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在泥濘的小徑上，小雨淅淅瀝瀝，濕潤的空氣如清泉般甘甜。
“其實沒必要那樣吧，帶上她也沒關系呀……”白若雪走在哥哥身邊，回憶著水銀哭泣的模樣，心生憐惜。
江北岳點頭：“是啊，那么著你們白家說不定還能在這留個種。”
白若雪一副‘只有你會那么干’的表情，“請不要用你愚蠢的思想和任何人進行換位思考，那樣的話你將無法推測出任何有用的結果。”
江北岳撇嘴，“切。”
白染墨一直獨自走在前面，沒有加入到他們的對話之中，將水銀留在教堂是最穩妥的辦法，如果多了她，那無疑是給眾人加上了一份負擔，同時水銀也會陷入到極大的危險當中。
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任何事情，從理性上講，這是正確的。
而且，相比水銀，白染墨現在更加關注的是自己體內的魔靈，天空的陰云，以及加爾分領之中的隱居者。
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思考，便沒有了精力去揣摩少女的心思。
白染墨繼續向前，這一路上雖然食物和水都足夠，但是夜晚在何處安營扎寨還是一個問題，無論是江北岳還是白若雪，都不可能愿意躺在泥濘的道路上睡一覺，只能期盼著路上有個好地方可以用來過夜。
眾人沿長河而行，據說這條河貫穿了整個北方，如果一直沿著河流的主干前進，甚至能夠經過北方十三王國中的九個國都，以及北方最大的三個教堂。
這條河孕育了北方的人民。
不過現在看來，河流周圍盡是荒草，水底也很少見到魚蝦，絲毫沒有生機可言。
到了傍晚，天色漸暗，雨水已經停下，住處卻仍然沒有著落，最后白染墨和江北岳只好愣生生的將一片樹林擊倒砍斷，搭建出了一個簡易的木屋，雖然不能擋雨，但遮風已經足夠了，而且撲在地面上的一層可以隔開泥濘的地面。
不過饒是若此，白若雪仍然抱怨連連。
但這一夜終究是這么度過了，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有兩天，白若雪更加絕望，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論如何，必須要前進。
第二日清晨，眾人拆掉了木屋，準備再次上路，走到接近下午的時候，忽然有兩個穿著奇異，駕著烈馬的人影與他們擦肩而過。
“那兩個家伙是什么人？”江北岳微微怔住。
剛剛過去的兩人帶著黑色的檐帽，一身寬大的皮制風衣，腰間別著匕首與長劍，還各自背著手弩，更奇怪的是，他們的瞳孔和頭發，都是銀白的顏色。
這絕非凡人。
白染墨雙眼微微皺起，凝望著那兩個人，騎馬的人影很快消失在了地平線處，這條道路唯一通往的，是考倫斯街道。
……
第三日，眾人仍在前進，預計今晚就能夠抵達加爾分領。
而與此同時，考倫斯街道上出現了兩個騎著烈馬，身披著皮衣的男人。
“阿爾菲，你確認這里是死靈肆虐的地方？”其中一個男人轉頭對身邊的同伴問道。
名為阿爾菲的男人微微點頭，“沒有錯，克里馬斯爵士，正是此處。”
兩人游蕩在街道上面，所過之處的鎮民皆繞道而行。
“這里不像是有死靈的地方，雖然的確有殘存的氣息……”克里馬斯爵士微微皺眉，手指輕輕摁下帽檐。
“拉個人問問，”阿爾菲環視四周，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人，“就他了。”
絡腮胡的中年男人微微愣住，他被兩個騎著駿馬的男人圍住，眼中頓時生出一絲驚恐，不過仍然強撐著氣勢，努力裝出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憑什么攔住奧倫思家的家主！”
克里馬斯爵士輕笑了一聲，拔出了腰間銀白色的長劍。
然后劍刃就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面。
絡腮胡的中年男人痛苦聚縮，吞咽著口水，眼神顫動，這時候他終于繃不住了，肩膀都開始顫抖。
克里馬斯握劍很穩，沒有傷到男人。
“我要問你一些事情，有關這個鎮子上的死靈。”
……
查理大主教仍然在打掃著教堂，這兩天幾乎所有工作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
自從神使們離開了以后，水銀就像是忘記了如何勞作，將拖地的水桶打翻，將食用的黃油和肥皂搞混，摔碎餐盤后收拾的時候還劃傷了自己的手。
那之后，查理就讓水銀呆在房間之中，暫時不要勞作了。
自從十多年前，將水銀帶回這里之后，查理還是第一次看到水銀這么笨手笨腳的時候，哪怕是那孩子九歲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么“笨”，這一定是心理的傷害了，只有時間能夠治愈。
“薔薇的天母啊……”查理念叨著，繼續打掃著大廳。
而就在這時，大門忽然被推開了。
“嗯？”查理微微愣住，他抬起頭看向了前方，平日可沒什么人會造訪自己這里。
只見兩個穿著皮革外套的男人走了進來，正是阿爾菲與克里馬斯爵士。
“你就是普羅爾大主教，查理·普羅爾·考倫斯？”克里馬斯爵士發問，那聲音洪亮無比，響徹在整間教堂之中。
查理點頭，“我是，請問您是？”
兩人沒有回話，而是慢慢向前。
隨著兩人的接近，查理看見了帽檐下面兩人的樣貌，隨后瞳孔微微聚縮。
銀白的瞳孔與長發……
“狩靈人……”查理怔然。
“看來不傻。”阿爾菲笑道。
“這里雖然是小地方，但他畢竟是個主教。”克里馬斯爵士微微點頭。
“您是加爾分領派來的嗎，不是還要三個月才會來……”查理本來是打算寫好新的信件，送到上方，通知這里的死靈已經消失，不再需要支援，但沒想到狩靈人這么快就來了。
這下就麻煩了，上面的教會好不容易派來人，結果發現根本沒有死靈了，那自己這不是添亂了嗎？
結果，誰料阿爾菲開口說道：“不，我們可不是加爾分領的人。”
查理微微一愣。
“加爾分領可出不起錢雇傭我們。”克里馬斯爵士神色嚴肅。
“那您是……”查理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們的雇主是教宗。”克里馬斯雙眼微微瞇起。
“教宗以個人的名義雇傭了大多數六級以上的狩靈人，負責清理北方的惡靈。”阿爾菲面帶微笑。
查理聞言茫然張嘴，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