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日便是小年,過了午時,便有陸陸續續的鞭炮聲傳來。寶珞家里本是世代經商,歷代老祖宗傳下的老規矩,要求子孫敬灶神要爭先,放爆竹要殿后,并且炮仗要響到最后才算心誠。
今年雖說寶珞哥哥在邊境還沒回來,林母也讓家里大量預備了各種炮仗燃放。及近傍晚,便聽見一聲聲近似于悶雷似的聲音,接著一條條銀蛇隨即升空,在天幕中炸開,像一朵朵盛開的花兒。鞭炮聲愈發熱鬧起來。隨著“噼里啪啦”的響聲,煙花沖上了天,一朵朵五顏六色的煙花飛升降落,有的像天女散花,有的像流星飛射,忽明忽暗,五彩繽紛。
寶珞著了大紅白狐毛的大氅,和青鸞踩著滿地的碎鞭炮屑,去后面花園里散心。寶珞因為素日忙碌,并不常去游玩,不知為何她卻感覺園子里一花一木,一山一水,雖是舊時光景,今日看了卻倍覺寂寥。
她有些悵然地望著遠處的煙火,煙花依然在空中寂寥的綻放,時不時的炮仗聲也接連不斷傳來,本是新年的光景,寶珞卻覺得這些都好像與自己無關。還記得以往每年自己都盼著過年,喜歡過年時的熱鬧氣氛。如今看著漫天的煙火,卻忽然很害怕過年。
青鸞看著寶珞郁郁寡歡的樣子,心里隱約猜到是為了榕世子,但也不知道怎么勸慰寶珞,只好輕聲說道:“時候不早了,主子。”
寶珞點了頭,便和青鸞回了院子。
趙榕今日也早早回了王府,見家里到處是一片過年的氣象,倒是心情好好。安親王妃見趙榕回來了,忙喚兒子過來。滿臉笑意的對他說道:“榕兒,娘給你說件喜事兒,這幾日一直沒見你,你還不知道呢!”
趙榕笑道:“什么事,母親這么高興?”
王妃笑道:“你跟你表妹的親事正式定下了,這可是我天天盼的喜事啊!”
趙榕臉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一般,只覺什么心情都沒有了。王妃見趙榕明顯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心知兒子應該還是不滿婚事,但也沒法說破,只好忙招呼眾人一起吃飯。趙榕勉強撐到宴席結束,就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阿斗見屋里沒了別人,便道:“這可怎么辦,若是寶姑娘知道了你定親的事,準保不理你了。”
趙榕心里本就不爽,說道:“少胡說,你一邊去。”
阿斗嘟囔道:“看吧,到時候誰慘。”
接連幾日寶珞都沒再去錢莊,只悶在屋子里看會兒閑書。林母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猜著是忙的久了,想松泛松泛,也就隨她去了。
就在青鸞開始擔心,自家主子悶在屋子里別悶出病了的時候,琳瑯托人給寶珞帶了一封信。
寶珞見信封上寫了四個秀麗的簪花小楷“見字如面”,打開了信,卻是要邀請自己,后天去百合居吃飯,說有要事相商。寶珞不覺莞爾,便讓人回信,答應后天相聚。
到了跟琳瑯約好的那天,寶珞便帶了眾人去了百合居。
百合居是京城里很有名的一家酒樓,酒樓建在風景秀麗的東霖湖邊上。幾個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飛檐畫角,俯瞰著煙波縹緲的東霖湖,景色極佳,一向是京城中,富貴人家筵請賓客的所在。寶珞直接去了二樓的水煙閣,見琳瑯和身邊幾個侍女已經待在屋里。便笑著掀簾進去。
琳瑯見寶珞來了,忙開心的招呼琳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寶珞問道:“是不是在家太悶了,叫我出來陪你。”
琳瑯笑著回道:“也不全是,最近聽了些你的一些消息,所以趕緊約你說說。但是我要吃過飯再問你。”
寶珞忙讓青鸞去喊小二上菜。點了清炒梔子花,松鼠鱖魚,蟲草甫里鴨,碧螺蝦仁,西湖醋魚,火踵神仙鴨、蘇式船點等一桌子菜。琳瑯開心的招呼寶珞用飯,寶珞見她吃的香甜,也多用了好些飯。青鸞便對琳瑯說道:“姑娘以后多喊我家主子吃飯,好幾天了就今天吃的多些。”
琳瑯笑道:“好啊,好啊。反正我請客你家主子掏錢。”眾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一頓飯吃完,兩人便一起喝茶。過了會兒,琳瑯讓身邊的侍女都去了門外。寶珞見狀,知道琳瑯這是有話要說,便也命身邊的人出去了。
琳瑯低聲說道:“姐姐,最近老聽到有些關于你的傳言,說你糾纏榕世子,不顧榕世子已經定親等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我娘說這樣的謠言要是不想法子平息,會對你以后的姻緣不利。所有我才特意跟你說這些的。“
寶珞聽了沒言語,琳瑯以為她生氣了,忙道:“姐姐,你不用生氣,清者自清,我們都是不信的。”
寶珞正欲開口安慰琳瑯,卻聽六皇子在外面對青鸞說道:“你主子今天也出來了?”
寶珞忙對琳瑯說:“我親戚來了,方便他進來嗎?”
琳瑯點了點頭。寶珞便應聲說道:“青鸞,請人進來吧。”
六皇子掀簾也進了屋子,見寶珞還帶了人,不覺有些歉意。說道:“打擾兩位了。”
寶珞便說道:“沒事,都是自己人,這是我的好友郭姑娘。”
六皇子便跟琳瑯也打了個招呼。琳瑯有些羞澀,但也大方回了一禮。
說了回話,原來今日六皇子跟人也在這里吃飯,湊巧看見青鸞守在門外,便過來說話。
六皇子到:“我們去了錢莊幾次,都沒見你人,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
寶珞搖了搖頭,說到:“沒事,該過年了,家里事情多些,你要是忙,就先忙去吧,我們一會兒也該走了。”
六皇子便道:“那我先走了,回頭有事讓人給我傳話。”說完就告辭走了出去。寶珞琳瑯兩人出來時間也不短了,便跟琳瑯也各自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