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面沒有開燈,也無人說話,顯得昏沉陰暗,窗外游蕩而過的亡靈嘶吼著,仿佛要將人間變成地獄的模樣。
白染墨與江北岳在這里待了將近三個小時,天色已經漸漸變晚,任芊芊在角落的長椅上已經沉沉睡去,沒有聲響,安靜無比。
“你見過被喪尸咬了之后活下來的普通人嗎?”江北岳小聲嗶嗶道。
“沒,除非把手砍下來。”
“那你讓他砍一個試試。”江北岳挺興奮的。
“你這話沒意義啊。”白染墨沒搭理他,而是獨自環視四周。
整個餐廳里總共有十七個人,除去白染墨三人和幸佰幸怡兄妹外還剩下十二人。
這十二人之中比較讓白染墨注意的有六位。
其中三個年輕人是幸佰拼命救下的,此刻他們聚在一起,似乎相當憤怒,只不過都壓著怒火沒有爆發出來,看起來是一群相當有膽的家伙。
還有一名充滿書卷氣息的中年男性,他身材瘦弱,帶著厚厚的圓形鏡片,一身格子衫,也是被救下來的,不同于他人,他臉上看不出情緒,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事不關己,仍然若無其事的吃著三明治。
剩下的兩人則是這家店里的員工,一男一女,似乎早就和幸怡熟識,此刻正安撫著她。
至于其他六人,分別是一對情侶,一個鬢發皆白的老爺子與一個小男孩,兩個濃妝艷抹,二十八九歲的結伴婦女,這都是在災難發生前就在這家餐廳用餐的客人,沒有什么特別之處——至少現在沒有。
這三個小時里,白染墨與江北岳弄清楚了很多事。
這個世界的人沒有任何與喪尸有關的信息,無論電影游戲還是文學,都沒出現過這種怪物。
自然而然的,他們完全不知道爆頭必殺,被咬完蛋的基本信息。
同樣,也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餐廳之中正藏著一個定時炸彈,甚至于身為炸彈本人的幸佰也完全不清楚這一點。
白染墨對此感到相當惋惜,不難看出,幸佰的品德相當優秀,一個不惜直面危險也對陌生人施加援手的英雄,不過現在他卻不得不承受一個糟糕透頂的結局。
“話說回來,他雖然被咬了,但目前為止也沒啥異常,”江北岳看著一旁的幸佰,又看了看白染墨。“你沒話想說嗎?”
白染墨抬頭看向江北岳,“沒人知道病毒何時發作,就算告訴他自己時日無多,也很難被信任,何況他妹妹還盯著咱們。”
“所以不管了?”江北岳撇了撇嘴,“他在旁邊我可睡不踏實。”
“不,”白染墨輕輕抬首,“我有打算。”
聞言,江北岳眼前一亮,對于不喜歡動腦子的他來說,聽別人的計劃再挑刺可是最有意思的。
“說來聽聽。”江北岳相當期待。
……
一番探討之后,時間已經接近五點,天色漸晚,幸佰和幾個餐廳原本的工作人員準備了一頓晚餐。
他把幾張桌子圍在一起,點了一盞昏暗的燈光,因為位置靠里所以也沒有引起外面喪尸的注意。
不過十幾位陌生人圍在一起,一起看著豐盛的食物默不作聲的氛圍實在讓人很難有胃口。
江北岳除外。
他拿起薯條蘸著番茄醬,隨手拐來一碗豬排飯,開始大快朵頤,和所有人的畫風都不一樣。
“這才對嘛,”只聽幸佰笑道,“不用見外嘛,這頓我請!”
其他人仍是默不作聲。
江北岳跟任芊芊說:“想吃啥,我給你拿。”
餐桌一邊的老人身旁,小男孩怔怔看著任芊芊面前堆滿了炸雞、蓋飯、布丁、果汁、水果沙拉。
口水流了下來。
老人有些尷尬,他看著孫子渴望的眼神,只好硬著頭皮憨笑道:“那我們爺倆就不客氣了,謝謝店老板啊。”
男孩見狀,早已安耐不住的小手瞬間彈射出來,抓來了一碗甜品。
結果惹得幸佰哈哈大笑,“不用客氣,隨便,我這里沒規矩的。”
凝固的空氣開始有了一絲松動。
“今天謝謝您啊,”三個年輕人為首的一位說完,隨后也動了筷子。
漸漸的,情侶,中年婦女,一個個開始放松下來。
幸佰見狀越發高興,他說道:“大家都介紹介紹自己,咱們也不知道還得在這里待多久,都搞得熟一點。”
“陳燕飛,”為首的年輕人邊吃邊說,在他之后周圍的十幾個人也各自介紹了一下自己。
隨著尷尬氣氛的消失,人與人之間也開始慢慢開始交流。
而作為剛剛認識的人,此刻所有人的共同話題,自然而然的引到了外面的喪尸身上。
“這怎么回事,一個個都得狂犬病了嗎?”陳燕飛喝了一口啤酒,“見人就咬,瘋狗一樣。”
“不知道,他們好像都沒意識。”情侶里的男性,一個名叫高遠的高個子說道,他似乎回憶起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我艸,”兩個婦女中的一位有些激動,“我親眼看著一個開膛破肚的玩意追著人跑,我都不明白他為什么還活著,瘋狗也沒有這樣的,究竟怎么回事!”
幸佰搖搖頭,“這誰知道啊,咱們也只能好好保住自己,等待救援了。”
“也是,”三個年輕人之一,名叫張宇帆的寸頭小哥慶幸道,“我們能沒事就不錯了。”
“這還是得多謝您。”陳燕飛補充一句,對幸佰笑了笑。
“沒事沒事,我也就臨時幫幫忙,到底還得等救援。”幸佰嘴上這么說著,但看得出來他對自己能救下別人這事相當自豪。
這或許是圓了他年少時候做過的英雄夢之類的吧,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白染墨不需要弄清楚這些東西,他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聽他突然開口——
“咱們等不到救援。”
瞬間安靜。
所有人都看向白染墨,這是今晚白染墨除去自我介紹外第一次說話。
旁邊江北岳嘴角一動,他知道好戲來了。
“此話怎講?”陳燕飛皺眉問道。
“字面意思,我們在這里等到的只有喪尸——頂多還有別的幸存者。”
“什么叫字面意思,具體點,為什么啊?”陳燕飛又喝了一口啤酒。
幸佰插嘴道:“等等,喪尸是什么?”
“外面那群瘋子,”江北岳嗦了嗦手上的作料,“學名喪尸,或者行尸,僵尸也行,還有其稱呼嗎?。”
“無所謂,喪尸一個稱呼就夠了,”白染墨擺擺手,站起身,“總之咱們等不到救援,待在這里只是坐以待斃。”

紅楓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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