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年后。
我一席白色長裙,站在湯鍋邊熬著湯,一縷發絲順著我低頭的動作滑落,我抬起手將發絲收至耳后,露出臉頰的傷疤,卻并不理會疤痕,只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專心熬湯。
“娘,剪羅大人來了。”一個小女孩跑進來。
“莫不是你叫她這樣叫的罷。”我笑著熬湯。
剪羅走進來:“蘭庭那丫頭呢?”
“她呀,不知道又跑去什么地方玩了吧。”
“剪羅剪羅,你從人間弄了那么多小物件,又待我娘如此好,你若是我爹,該多好啊。”
“小孩子,莫要胡說。”我嗔怒的點了點她的鼻尖。
“這孩子可真是靈巧,生的也好看。”剪羅笑著。
“娘定是不愛月白了。”
“你此話怎講?”我笑。
“每個人都有爹有娘,月白只有娘。”
“月白沒有爹,”我笑“這冥界可不比人間,不一定非要有爹和娘才能長大,剪羅,你怕是又和她說什么人間的軼事了罷。”
“我是和蘭庭講過,誰知被這小鬼聽了去,好了,我還有些事,待過幾日,我給你帶些人間的吃食,月白想吃什么?”
“只要是剪羅大人帶給月白的,都好吃。”
孟婆莊點著燈火,我攪著湯鍋:“月白,你住在這孟婆莊里,也是要成為孟婆的,娘告訴你,每個人活著的時候,都會落淚,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愛,我們將這些淚收集起來,煎熬成孟婆湯。”我的目光有些深遠。
“娘,什么是愛呀?”她歪著頭。
“愛,便是同心上人在一……你還小,日后你長大了,便懂了。”
“哦,娘,你的項墜,可否再借月白一次?”
我低頭看向她:“項墜?做什么?”
“上次娘借月白,月白覺得很好聞,便想再聞聞。”
我笑笑,抬手從脖頸間解下一個瑩白色的項墜遞給她。
她拿著那項墜聞來聞去的,良久,拿起來問我:“娘,這玉墜中間嵌著的是什么木頭呀?這花雕的好看,還很好聞。”
“這是檀木。”
“檀木,怎樣寫呢?是娘的名字,阿檀的檀嗎?”
我垂下眼簾,笑著點點頭,眼眶卻泛紅起來。
“哎?娘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月白哪句話惹娘不開心了?”
“沒什么,你若是喜歡這項墜,娘便送給月白,好不好?”我將項墜戴在她頸間。
“這味道可真好聞,月白最喜歡檀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