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蕾,你是在套我們的話吧?”程琳剛剛反應過來。
“程姐,誤會了,這談不上套,應該是合法地搜集證據。”說罷,把正在錄音的手機放在了會議桌上。
于浩洋和詹麗娟深深舒了一口氣,剛才還提心吊膽地擔心著集團資金不夠呢。原來是在套他們話呢,看來嫂子不像是我們表面看到的那樣柔弱和無知啊,這一招應該是欲擒故縱。哈哈
會議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十名店長蠢蠢欲動,程琳突然拿起電話,撥起了號碼,一次,兩次,三次......全都顯示無服務。然后就氣急敗壞地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唐之信當初裝修這個會議室時,為了防止會議期間有人接打電話,專門安裝了一套手機信號屏蔽系統。這個事情,也只有于浩洋和詹麗娟知道,再加上開會期間明文規定不允許帶手機,誰也沒有在意過手機是不是有信號。
程琳想出去,被于浩洋死死地攔住了。實在沒辦法了,就用手指著徐夢蕾,惡狠狠地威脅道:“徐夢蕾,別以為錄個音有什么了不起。現在我們是四百多人,你們才三個人,老老實實地把手機交出來。要不然,你今天休想活著走出公司大門。”
“還錄著呢...繼續說。”徐夢蕾面無表情地看著程琳。
“你......你.....無恥!!!!”程琳咆哮道。
“誰無恥啊,程琳,你以為你們幾個仗著人多勢眾和外部人勾結在一切,就能把天翻了了。跳梁小丑,自以為是。”詹麗娟其實心里也害怕,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就算打不贏,也不能讓對手看到你怯場。
程琳還想反駁,徐夢蕾直接打斷了她,冷冷地說道:“無論你們在這之前對公司做過什么,你們是云鼎商超集團功臣這一事實不會改變,我也不想把你們逼上絕路,除之后快。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把協議還有和外人勾結的證據拿出來,主動自首,能減輕罪行,畢竟唐總還沒有被定罪,你們還有轉圜的余地。至于退股資金,你們放心,咱們按照真協議上的條款,本金一分不少的退給你們。現在,公安局的同志就在會議室外,我剛才沒讓他們進來,是希望你們主動自首。如果你們拒不配合,等他們進了這個門,再想自首就晚了。給你們十分鐘時間考慮。”說完,徐夢蕾起身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又恢復了異常的寂靜,不同的是,程琳兇狠的目光和店長們職業化的微笑瞬間從他們那張讓人厭惡而丑陋的嘴臉上消失了,目光變得癡癡呆呆,進而魂不守舍,像極了在陽光曝曬下的蔫茄子。
出了會議室的徐夢蕾并不知道樓下的洶洶鬧事的“員工家屬”已經被經偵隊長翁百輝遣散了,心里緊張地咚咚直跳,好在一排整齊的經偵隊員立在會議室門外,讓自己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
徐夢蕾到辦公室時,王東陽和翁百輝早已在那里等候了。從翁百輝口中得知,紅山資本用1.5億資金購買了隆盛商超集團30%的股份,這個在工商注冊資料中已經顯示出來,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可疑的是,安插在隆盛商超集團的線人匯報,翁百川十五天前動用了1000萬資金,以閃電般的速度收購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天魂游戲公司,并且是全資控股,天魂游戲所有股東拿錢出局。
最近幾年,游戲行業風生水起,不少資本大佬也都看好這個行業,甚至還有夸張道:“游戲是21世紀新風口,將誕生一個新的萬億級市場。”
難道這翁百川要改行,去游戲行業了?
還是......
帶著這些疑惑,翁百輝找到技術科的哥們兒,他主要工作是為電詐案件的偵破提供技術支持。這哥們兒還有一個業余愛好就是打游戲,并且還是一個國內著名游戲戰隊——“雄鷹無敵”的舵主,每隔一段時間,他就帶領自己的戰隊和其他戰隊相約進行一場異常激烈的游戲戰爭,奪魁,封神。
尋找線索時,直覺往往是準確的。翁百輝假定他們就是通過游戲來洗掉這筆錢的,按這個假定進行推斷,戰隊對抗無疑是效率最高的方法。當天晚上,他就請這位大神率領戰隊進入天魂游戲,找游戲平臺戰隊進行對決。
沒想到,剛進游戲,就被通知,只能挑戰“天獅”戰隊。并且只能輸,不能贏,輸一場,每個成員兩萬金幣作為辛苦費,可提現600元人民幣,條件是要輸得像模像樣,不能讓人看出來。
這位大神就按照他們的要求進入游戲,打了一半,就發現對方水平實在太次,幾次想把對方干掉。轉念一想,自己是在辦案,于是就抑制住了內心的沖動,耐起性子陪這些“傻缺天獅戰隊”玩了幾局。
游戲公司倒是很守信用,每一局一結束,他們就把金幣打入到這哥們兒的游戲賬戶里,他倆推測贏得一方可能得到的金幣更多。這樣的玩法連自認為看透游戲紅塵的這哥們兒都感覺奇怪。就算游戲公司是為了提升自己玩家的數量,也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直接把獎金設得高高的就可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游戲本身有技術含量,實力強悍的戰隊一來,其他戰隊也就跟著來了,創造一個造福神話不是什么難事。
退一萬步講,靠這種方法培養一個菜鳥級的戰隊,這明顯與培養游戲戰隊的邏輯不符啊。游戲戰隊里的“封神之戰”往往靠真槍實彈的對決,沒有取巧的可能。
種種跡象表明,這種漏洞百出的戰隊對抗,極大可能是在變相洗錢,而洗錢的目的有可能就是讓這些店長的違法收入合法化。
于是,翁百輝就根據對方PC端IP地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搜查了到了這個天獅戰隊。
進門一看,竟然是一群十三四歲的中學生,翁百輝當時就傻眼了,怎么會是一群學生呢。審問后得知,這些學生都是游戲公司新任總裁翁總,也就是翁百川招進來的。
除了打游戲免費外,還要按照他的要求,接受其他游戲戰隊的挑戰,每贏一局獎勵五百元。這些中學生本身就是“網蟲”,現在打游戲免費,還有錢賺,何樂而不為呢?
另外,據這些學生交代,游戲賬戶是游戲公司提供的,每贏一局,公司就獎勵這個賬戶一百萬金幣,可兌換三萬元錢,而公司給他們的獎勵是用現金結算。
翁百輝說完,就把一沓厚厚的資料扔在了桌子上“賬戶資料都在這里了,確定是這三十名入股員工的,這些證據抓他們是足夠了。”
“翁百川真不是個東西,利用十三四歲的小孩來洗錢。真夠壞良心的。”徐夢蕾問道。
“16歲之前屬于未成年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洗錢,還以為自己是在幫別人打游戲升級。這樣做就算被發現了,最多就是教育教育,不會承擔太大的法律責任。翁百川這是鉆了法律的空子。”王東陽無奈地說道。
“翁百川控制起來了嗎?”
“已經處于半控制狀態了,我和東陽商量了下,今天先把這十名店長控制起來,下午就開始審訊,把證據做實;明天你們談判時,先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結束后就抓捕。”翁百輝說到。
徐夢蕾和王東陽都感覺這樣做最妥當,不僅能抓到翁百川,還能探聽到他們的底牌,算是兩全其美。王東陽還想說什么,但想起翁百輝和翁百川昔日往事,就沒再說什么。
“對了,樓下的員工家屬怎么辦?”徐夢蕾把目光轉向了王東陽。
“那些人哪是員工家屬啊?哈哈”翁百輝就把他們如何遣散“員工”家屬的事情給徐夢蕾大致描述了一下。
原來,王東陽和翁百輝剛趕到樓下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心想這么多員工家屬,萬一鬧起來,激起沖突,影響就大了。就他們這七八人,想把幾名店長帶走,談何容易?如果哪個年齡大點兒的再出一個意外事故,那可就麻煩了。于是他們就安排警員不動聲色地悄悄在站在人群里,想先了解下情況,再考慮用什么方法來應對這個局面。
只聽一個老者說:“今天我多說了一句臺詞,不知道加錢不?”
另一個老者回答道:“想得美你,人家花錢讓你來干活,你可好,直接在這認了個親閨女。不扣你錢就算不錯的了。”
說罷,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后來,探聽消息的警員又換了幾個位置,聽完之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警員向翁百輝匯報后,翁百輝立馬跑上升旗的水泥臺子上,出示了程琳等十名店長的《拘捕令》,告知大家這幾個人已經違法,正在實施拘捕。凡是現在離開現場的,一律不予追究,執意不離開者,就直接拘留,從重處罰。
這些人尋思,本來就是為了這一天的工資來的,沒想到弄了半天雇傭咱們的人是違法的,他們都要被抓了,咱們說不定還得受牽連。于是呼呼啦啦幾分鐘的功夫便各自散去。
聽完了翁百輝的講述,徐夢蕾心里一塊大石頭徹底落了下來,心想,幸虧王東陽和翁百輝及時趕到,要不后果真的不堪設想啊,想想都后怕。
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鐘,會議室里的氣氛比剛才稍微緩和了一點,雖然程琳和九位店長心里不愿意妥協,但也沒辦法。因為每個人心里都清楚,樓下四百來號人大部分是花錢雇來的,只要警察一來,他們就會樹倒猢猻散,說不定這會兒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程琳只好硬著頭皮和九位店長商量主動交代協議的事,九位店長也沒人反對,畢竟他們的“靈魂人物”程琳都開口了,自己再堅持下去,肯定沒什么好結果。于浩洋和詹麗娟看到他們準備妥協了,就給徐夢蕾發了微信。
接下來,翁百輝就把這十名店長帶回了經偵處進行審訊。據程琳等店長交代,一開始,翁百川說要出五倍的價錢,買他們的股份。這幾位店長也知道他們持有的是虛擬股,不能轉讓。翁百川為了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誠意,就安排他們每個人注冊一個游戲賬號,綁定上銀行卡。翁百川通過游戲金幣的方式,把百分之六十先資金先轉到他們賬戶上,但條件是,必須拿協議來換。
三倍的價錢就是六千萬,自己的股份瞬間就升值了三倍,店長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拿到這些錢后,程琳就建議大家拿出一部分以公司分紅的名義給各自的親戚,算是按親戚們的心。
后來翁百川又安排他們在另一份假協議上簽字,并安排了由他們按假協議去出庭作證、到公司鬧事,目的打亂公司陣腳,趁機再搜集唐之信違法的證據。這些店長畢竟都是云鼎商超集團的老員工,一開始沒人愿意。翁百川就威脅說,他們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違法了,不做就報警,一塊玩完。如果按照他的要求做,等他做上了云鼎商超集團的總裁,他不僅會把剩余的2倍于股價的資金給他們,還保證他們的工資按雙倍發放。利益的誘惑加上違法風險的威脅,不得不使這些店長們再次把矛頭對準了他昔日曾承載他們夢想,視為心靈歸宿的公司。
“誰模仿的唐之信和王東陽的簽字。”翁百輝在審訊室問道。
“這個我們真不知道,我們簽字的時候,假協議上就有王東陽和唐總的簽字。”程琳如是回答到。
“我們會判幾年?”
“這得看法院怎么判,不過考慮到你們是自首,還有立功表現,應該會從輕定罪。”翁百輝回答道。
審訊完,已是深夜。
翁百輝和王東陽、徐夢蕾分別通了電話,從程琳交代的犯罪事實來看,翁百川應該就是這個幕后黑手沒錯。可直覺卻告訴自己,從目前發現的證據顯示,這種結論略顯牽強。
另外,協議又是怎么丟的?誰在模仿唐之信和王東陽的筆跡?
這些問題不僅困擾著翁百輝,同時也困擾著王東陽和徐夢蕾。

普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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