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我趴在門縫處向外聽著聲響。
原本就很安靜的城內,現下早已一點動靜都沒有了,甚至透過門縫一絲光亮都看不見。
我狠吸了一口氣,門外各種氣味混雜,卻也是有人活動的跡象,左思右想,這城內左不過各個有些功夫在身上,想要走要花些功夫吧,但還是有辦法的。
推了門,周圍黑黑的,圍著我這戶的其他人家都未曾點燈,入夜已久,怎會一盞燈都不開呢!
心下疑惑,但又沒個實際動靜,便小心翼翼往城外方向走。
這一路除了有些瘆人的安靜之外,倒也順利,只抬眼就能看見城墻、城門。
我約摸了一下,自己提一口氣,應該就能跳出城墻而去了。
深吸一口氣,向前沖刺的跑去,腳下狠狠跺入土地,借勢向上騰起一躍,本該身姿輕盈的越過城墻,卻只見霎時間本安靜的城墻四周燃氣了篝火,圍著這座城的邊界冉冉升起,城墻上赫然立著數十人,每隔一米站著一個。
我已飛到了半空中,力道用得是最大的,此刻萬止不住自己的步子,生生往人家的臉上撞去。
本想直接踏著他們的肩膀過去,速度快些,讓他們措手不及,這邊剛踩上,換了個腳,那邊兩個腳腕子就全被握了住。
上半身飛了出去,可下半身還停留在原地,便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旁邊幾個人身手極快,上前撐起我的胳膊,我便以一種抬轎的方式被抬下了城頭。
面朝著大地,余光里凈是四處晃動的火把,抬著我的人訓練有素,各個比得上六子,他們倒也沒為難我,只不過把我放回了屋子,關上門就走了。
我趴在床上,還沒想過來自己這次是怎么失敗的,只能大概看見這城內至少二三十個高手,看紀律嚴明,隊形整齊,皆是行軍打仗的標準,難道珈蘭為了我把他軍中的將士都遣派過來了?
轉了身,用手臂撐著自己的大腦袋,看著慢慢要升起的日頭來,只覺得自己逃出城的希望渺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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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王府內
珈蘭立在窗邊,看著一輪彎月,此時正是四月初,未暖的春風夾著些許雨點落在窗框之上,他在等人。
目之所及,一身影迎著層層細雨,穿堂而過,直進了半開的屋內,跪在了珈蘭身后。
“主子。”
珈蘭聞聲并未回過頭,反而是接著看著窗外的雨,過了許久才回過頭,走到跪在地上的六子身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六子利落起身,順從的跟上他的腳步,來到案桌旁。
珈蘭坐上位,仰著頭看著眼前之人,慢慢而道:“準備的怎么樣了?”
六子抱拳答道:“此番整頓,徽家軍全數到齊,統計已有十萬。”
說到這徽家軍一直是景國的一個謎,曾在當初齊景鄭三國交戰之時,一力破局,打破三國鼎立局面,至使景國一躍成為三國之首,威壓齊鄭簽訂合約,送來質子,之后又銷聲匿跡。半年前,徽家軍為護覃王權回朝野,才再一次出現。
珈蘭點點頭,可面上仍舊是沉重,昨日圣上身邊的大太監龔氏攜太后手御蒞臨覃王府,頒下圣旨,命覃王為護國大將軍,領景國軍隊五萬,即刻前往齊鄭景三國邊界。
此次時間緊迫,朝廷卻只給了五萬兵力去與齊鄭兩國交戰,這是在逼他調用徽家軍。
圣上還小,而太后殿下又是一介女子恐不懂這兵戎之術,怕是這朝廷內部早已被毒蟲腐蝕入髓,只待他上了戰場,便可完美掌控景國上下了。
珈蘭自是知曉其中危險,恐怕這是生死一站,若是贏了,他便可活,若是輸了,齊國后方會立派其他將士頂他而上,對外,他...只能是戰死。
珈蘭垂下眼眸,像是想了許久,才慢慢說了出來,可只說了一個字便又止住,“她...”
六子清楚,這個她是誰,未等自家主子再開口,就已經娓娓道來,“姑娘已派二十五個人看守鳳城內,皆是徽家軍的精銳,必是逃脫不去,主子大可放心。”
珈蘭閉了眼,心里仍想問她過得是否安好,卻還是止于唇舌,只揮了揮手作罷。
六子退了下去,整間屋子這剩下他一人,這一夜注定難以入眠,明日一早便要即刻出發,此一去便是山難險阻,刀光劍影了,只盼她一人能避開這些紛爭,安然無恙。
“啊切!”
我揉了揉鼻頭,一個大噴嚏打得我是眼淚汪汪,這又是誰在念叨我了!
可想不了這么多,我已經在此地逗留了三日了,算來六子那家伙恐怕都應該到覃王府了,可我仍沒有找到能出去的方法。
這三天晚上我都會去闖城門,從一開始硬闖,被扣住,送回來,到后一日白天去城門口挖洞,晚上鉆洞出去被發現,拉回來,到今天第三日,我還沒個好辦法來。
今夜我本不準備貿然行動,因為今天白天發現了一個突破口,也許費個時日興許能有所改變。
經我發現,這城不大,甚至建立的時候也不長,前幾日我挖洞出去也是易如反掌,說明當時也是匆忙建立的,城內的百姓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偶爾幾個還帶著家屬,雖白日了擺攤賣貨,但其實很多都是以貨易貨,沒有金錢上的往來,所以大多數人都是相識的。
那些個士兵水火不進油鹽不侵,可那些個家屬卻不是,白日了的那些嘈雜聲響皆是她們發出的,如果打入她們內部,探得一些消息,想來也是可以的。
所以今晚呀,我便踏踏實實睡上一覺,等明天再好好行動一番吧!
“啊切!”
又是誰一個勁念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