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許意的論文已經全部通過了,現在只差一副畢業作品,過了年辦理一些手續就可以去實習。
學校也沒太多事,也不做要求,許意做的最多的就是去采采風,企圖給自己找一個滿意的畢業靈感。
還有一部簽約給天闊的繪本作品,最近許多讀者在催更,她也會不定時的加更一些,整體忙碌又充盈。
另外,因為前期的一些作品累積了一些人氣,她也被以‘杏林小鹿’的身份被邀請了年會,只是她又有天闊的工作人員身份,遂以郵件婉拒了。
年會的前兩天。
狐貍老師又雙叒叕的出問題了,給她來了一個消息:卡文了。
正陪紀長情買菜的許意,心里一凸,這很長一段時間不都好好的么?怎么會突然又卡文了?
還是去了一條消息:怎么了?是那里出了什么問題?還是其他?需不需要我過來一趟……
狐貍老師:嗯,要。
許意頓了一下,也是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心里竟有幾分想念,想念他那張倨傲的臉,想念他那低沉的嗓音,明明誰也不愛,誰也不在意,卻有一腔才華,熱血不盡故事,還像一只愛吃糖的狐貍。
他有多優秀,就有多糟糕,這么些天也不知有沒有按時吃飯?能分清冷熱杯嗎?
想到這里,心底不經有些擔憂他?
恍然一驚,她怎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何時這般依戀他了,而這種陌生的感情是——她喜歡他。
許意微怔,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她從何時對他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忽然,耳邊響起紀長情詢問的聲音:“瑩瑩,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許意陡然回神,趕緊搖了搖頭。
一回頭,就見紀長情已經挑好了菜,正在過秤,她那美麗的眸子里有些許擔心。
許意接過商販遞過來的菜,看著紀長情語氣輕松自然的道:“媽,沒事。只是我的兼職有些事要去處理下,要不你先回家,做好飯,你就先和爸吃著。我前去作者家看看……”
紀長情又把許意手里的菜接過,放進菜籃子里,看了看天色道:“需要去作者家?安全嗎?這時間也不早了……”
許意輕輕的搖搖頭,和紀長情往菜市場外面邊走邊說道:“沒事,就是衛一哥哥家啊,他也是我負責的大神作者,不過,他好像有點卡文了,需要過去溝通一下,這也是我的工作職責所在不是嗎。媽,別擔心,沒事的?!?p> 紀長情還是有些不放心,剛要說話。
許意卻已經離開了幾步,回頭說道:“沒事的,若是太晚了,我給你們打電話?!?p> 紀長情有些無奈:“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太晚了,叫你爸來接你?!?p> 紀長情已經了解許意這些年的生活條件,雖然她不太高興張琴兩口子那樣對待她的女兒,但她卻是無能為力,誰讓她將女兒弄丟了,說到底她的錯更大。
現在,本想讓女兒辭了兼職,不希望她太累,可被許意嚴辭拒絕,說她喜歡這份兼職。
她那會不知道,這哪是習慣,明明是被生活逼成了習慣。
跑遠的許意笑著回頭,遠遠的應道:“好?!彪S后登上了公交車。
臨到若水之濱,想起他吃甜食之時,心情好像格外舒暢,興許對他的卡文會有用,許意又下車買了一些糖果,
公寓里。
許意剛進屋。抬頭就見衛一正一身西裝馬甲,頭發有些亂,垂著眸,赤腳的從樓上下來,似乎很苦惱,也沒注意到她的到來。
昏沉的黃昏從窗口透入,連整個屋子也變的些沉悶。
許意抬起頭,眼尾上揚,整個人都帶著淺淺的笑意:“狐貍老師。”
衛一抬頭:“嗯,你來了?!?p> 許意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還提了一瓶酒,隨著他的靠近,那股酒氣就越加強烈,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不是卡文嗎?
許意:“狐貍老師,你……”
話沒出口,那酒氣就在她的鼻尖,夾帶的還有那股冷香,他已經站定在她的身旁,她抬頭,恰見他深黑的眸子,里面猶如深潭,看不見底。
“……”他手里的酒瓶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又滾向了別處。
許意一愣,他不會又喝醉了吧?下意識要和他拉開一些距離。
衛一的眼神如水,唇角也浮現幾分笑意,整個眸子都拉長,微微一偏頭:“小小……”
許意眸子一怔,猶記得初見他的那個晚上,他也是抱著他叫了一晚上的‘小小’,她還以為那聲小小是他人,現在她想起了,其實,很大幾率其實就是她。記憶里的小時候,她是怕打雷,那時爸媽太忙,有時沒及時回家,她就會跑去隔壁,還順帶的爬了他的床,然后是他哄著她入睡……
他對她究竟是那一手廚藝貪戀,又或者他也是喜歡她的?
……
衛一其實并沒醉透,只是神經變的粗大了些,他怕她又會拒絕她,這才灌下半瓶酒。
垂眸就見小麻雀的長睫毛,在昏色里猶如蝴蝶的翅膀,時而輕輕煽動,漂亮極了。
小麻雀又一動不動,定是又在胡思亂想什么,看上去幾分呆楞,這點倒是和十三年前沒有區別。那時小小一只,又乖,又可愛,圓潤小臉的像極了那鼓起的青蛙,如今,倒是多了幾分青澀幾分成熟,猶如一枚可以采摘的果子。
十三年了,他的小麻雀又回來了。
就在他的執手之間,他想將她困在他牢里,卻又怕她丟了笑顏。
……
黃昏越加暗沉,二人相隔不過一臂之遠,卻又好似南北兩線,相對遙相望。
衛一還站在原地,長身而立,腳邊的酒瓶已經滾遠了,他抬頭看著她,冷俊的臉依然清秀雋永,黑眸似有星光。
他仿如還是她記憶里的那個干凈少年,從夢的深處走來,只是變的高大雋永。
又有那么一瞬間,許意好似在他的眼里看見了自己。
他喜歡不喜歡她,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喜歡他的。
忽的,許意燦爛一笑:“狐貍老師,我給你買了些糖果?!?p> 她剛舉起手中糖果。
這時,就見他忽的一笑,長臂一攬,她入了他的牢,他低沉的嗓音如同提琴在她耳旁輕鳴:“小小,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若酒,帶著酒氣落在她的心上,滾燙,燙的她眸子滾圓,一時呆若木雞,還有左胸口那顆心臟陡然的失了節奏,素白的小臉亦是咻的一紅,直接紅上了耳尖。
也幸的他是擁抱著她,并不能看見她的臉。
許意張了張了嘴,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最后只滾落出幾個字:“……衛一哥哥?!?p> 衛一一震,嘴角一揚,微微一笑,他清晰的感覺到緊挨著右胸膛失措的心跳,他的小麻雀終于還是習慣了他,他成功了。
那壓抑的過久的情感,宛如老窖的陳良,一打開就是濃烈的香氣。
良久,他放開了她。
拉著還有些呆傻的人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衛一繼的低著聲音引誘道:“小小,我好想你,以后不許再讓我找不到了,不然我會直接將你捆在我的身邊!”
許意已經回了神,臉色看起來也正常了不少,直余耳尖的微紅,鹿眸一垂,斂下那一抹光華。
手指蜷縮著,揉了揉有些癢的額間,復又伸手摸了摸對面的男人的額頭:“狐貍老師,你是不是又喝醉了?稿子怎么辦?”
衛一輕輕的搖了搖頭,鼻尖哼氣著,這么快就跟他裝傻了。
他淡定的起身,走向那個早前丟掉的酒瓶,腳步雖然有些蹙,卻很穩當,用事實向她證明他究竟醉了沒有,彎身撿起了酒瓶,放在茶幾上。
許意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又轉身,走到她的面前,拿起那一大袋糖,掏了一顆,手指輕快的剝了一顆,先塞進她的嘴里,甜的滋味還未散開,那深黑的眸子直直的瞪著她:“哼,你說我醉沒有。”說完,又給自己剝了一顆。
緊接著,他高大的身軀一低,輕聲道:“小麻雀,你放心,你衛一哥哥我會更的,靈感還差一點,差這個。”
他在她的額頭輕酌了一下,唇畔浮現一絲笑容,笑的高深莫測。
許意微微驚了一下,卻驕傲的將頭瞥向一邊,眼神卻是不自覺的關注著他的方向。
衛一走向樓梯間,回頭笑著:“回去吧,不然你恐怕會回去不成。我去更新稿子去了。路上注意安全,小麻雀?!?p> 許意:“……少喝點酒,好好存稿,明天過了有年會?!?p> 樓間傳來一聲輕笑:“好,我的責編大人。越來越像一個職業催稿人……”
許意伸手揉了揉眉心,懶得接話,回家去了。
……
只是下樓后,在小區里又看見她的偶像,母親好友的兒子,明青藤。
遠遠的就見,明青藤一身白色的羽絨服,白圍巾,裹的很是厚實,卻依然是君子如蘭,清淡雅致,宜家宜室,看這樣子應該是出門才回來。
許意笑著打招呼道:“大神好!”
明青藤忽的一回神,愣了一秒,笑著應道:“嗯,你還住在這里的嗎?以后叫青藤就好?!?p> 他聽紀鶴跟他說過,這位真是他的表妹。
他媽也說起一件事,說她好友的女兒找回來了,一聽聞他見過,又八卦的追著他問人家姑娘怎樣,他說了句還好,他媽一拍他肩膀道:“兒子啊,真的么,那是你的媳婦兒啊!”當時,他一口熱茶噴在即興的畫作上,腦海里卻也不時想起眼前的人,幾分恍然,現在見到,竟有幾分莫名歡喜。
許意笑笑:“不是,我就是過來催下稿子,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說到回家,許意笑意就更深了。
明青藤壓下情緒,看了看天:“嗯,路上注意安全?!?p> 許意:“嗯,大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