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飯,他對她說:“再有個三五天衙門的事兒了了,也不管圣上怎么裁決,我帶你出京轉轉。叫玲瓏給你打包好吃穿用物,就咱們兩個,旁的人都不帶。”
家里上下忙的團團轉,哪里得空出去逛!
我的傻娘子,這是誰的家?任是誰的也不是咱的,往后挪了府,可是真有你辛苦的,何不趁機出去逛逛。也不是真是為了玩兒的,我帶你去見我師父,他住在廟里,帶著一群丫頭也不方便。
我這個師父也是個高人,當初他家里遭了禍,還不到三歲的他被家人送進了西京寺,做了師祖的關門弟子,大師伯性情溫和、代師傳功,二師伯嚴肅狠心、代師傳法,就連當時其他師伯都說師父能長大極其不容易。
師父十六歲那年師祖告訴了他的過往身世,他聽了仿佛是沒事兒人似的,照樣練功誦經、劈柴挑水、下山托缽。
到了他十八歲,突然有一天去見師祖說要下山告狀,這一去就是半年,等他再回來,就說自請思過崖戒罰,這一去就是三年。
我也是后來聽師伯們議論,師父是犯了殺戒,朝廷沒給的公道,他自己討還了。
等師父從思過崖回來就快二十一歲了,師祖已經年邁,二師伯作為監寺也快四十幾歲了,有意讓師父做監寺,師父才只做了三年監寺居然有一天抱著僧袍和缽盂去找師祖說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你猜是什么?
他居然說要還俗?
二師伯聽說了要打斷他的腿,大師伯卻主張著師弟既然是為了避禍來的寺中,報了仇,回來寺中,罰了三年,又勤懇了三年,也算仁義了。世間繁華,相比他們這樣看開、放下、自在的僧人,小師弟也該下山去看一看的。
最后師祖同意,寫了貶黜切結書,放師父下了山,誰知道師父只一個月就回來了。
大師伯問他怎么了,他只說還要回來做和尚,于是又做了和尚。
你猜怎么回事?
他下山報仇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姑娘很是心動,因為自己是個僧人,不能表白真心,就特意回了山上去了斷自己的過往,等他再下山去,那姑娘已然嫁人,實在把他擦肩而過的他忘了個干凈。
他還俗下山時早已料定自己與那姑娘沒有結果,卻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他一路慢慢的走進了京城,找了許多天,為的也只是不必頂著佛門戒律。
等了幾天也沒見到那姑娘出門來,師父也沒有再等,只對著那姑娘的家門說了一句,扭頭就回了西京寺。
后來聽說那姑娘嫁給了一個王府世子做世子妃,有了個孩子,當她被陰謀害死的時候,他千里迢迢地跑到江南書院去送信,也是那個時候收了個徒弟,教會他怎么瞞天過海,如何暗度陳倉,如何高來高去,如何讀書科舉、培植親信,乃至于如何看透人心、祛毒避害,如何登堂報仇。
到今天,他的徒弟娶了親,帶著新婦去見他。
說到一半兒,她就從他言語里知道了這位師父不尋常,卻沒想到這位師父竟然曾經有機會和婆母有一段故事,不過認真說來,師父倒是個厲害人物。
到了西京寺,她才知道這位師父不止是厲害,他是真厲害,他在前兩個月她們要成親的時候居然又還俗了!
現在黃靈川他師父的大師兄是方丈主持,他黃靈川的大師兄是監寺,方丈常年不管事兒,寺中日常仍然跟當初他們師父還俗前一樣。換言之,一群小光頭跟著一個老光頭念經,小光頭都是和尚,老光頭卻不是。
我覺得,沒人愛看老和尚這一篇,所以……
(夾帶私貨·證明一下,我是會寫這種遮遮掩掩的小東西的,只是不愿意罷了。)
(假如三小姐沒有這個病,或許我會寫個一百章的婚內小故事。)
(只可惜,三小姐,就是這個短命都結局。)
干嘛帶我出來?
我想你了!
不是天天都在一起么?
傻姑娘,你夫君說他覺得有點兒素了。
嗯,素是素了點兒,不過十六師兄那個得意弟子天天給你換著花樣做好吃的,就這你還挑嘴就不太好了!唔!你干嘛啊!快放來!下去下去!爬樹算幾個意思啊!
“在師父眼皮底下我確實有點兒放不開,快喂喂我,我素的慌了!”
“你先帶我下去好不好?這么高我心慌!鳳煌你腦子都想什么呢!”
“想你。來,賞我一口,我就乖!”
她確實挨不過他的求索,新婚夫妻,她又怎么會不想他,方才只是沒跟上他的節奏,當下他一心執掌著兩人的呼吸和心跳,曾經有過共鳴的魂靈彼此矜持過了,放下矜持與害羞,盡情的耳鬢廝磨與纏吻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