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好舍不得。”
“你會舍不得?”蘇靈睨了它一眼。它現在肯定恨不得撒著丫子狂奔出去。
“呃。”怎么說呢,總不能表現得一副“我終于解脫了”的模樣吧。
“為什么我們還不走?”和狗子他爹打了招呼之后,主人讓陌影他們先走,然后又和它留在在這里,干嘛?還想蹭飯吶?
“等會兒。”
“等誰啊。”總不能是主人的老相好吧。
云狗子?
“攝政王。”
“哈?主人,你還沒有打消念頭?”
“……閉嘴。”
“哦。”啊,令人盲目的愛情啊。
炎熱盛夏連空氣都是熱烈的,漸漸地,日頭有些大了,蘇靈倒是沒什么感覺,反而是風耀,一身厚厚的皮毛有些難散熱,開始吐著舌頭喘息著。
“風耀,我們走吧。”
“啊?主人,我們不等了?”你竟然要拋棄你的愛情?
“走吧。”說著,她就率先走了出去。
風耀連忙跟上:“主人,我們現在就走了?”
“你都不道個別?”
“你們是不是約好去哪里私奔啊?”
主人一句話都不說,難道自己猜對了?
“主人,你也太不負責任了,你怎么能私奔呢?”
“你私奔了長生殿怎么辦?”
“你閉嘴”
“閉嘴就閉嘴嘛,這么兇干嘛,主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蘇靈“……”委委屈屈。
“主人,玩歸玩,鬧歸鬧,你是絕對不可以私奔的,就算……就算,要私奔,你把我也帶去,哦,還有影子,還有鉉一和鉉二……”
吵的我腦仁兒疼,蘇靈反手將一顆禁言丹扔進它巴拉巴拉的嘴巴里。
整個世界都清凈了。
“嗚嗚嗚……”不能說話的風耀可憐巴巴地看著她,蘇靈只當沒看見,風耀乖,讓我安靜會兒。
他們才走出安王府一會兒,四周噠噠噠的馬蹄聲愈來愈大,風耀有些戒備。
聽聲響,是沖他們來的。
蘇靈清亮的的眸子往一個方向望去,似乎能夠看見為首的人帶著肅殺的鐵騎朝她奔來。
云絕笙知道她要走,但是沒想到那么快,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的眼線半個時辰前才得到消息,然而,她已經離開王府了,沒有想要見他一面。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阻止自己。
為什么,他明明那么喜歡小仙女。
云絕笙有些慌,馬上召集了自己的親兵,封鎖了城門,雖然他知道困不住他的小仙女,還有可能造成百姓的恐慌,但還是這么做了。
蘇靈剛剛停了下來,云絕笙的烈馬就已經跑到她的身前。
云絕笙坐在馬背上,凝望著她,一言不發。
他的嘴唇有些泛白,緊緊抿著,眸底凝著陰狠和暴虐,漆黑的狐貍眼,像是要把她吞噬。
蘇靈手指微蜷,抬起頭,眸子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云絕笙壓下心中的狂躁,跳下馬背,盡量平靜地走到她的面前。
他周身的氣息讓風耀有些不安,爪子有些用力,利爪伸出,刺入了地面,留下了一道道劃痕。
云絕笙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只覺嗓子有些干。
蘇靈輕笑道:“攝政王是來送行的嗎?”
她如今的笑對他來說有些刺目,他緊握雙拳,眼角猩紅。
蘇靈的眼神略過他,掃向四周一身肅殺的將士,掩住眸底的一抹譏諷:“攝政王送別的方式倒是有些特別。”
許是“送別”二字刺激了云絕笙,他猛的抓住蘇靈纖細瑩白的手腕:“為什么要走?”
蘇靈倒是沒有掙開,嗓音清淡:“凌酥奉家父之命特來為安王爺診治,如今王爺已然康復,凌酥自然是要離開的。”
“父……父王他,還沒有……”云絕笙有些慌亂,著急地想要有個借口可以留住他。
“攝政王大可放心,王爺如今身子只是因為多年藥物侵蝕有些虧損,今后好好安養,自然無礙。”
“你就這樣走了嗎?”沒有一點留戀。
“自然……”感覺他的手逐漸的用力“攝政王,你弄疼我了。”
云絕笙如觸電一般,猛的放開她的手。
潤白的美玉上印上了手指的痕跡,通紅的顏色刺傷他的雙眼,他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酥酥……我……”
“攝政王,你心悅我!”蘇靈索性和他挑開來說,說完,就走。
來了來了,好戲開了。
風耀蹲坐在一旁,給兩人留點位置。
云絕笙漲紅了一張臉,心如擂鼓,但是觸及蘇靈淡漠如水的清亮雙眸,他稍稍有些平靜,掩住眸底的苦澀。
“是,凌酥,我喜歡你。”
“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要喜歡我。”
云絕笙苦笑一聲:“為什么不試一試呢。”
“沒有結果。”
“酥酥,不要排斥我,你相信我,我……我可以讓你幸福,你不想我身處皇家,我……我馬上退位,陪你浪跡天涯……你不喜歡的,我都改……行嗎?”
“攝政王不可不必如此,你身居高位,要怎樣的人沒有?何必拘于凌酥。”
“可她們都不是你,我只想要你。”
“王爺,為何會喜歡我?僅僅是因為我救過你?亦或是……凌酥這張臉?”
“不是!”云絕笙有些激動“我沒有,我喜歡你,就是因為是你,無論你怎樣我都喜歡你。”
“可是,攝政王,我不喜歡你。”蘇靈平靜地話語,在云絕笙聽來有些錐心。
“沒關系,沒關系的,只要……只要我在你身邊,只要你在我身邊,你不喜歡我沒關系的。”
蘇靈聞言,嘴角綻開一抹笑容,傾國傾城。
她的眼睛掃過四周戒備的將士:“凌酥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攝政王以為,這些人,擋得住凌酥嗎?”
風耀就是再傻都知道現在不是看戲的時候,靈靈好像生氣了。它擋在蘇靈身前,獸眸因為戒備變成了豎瞳。
“酥酥,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這都不可以嗎?”
“不可以”蘇靈的嗓音不再平靜,聲含怒氣“攝政王,我和你說得很清楚,我不喜歡你,如今王爺的病凌酥已經醫好,希望我們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
“不可能,凌酥,從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的那一刻,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開你。”云絕笙向前一步,眼睛猩紅,死死地盯著她。
“攝政王,這是想要勉強凌酥?”蘇靈面容平靜,毫無波瀾。
“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云絕笙面含痛苦“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云絕笙知道,不可以放她走,她走了,就永遠不會回來了,像八年一樣,除非她自愿出現,否則,他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她。
蘇靈反手將御魂笛召出,握于身前,看著他:“攝政王想做什么,大可一試。”
云絕笙抿了抿唇,在祭典的時候,他自然是知道這支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笛子里面所蘊含的威力。
“我只想要你。”云絕笙再向前一步,卻被風耀的低吼止住腳步。
“酥酥,我不會傷害你,我讓他們離開,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無論去哪里。”我只想可以時時見到你。
蘇靈不為所動,不置可否。
她忽然動了,云絕笙一驚,追上了她。
四周的將士蠢蠢欲動,但奈何云絕笙的命令,唯有待在原地。
不過,到底是不是因為這只兇神惡煞的白狼,就不知道了。
蘇靈和云絕笙高手過招,招招致命。
不同的是蘇靈招招狠厲,云絕笙卻處處留情。
蘇靈開始認真了起來,御魂笛襲向云絕笙,他偏頭一躲,堪堪躲過,利劍卻趁機伸向她的手腕,想要打掉御魂笛。
蘇靈唇角一抹冷笑閃過,扔開了御魂笛,一掌拍向他的肩膀。
云絕笙只覺肩膀一陣鈍痛,蘊含內力的銀劍直直插入地面,發出錚錚聲響。
蘇靈一下子就接住了御魂笛,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看著他。
云絕笙捂住受傷的肩膀,頭顱低垂著,目光閃爍。
他輸了。
“當今圣上昏庸無道,可天下太平,子民安居樂業,都是你這個攝政王的功勞,不要因為什么事或是什么人,棄這些奉你為王的人于不顧。”這是上位者身不由己的責任。
她是,他亦是。
“云絕笙,或許會江湖再見。好自為之吧。”
沒有云絕笙的命令,周邊的將士們不敢攔,也攔不住,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云絕笙抬頭,看著她遠去的方向,眼含瘋狂。
她走了,頭也不回。
他叫了他的名字,卻是道別。
江湖再見,我們……真的還能再見嗎?
云絕笙嘴角彎起,露出一抹笑容,與猩紅的雙眸相襯著,詭異至極,讓人不寒而栗。
“呵。”
小仙女,下次見面,我絕不會放你走,就是死,你也要死在我身邊。
眼中的瘋狂,冰冷的笑意,讓將士們打了個寒戰。
聽雨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我們,還追嗎?”
云絕笙強忍著心里的鈍痛,望著她走的方向,好久好久。
人生十多載,他想要什么沒有,唯有這個人,這個人啊。
他抓不住。
“回去吧。”他說。
回去,守著他的天下,守著他冰冷的皇宮。
玩高處不勝寒的游戲。
這是她希望的,讓他做個明君。
可惜啊,他雖然是明君,卻也是暴君。
“你已經看了我很多次了,想說什么就說吧。”
“嗚。”主人,我說不了話呀。
“禁言丹的作用只有一刻鐘。”
“哦,咦?我能說話了?”風耀很開心,它怎么早沒發現,不讓它說話,可憋死它了。
“主人,狗子來找你不是要和你私奔嗎?”它早就想問了,當時的情況還有這嗓子,它問不出來啊。
“風耀,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啊?沒有啊。”風耀狗頭搖啊搖。它能有什么誤會。
“我不喜歡他。”
“主人不用騙我,風耀知道的。”
“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掐你。”
“為什么?”
“云絕笙為王,我是江湖人,不可能交集在一起的,況且他的心上人是官女子,我對他來說只是求而不得的人而已。”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風耀聽得簡直云里霧里。
“意思就是主人你不會和狗子私奔是嗎?”它……聽不太懂耶,應該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是的”
“哇哦,我就說主人你的眼光不會那么差嘛。”
“……”
“那主人,你怎么對他那么好?也不跟我解釋解釋清楚,害我誤會了那么久。”
“我哪里對他好?”蘇靈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它的狼眼。
它是不是瞎?正值壯年的公狼,眼神兒卻不太好使。
“你蠢吧。”
“主人,你會失去我的。”它那么可愛威風神勇機智天上地下僅此一條的大白狼,主人竟然說我蠢。
哼。
沒有十根肉骨頭是哄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