
魏倉兩眼凸出,雙手扶在玻璃上,朝著窗臺其他地方看去,卻依舊沒有發現渡鴉尸體的蹤跡。
房間頭頂的照明突然暗了下來,但魏倉根本沒有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中午注意到這一點,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關于自己生死的預感。
“不可能!我根本沒有填過自己的信息!”
魏倉癱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右手緊緊的握著還在倒計時的手機,自我安慰道:“沒事,這只是一個整蠱游戲,沒事!”
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劇烈的心跳聲回蕩在空曠的房間里,魏倉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如同沾滿了水一樣,重重的壓在自己的身上。
作為一個名合格的主任醫師,魏倉明白,這是一種焦慮的負面情緒,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煙,顫巍巍點上火深吸了兩口以后,才覺得眩暈的狀態有所減退。
“但是,那只渡鴉,去哪了?”
魏倉抓了兩把頭皮,朝著窗臺張望起來。
這次的結果,同樣沒有任何發現,那只暈倒的渡鴉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魏倉扭動著發福的身體,從椅子上爬到了辦工作上,又站在了只有一扎來長的窗臺上,推開玻璃,向著二層樓下望去。
六七米的高度,足夠他看到地面的一切,而這個距離,就算不小心掉下去,也不會出事,最多也就是摔傷罷了。
當魏倉吹著涼風看向地面的時候,草地上的一個黑點映入他的眼簾,但只是一個黑點,魏倉并不能看清楚那個物體,究竟是不是他想要尋找的渡鴉。
魏倉的雙手緊緊的扒住窗戶框,身子慢慢的朝著窗外傾斜。
......
劉撤被突然緊閉的房門嚇了一跳,又回頭看了看楊穎帆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走向了二層的樓梯口。
“你...劉撤,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楊穎帆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劉撤的耳邊。
劉撤慢慢的扭回頭,有些尷尬的看向還在梨花帶雨的楊穎帆說道:“我剛才什么都沒看見!相信我,我是近視眼!”
這些事情,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不然給誰誰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