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繹正逗著一只滿身翠色的鸚鵡,薛嘉在他面前定住,順了順氣:“什么生意?多少錢?”
許繹瞇出一絲笑:“十萬兩黃金的生意。”
“十萬兩!”薛嘉聲音拔了一個度,兩眼放彩:“什么生意那么多錢?”
“空口高利貸……的生意,不過她說三年后有五萬黃金的利息,還許了一個當(dāng)朝制造總局的職位,可以安插我們自己人進去。”
許繹聲音含著滿滿的成就,仿佛一切收益就在眼前一般。
薛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暗道沒病啊。
自嘆了口氣,薛嘉爆珠子一般道:“就那么個嬌嬌軟軟的姑娘,跟你說個空口生意你就給了她十萬兩,她拿了銀子跑了怎么辦,你怎么不叫她去搶?”
喘了口氣又一激靈:“不對,搶她也搶不到那么多,你還就信了她?”拍了拍腦門又急問:“莫不是她長得傾國傾城,給你使了什么惑術(shù)?”
許繹望了望天:“誰知道呢。”
薛嘉又低頭嘆氣:“今日諸事不宜啊。”鐵了鐵心又問:“你就跟我說還不起怎么辦?”
“還不起就拿她來抵咯。”
許繹云淡風(fēng)輕的回答把薛嘉震在原地,怔了半天薛嘉生無可戀的控訴:“十萬兩黃金買個姑娘?呵,真好,一擲萬金為紅顏,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這樣的倒霉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見許繹這下沒搭話,薛嘉恨鐵不成鋼:“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按照我們之前的投成,把我那份還給我就可以了,我也不指望利息了。”
許繹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這樣沉不住氣,她可是當(dāng)朝丞相的女兒,再說了,什么叫一擲萬金的倒霉事,這叫浪漫!”
薛嘉理了理許繹的話…………
最后薛嘉笑得如春風(fēng)和煦的下結(jié)論:“我覺得這十萬兩還是可以還上的。”
許繹滿意并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后,提著那只鸚鵡走了,留在原地的薛嘉整了整衣裳,扇子一開,搖著往店里去了。
……………………
再說朝儀,出了門后帶著人拐了幾個彎,往西子街后街去了,如星跟一邊走一邊小心拿著放銀票的盒子驚奇問道:“小姐怎么知道這里可以借到錢啊?”
朝儀喃喃自語般:“很早之前知道的。”
那確實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當(dāng)時儲昀還是皇子,招兵買馬為自己奪嫡之路做準(zhǔn)備的時候。
臥玉軒在大商大戶之間是很多人都曉得的存在,表面做的是玉器生意,實際上私下壟斷了很多賺錢的大頭行業(yè),除了獲得巨額的利潤,他們也放高利貸,甚至有些權(quán)貴在私下資金周轉(zhuǎn)不過來的時候也會和他們借貸,利息因數(shù)額大小來訂。生意遍布整個靖國乃至其他三國,日久年深的積累使其財力巨大,權(quán)財相生,所以也一直都是皇室打壓的對象。
儲昀以往作為一個不受寵沒什么話語權(quán)的皇子,沒有什么巨額的錢財,又需要用錢,手下謀士中便提出了這個建議,當(dāng)時她也在身邊,這也就是為什么她知道那八個字是他們談大生意的暗號。
而她許諾給他們安插職位,也是皇權(quán)打壓下他們樂于成見的。
繁華熱鬧的大街上三個人不緊不慢的走著,但銀月明顯感覺今天的注視實在多了些,但轉(zhuǎn)念一想這說明自家小姐風(fēng)姿出眾啊。
銀月滿心驕傲的向朝儀看去,只見她今日穿了白色的大袖羅衣,下罩黑色的銀線繡蝶百褶裙,斗笠寬大的綢紗隨著她的移動暈開,黑白兩色本就極簡雅致,她身姿窈窕,配以步步生蓮的步伐又顯得更傲然高貴。
即使讓人看不清面容,路過的行人卻一一側(cè)目,這周遭的房屋街道,似乎因她的到來染了一絲仿佛生在瓊樓玉宇的錯覺。
來西子街的貴人權(quán)門不少,可這個人似乎有一種從里到外透出來的高華與美致,街道旁便有人暗暗揣測怕是那個三代高位世家養(yǎng)出來的千金。
朝儀在一個熱鬧的樓前停了下來,只見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熱鬧非凡。
具體倒看不清到底在賣什么,朝儀附在銀月耳邊交代說了幾句話,便帶著如星進了對面糕點樓。
銀月聽完朝儀的話后,繞過里里外外的人群走到樓前,根據(jù)朝儀剛才說的話一一掃過,果然看見一個中年婦人正搭著腿坐一旁喝茶。
那婦人一身市儈氣質(zhì),穿著倒是極好,圓盤一般的臉,眼睛透著一股精明,身邊有兩個丫鬟伺候著,一個幫她扇著涼扇,一個幫她倒了茶遞上。
這下那人見銀月朝她走來,眼皮不耐煩的一閉一睜,待銀月走近剛要開口,伸出一只手打斷了銀月的話,自個先開口道:“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我這里每天那么多姑娘在這兒,來的老爺公子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我只管買賣收錢,至于誰買了誰納了誰,去了哪兒,我是都不過問的,更別說打聽別的,走吧走吧。”
銀月見她如此倒也沒有一頭霧水,只是客氣的開口:“夏大娘說的話我不明白,我來這兒,是替我家小姐買兩個丫鬟的。”
那婦人微愣,嗑起瓜子狐疑:“眾所周知我這兒是個什么地,誰家買丫鬟買到我這兒來,更別說是個女兒家,你啊別想誆我。”
銀月被這么一問,便有些難為情小聲道:“不瞞大娘,我家大公子腿腳有些不便,又于男女一事沒什么興趣,老爺夫人不是親生的也不管事兒,我家小姐心疼大公子,想著買兩個美貌的妾侍回去讓他開開懷,這不聽說您這兒都是美人嘛,便讓我來請大娘去對面糕點樓坐坐。”
這么一說,夏大娘臉色果然客氣和藹了不少,見銀月舉止言談大方,想著應(yīng)該是個大戶人家,隨即便放下瓜子,站起來已經(jīng)是眉眼堆笑:“姑娘客氣了,都是生意人,小姐能看上我這兒的人是我的福氣,我這便和姑娘過去聽聽小姐的吩咐。”
果然是個人精,銀月想。
夏大娘一路跟著銀月進了樓,來到朝儀面前,見對面的女子雖然戴著斗笠卻周身氣質(zhì)絕然,便暗自高興的想:果然是個大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