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五年冬
十年了。
父母航班事故,也走了。
現在真的只剩懷海一人。他總是隨身帶著懷山走時放在床頭的布偶,上面有他的氣息。
整理房間時,他翻到一些有趣的東西——他的領養證明和懷山的病例。
心情復雜的看著領養證明,原來,我才是被領養的……
平復心緒,顫抖著手打開了懷山的病例單,目光呆滯,哥哥得了胃癌……
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懷海禿廢的坐在地上,把臉深深埋在臂彎,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獸,嗚咽著,顫抖著,傷心著。
室外的溫度似乎更低,寒風呼嘯,雪花飄零。樹上,地上,屋頂都覆蓋一層厚厚的雪。
懷海關上屋內所有燈,抱著布偶,跌坐在懷山房間門前。似乎懷山就在里面,亦如十年前般和他隔門背靠背而坐。布偶似仍殘留著懷山的氣息,房間里似殘留著懷山的余溫。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以前,現在,未來,我都喜歡你,喜歡到你喜歡我為止,因為到時候我就可以好好愛你。我看著你走的時候很傷心,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離開,我恨你,恨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原因,恨你為什么不和我道別,恨你為什么不帶著我一起離開。有山的地方就有水,水是海的一部分,所以有你的地方就應該有我。
我真的很想你,我不知道你在哪里,爸媽都走了,只有我一人,我很害怕——直到今天看見那張領養證明和你的病例,為你和我沒有血緣關系而開心,為你離開而心痛。我不想要那些遺產,因為我更想要你,那些本該就是屬于你的東西。”懷海靠著冰冷的門,向里邊的人哭訴著,你到底在哪里?!
“我求你快點回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一個人生活,我真的——很喜歡你……”
人生中的每一個不辭而別都是為了下一個不期而遇。
房間內傳出細微動靜,有人?懷海慌忙起身,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通紅的眼睛,不安的期待著。
“你還真的是傻子啊。”懷山從里邊把門打開,笑著對懷海說道。懷海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懷山,他的哥哥沒有離開他!反應過來激動的沖上前,抱住懷山,放聲哭起來。
“乖,別哭了。”懷山輕輕拍著懷海的背。“你去哪里了?!我真的……好害怕……”懷海整個人趴在懷山的懷里,聽著帶有溫度的心跳。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似乎都不忍心打破這美好的畫面。一片雪花飄落在窗前,看著里邊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害羞的融化。
歡迎“回來”。
第二天,家里的鐘點工看見懷海躺在地上,驚恐的報警,叫救護車。
懷海——走了。
他服用過度的安眠藥,搶救無效,離開這個沒有懷山的世界。他的臉上帶著笑容,他很開心可以去見懷山。
法院按照懷海遺囑,將夫婦的遺產捐給那座小山村——以懷山的名義。
后來啊,見過再高的山,再漂亮的海——都不及你。
山的那邊一定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