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跌跌撞撞的的奔向十字路口,她一心只想去尋狐貍老師。
他正一手揣在褲兜,一手提著一杯她喜歡的牛奶芒果汁,帶著夕陽的光輝,猶如天神緩緩向她走來。
他也望著她,帶著些許溫暖的笑意。
“給,走吧,回去結了賬,我們去吃晚飯了?!彼ひ舸己?,帶著寵溺的意味。
許意抬頭望著他的黑眸,點了點頭。
再回到燒烤攤時,紀鶴正神情低落的啃著烤串,本就味道一般烤串,此時有些冷了,更是嚼之無味。
許意拍了拍紀鶴的肩膀:“表哥?”
紀鶴牽強的的揚了揚嘴唇,拍了拍肩膀上許意的手道:“沒事,不過一時的迷了眼?!?p> 又看了看二人,最后將目光落在衛一的身上:“表妹,戀愛了也該光明正大的戀愛,我想姑姑和姑父也不是那么不開明,不通道理的人?!?p> 這句話表面是說給許意聽,暗罵衛一不通禮數,不尊重家長,不事真正的對許意好。
衛一靜了片刻,看了紀鶴一眼,那目光清澈而明亮。
“我和伯母已經談過,我也會找個合適的機會上門提親。倒是你自己,眼睛擦亮些……”
蘇小櫻回來了,面上依舊帶著故作輕松的笑意:“我有些肚子餓了,想吃飯了。你們要一起嗎?”
許意怔愣了片刻,笑容略微僵硬道:“我和狐貍老師就不去了。我們還有其他事?!?p> 她不知道自己自己為什么說謊,可對于蘇小櫻,心底微微有些失望,還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笑笑,仿若不知前一刻發生的事,她們不是朋友了而已。
紀鶴停下了啃串,一臉的風輕云淡,站起身道:“他們不去,我陪你去,你想吃什么?吃了,我送你回家去,晚了你哥該擔心你被賣了?!?p> 紀鶴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沒起絲毫波瀾。
蘇小櫻終于察覺到了幾分異常,看了看幾人,又并無變化,更不好問,故作輕松一笑:“好,那麻煩紀鶴哥哥了。小意,塔尖大神再見?!?p> 許意點了點頭。
而衛一從始至終連看都沒有看蘇小櫻一眼,似乎只有他們三人一般。
——
冬天的夜晚比其他季節黑的更早一些。
吃了晚飯,衛一取消了其他的約會計劃,然后送許意回家。
他心底微微有些后悔,后悔打那一通電話,若不是看在那討人厭的家伙是許意的親人,以及許意的爛好心。他不會破壞這本來好好的約會。
對蘇小櫻更多的是惱,還有厭惡。
這時的許意收起了腳,抱在懷里,正整個人窩在副座里,有幾分被拋棄的可憐意味。
她突然望了一眼駕駛位上的人,他的側臉依然清俊如昔,在沉沉的暮色里,多了幾分深刻,雋永的味道。
還好,他還在。
“沒事了,不還有我嗎?”他低沉的嗓音如同早晨的晨光,輕柔溫暖。
許意點了點頭:“嗯?!?p> “那你說喜歡我,我還沒聽見你親口對我說過?!?p> 許意皺了皺眉,心情依然有些沉悶,聲音微啞道:“我說過了?!?p> 衛一回頭,黑眸幽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明明聽見你,每次說到那就越過了?,F在,我要聽完整的。快點說,你喜歡我。”
他的話不經又讓許意想起那幾次告白,第一次她以為他是貪戀她的手藝,第二次,第三次……只是,她明明心底是歡喜他的,可那兩個字連起來就像一根魚刺,吐不出口,咽不下去,只能急成眼淚。
她抬頭看著他的側臉,執拗道:“我已經說過了?!?p> “你不說,我說。我喜歡你,從十七年前。”他皺了皺眉,又道:“不對,應該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記得,那時的你穿個粉色的小裙子,一頭栽在你家門外的小臭水溝里,頭向下,露出粉色的草莓小,內,褲。你現在呢?穿什么……”
許意臉咻的一紅,迅速撇向一邊,燥極了。
而衛一還在回憶:“還有,我記得,你爬不過我家的門檻,每次都是從小貍的貓洞進來,一臉的臟兮兮的……”
許意無語極了,每一樁每一件,無不是囧事。
她那還有心思不高興,已經羞的恨不得有個貓洞藏起來。
突然,她的腦海里也閃過幾個片段:“是啊,我當年小不懂事。但是我記得,衛家的大少爺喜歡爬樹,好幾次都掛在了樹上,上下不得,還是我爸爸把他弄下來的。
還有,五谷不分的衛家大少爺和小貍搶吃的……”
在許意的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了。
衛一沉默的看著她,突然的起身,將人攔在手臂之間:“嗯,然后呢?”
許意愣愣的看著她,鼻尖卻是他身上的獨特冷香,還有一絲極淡的煙草味。
他輕酌一下她的額頭,滾燙發熱,漆黑如墨的深眸定定的看著她:“怎的,以為我要與你接吻?那好吧,吻一個?!?p> 這不知羞的人是那個什么也不愛的狐貍老師么?
許意驚的小嘴微張。
下一刻,略帶粗重又繾綣溫柔的吻落下,恰好落在那如玫瑰花的粉唇上…………(此處省略,自行聯想)
好一會兒,那充滿蠱惑的聲音道:“你不呼吸是打算憋死自己嗎?”
許意這才急忙反應那壓抑的胸腔,是忘了呼吸所致,太丟人了。
他的白皙的手指一圈圈的攪著她的黑發,反反復復,樂不知疲:“我越加想把你捆在我的身邊了,但我更希望你笑,真糾結?!?p> 許意……
這時,車子外一道女人聲音響起:“小寶,你在看什么?”
一道糯糯的聲音響起:“媽媽,車子里的那兩個人在干什么呀?!?p> 女人瞥了眼又趕緊將目光落到別處:“哦,司機叔叔在給客人弄安全帶?!?p> 糯糯的聲音:“那爸爸給你弄安全帶不是那樣的呢,我看那個叔叔,都掛在那個姐姐身上了……”
女聲一頓,好一會兒才響起:“那是繩子卡上了,所以看起來叔叔像趴在姐姐的身上?!?p> 聲音在逐漸走遠。
糯糯的聲音還在問:“真是那樣么……”
“是……”
許意的臉已經滾燙,熱的幾乎要炸了。
衛一已經端坐在駕駛位,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這一臉紅,直到進家門口的前一步才退下了熱意。
——
若水之濱。
衛一正沉坐在書房里,看著電腦上的資料,整張臉如同這冬日的夜色,又沉又冷。
資料里是十三年前——
「一場有預謀的拐賣。
一個懷孕了數次,又數次失去孩子的母親。她痛苦的坐在馬路邊,幾次走向馬路中間想就此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終于,她下定了決心。
在最后一刻,眼見一輛貨車就要撞上來時,一個六七歲,長相可愛,小臉圓圓的小姑娘,跑向了婦人,用盡了她那小小的力氣,將婦人從車道上拉離:“阿姨,你怎么樣了。是不是頭暈了,剛才,那車子差點就撞上你了?!?p> 婦人抬起她絕望的臉,看著眼前圓臉大眼的小姑娘,正一臉的驚懼害怕,還有那柔柔的話語,宛如內心的救贖。讓她不經想:要是她的女兒也出生了,是不是也和眼前的小姑娘一樣的可愛。
婦人露出久違的笑意:“小姑娘,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笑著道:“我叫瑩瑩,阿姨你不舒服就些快回家吧,我也該回家了?!?p> 此后。
小姑娘三番五次的見到這個婦人,婦人的執念越來越深,這個小姑娘就該是她的女兒。
終于一場預謀誕生了。
夕陽下,兩個放學同行的小姑娘,被兩個成年男人拖上了面包車,她們被鎖進了一間黑房子里,只有高高的地方有一個窗戶。
她們費盡力氣逃出,又被發現,抓了回去,面對的是多了兩把鎖,更加嚴厲的看守。
終于,還是逃出去了狼窩,卻找不到回家的路,在狼窩邊上徘回。再次被抓住了,男人失手傷了一其中一個。
幸存的小姑娘哀求那些人救救死那個傷了的小姑娘,那些人本就怕極了,怎會敢將受傷的小姑娘送去醫院,就此,受傷的小姑娘死了,死在了幸存姑娘的懷里。
警察的找來了,兩個惡人死了一個,一個金蟬脫了殼。
幸存的小姑娘卻不太幸運,被送走了,被販賣了,幾次經手間,小姑娘病了,極其嚴重,恰好這時又磕了頭,將所有的記憶磕沒了。
小姑娘的病逐漸好起來了,面對被弄殘的威脅,在街頭要飯。
幸運的事終于等來了,小姑娘這次被解救了。
早已忘了回家的路,她只能面臨著被送去孤兒院,孤兒院里再次遇見那個失了孩子的婦人,她帶著她的丈夫,很肯定的領養了小姑娘。
小姑娘不太幸福的安生了幾年,婦人終于生出了孩子,卻是一個病兒,小姑娘再次被趕出了房門……」
衛一垂眸,掏出了一盒煙,一支接一支,連續數十支后,肺好似要炸裂,他終于停下了。
星空,高大晴明;月亮,東升西落。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細研讀著那幾個名字,從唇縫流出,帶著嗜血。
天明時,他給梁紛去了電話,聯系了粱輝夫婦。
最后,又聯系了孫思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