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在陳夫人的目送下,顧長雪登上了一輛豪華寬敞的馬車。馬車華蓋垂著綢布繡著神將二字。
六匹高大的駿馬箭矢一般駛向城外。一陣陣提提踏踏的馬蹄聲,如同一場一陣狂泄而來的暴雨打落地面的聲音。
馬車飛快但很平穩,數只鐵騎緊跟其后,保護馬車周全。
顧飛雪坐在馬車里,手里看著一花名冊,里面記錄了所有進入遺跡人的名單。他們練的什么功法,修為怎么樣。他還看了地圖,洞冥仙蓮生在遺跡里最北邊的山峰上,那山峰叫仙人峰,上面有一條蛟龍守護著洞冥仙蓮。一條蛟龍應該不足為慮,雖然說是蛟龍,畢竟還是蛇類。
陳夫人到底是因為什么,不讓退婚,顧長雪思索良久也沒有頭緒。
她太過份了,居然卷宗還有母親畫來要挾我。
顧長雪坐在馬車里,思索著這一切,但沒有任何頭緒。
如果我真有天書,也會交給陳夫人的,因為我要履行父親承諾,這我們顧家的為人處事。
這次就算幫乃容最后一次吧,畢竟寫洞冥仙蓮是她需要的。
陽光正好普照大地時,車夫一聲哨令,馬車平穩的停下來。
顧長雪下了馬車,看見前方不遠處就是谷口,這是仙跡的入口。
谷口的平地上,綠色小草上有著滴溜溜的露珠,它們人群隨意的踩踏臥在地,隨后又挺立身姿,再次接受踩踏,真是倔強。
空地上輕煙薄霧,人影幢幢,有男有女?;蚝忠露躺?,或寬袖飄飄,也有人銀衣鐵甲,大多數人都持有兵刃。
谷口分別立著兩排鐵衣護衛,手持長槍,腰背筆挺,顯出英武之氣。
一輛惹人注意馬車,四面玄綢裝裹,車身滿是雕花,四名青衣人男子,左右護駕。
顧長雪見一男子從車里出來,穿著對襟玄色披掛,他身形碩長,長長的黑發平順的搭在頸背上,上面插著一根雪白的法釵,發釵上鑲嵌一顆黑得發亮的珍珠。
寬大的衣袖幾乎垂到地面。披掛后擺隨著他的走動,拖曳在地面有半尺長。披掛上拓印著金色的經文,經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經文行筆流暢,字體古樸。
顧長雪停下腳步,這男子給他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甚至感受到一絲危險,他認識那披袍上經文是道德經。
這個人在陳府給他名單,沒有這個人,看來陳府的勢力也是有限的。
每個進入山谷的都要在大唐府衙進行登記,簽訂生死協議,在山谷內生死不論。還會發放一個入谷通行令,入谷驗明身份用的。
之所以有這個協議,是因為曾經一位門主的兒子在遺跡里被殺害。這個門主一怒之下,攻打殺人者的師門,后來演變成幾十個門派火拼。最后由皇室介入才得以停戰。
這件事后,皇室聯和各種勢力討論,最后商討出來這樣一個辦法。
男子下車后,車夫調轉車頭,馬鞭虛擊一聲,四匹健碩黑色駿馬,昂首嘶鳴,在草地沖了出去。
那人大袖輕拂,頓時平地風起,薄霧籠罩漸漸散去,空地變得空晰明朗,人們紛紛感覺眼前一亮。
“正一教首席大弟子柳寒州,天下第一修行天才?!庇腥溯p聲道。
“他怎么來這里了。”
“你以為我包打聽??!什么都知道?!?p> 大唐國道家有南北之分,南方太平宗為首,北方以正一教為首。人們把它們稱之為南宗北教。
南宗一向主張道法無為,避世清修。他們雖然勢力龐大,卻很少干預塵世,但對北教卻持警惕態度。
北教則是大唐國的國教,積極參與世俗的一切,無論王朝如何更替,正一教國教地位都不曾改變。他們在大唐境內設有無數的學院,為大唐輸送人才。
兩派教義不同,因而導致南北對峙局面出現。
柳寒州所到之處,紛紛有人避讓。
突然一只從哪里飛出的雪鷹,它張開灰白相間的翅膀,探出鋒利爪子,向寒云后腦直撲過去。意在張道明法釵上的黑色寶珠。
風聲呼呼,人聲無息。目光都齊聚在那只膽大包天的雪鷹上。
忽地,一道劍氣蓬勃而出,刺向雪鷹。
不少人覺得自己無論如何接接不下這一劍,更何況是這個畜生。
拔劍的人是柳寒州身后一名男子,許多人都沒看清楚,他如何拔劍又如何收劍。
而眼尖的人卻看得一清二楚,兩個拔劍收劍兩個動作,快得變成一個動作。
他很自信,自信這只雪鷹會開膛破肚,人們也是這樣料想的。
這時一道疾風起,正當劍氣要劃破雪鷹肚皮是時候,雪鷹像是被人抓住了翅膀,迅速的向后方遁去。
人們順著那雪鷹遁去方向看去,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身素凈白衣,略顯發白的面孔帶著些許平靜。
白皙的手掌拖著一只驚若寒蟬的雪鷹。
“這人好大膽子!”
“這人是誰!”
也有人注意了顧長雪身后不遠的馬車。
……
……
顧長雪手托雪鷹,向柳寒州走去,他要去請求柳寒州,放過這只雪鷹。至于原因,他沒有想好,但他想救下這只雪鷹,覺得這只雪鷹很可憐。
柳寒州停下腳步,微微側身,轉過頭來。
顧長雪見他,氣宇軒昂,眉目之間頗具權勢,如同淵渟岳峙。
“在下顧長雪,還行尊駕放過這只雪鷹?!鳖欓L雪行同輩禮道。
柳寒州聽顧長雪自報名字,看見他身后的馬車,瞳孔不由收小了些。
飄然的衣袖再次拂動,風輕云淡之間一絲光亮從袖中迸出。它細小得幾乎看不見,但又閃耀著引人矚目光芒射向顧長雪手中雪鷹,它的速度比那么劍士的劍氣快多了。
光芒直接打穿雪鷹腦門,雪鷹栽倒在地,顧飛雪心想這人好霸道。
柳寒州面無表情回頭,向谷里走去,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