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時。
天空依舊一片陰翳,寒意愈發濃烈,大風在峽谷之中呼嘯而過,讓飄舞的旗幟獵獵作響,自北方而來的暴雪似乎就要撲面而來,北境的最南端也要迎來凜冬。
圣胄谷的街道之上布滿了身穿著銀白鎧甲的戰士,鎧甲內襯的絨毛大衣從縫隙中露出,抵御著寒風。
這些北方剽悍的戰士似乎剛剛聚集在此。
作為北方最大的軍事要塞,圣胄谷動員軍隊的能力遠超于常人的想象。
在隆道斯恢復之后第二日,只一夜間,全城八萬軍隊已經完成了調動,隨時能夠投入到戰斗之中。
此刻,隆道斯正駕馬走在圣胄谷的城市之中,巡檢部隊,而他身后緊跟著四位騎士。
“陛下怎么回事……”一位走在后面的騎士壓低了聲音,向同伴問道。
“不清楚,自從昨天和那個外鄉人一起回來之后,就突然開始準備戰爭。”昨天被江北岳抓走的的兩位騎士回答道。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后面的騎士眉頭微皺,仍舊疑惑。
昨天與肖恩在一起的騎士開口說道:“沒人知道,但這不是很好么。”
“嗯?”騎士有些疑惑。
“看看王的樣子吧,”昨天與肖恩在一起的騎士繼續說著,“這不是從前那個,最為英武的王嗎?”
其他幾人聞言,都望向隆道斯。
此刻,隆道斯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壓,渾身再沒有一絲病態之色,那長發隨寒風飄舞,宛如雄獅鬃毛。
“這么說來……”一位騎士喃喃自語,“我們應該謝謝那些外鄉人?”
“也許是如此。”
“但是,他們人呢?”
“這……”四位騎士都陷入了茫然。
而隆道斯雙耳微動,他聽得見身后騎士間的私語,目光不禁向一旁的山巔瞟去。
那是白染墨幾人所在的地方。
四人正俯瞰著下方。
冷風吹過。
肖恩開口:“隆道斯想要親自帶領五萬人進攻教會,剩余的三萬人駐守圣胄谷。”
“才三萬人駐守這里?”江北岳挑起眉頭,“夠嗎?”
肖恩微微點頭:“夠,圣胄谷三萬人擋得住三十萬大軍。”
江北岳驚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你逗我呢?”
“當然沒有,不然你以為圣胄谷為何是北境鐵門,教會又為什么要死死控制這里?”肖恩反問江北岳。
江北岳啞然,一時語塞,無話可說。
旁邊,白染墨微微點頭:“好,讓隆道斯和你們一起向北進攻,如今風嵐王那邊應該也已經聚集了足夠的軍隊,屆時夾擊教會。”
“隆道斯和‘你們’?”江北岳眉頭微皺,“白染墨,你為什么要把自己剔除在外?”
白染墨聞言,沉默了片刻,看向身后。
他的身后是巨大的天井。
江北岳順著白染墨的目光看向天井:“你要去干什么?”
白染墨負手而立,眼眸微動:“自從昨天擊潰巨獸后,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肖恩皺眉。
“為何教會將如此巨大的深淵巨物藏在天井之底?”
江北岳猜道:“嗯,因為圣胄谷很重要?”
肖恩微微點頭:“多半是如此的。”
白染墨沒有反駁二人,而是開口說道:“昨天,迪爾在講述這三年來圣胄谷發生的一切時,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的一句話。”
肖恩與江北岳同時愣住,問道:哪一句話?”
“深淵之物潛伏在列王陵寢之中,日夜成長。”白染墨緩緩說道。
兩人微微一愣,隨即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日夜成長,”江北岳眉頭皺起,“這巨獸最一開始沒有這么巨大!”
白染墨點頭:“沒錯。”
“所以……”肖恩思索著,緊跟著眼神一亮,“是天井底下有什么東西嗎!”
白染墨終于微微點頭,走到了天井邊緣,俯瞰著那深不見底的洞穴。
“我昨晚來到這里,潛入水中探查了一遍。”
“你發現了什么?”肖恩皺眉。
白染墨雙眼微微瞇起,開始講述昨夜所發生的一切。
昨夜他沉入水中,那灘積水無比深邃,下潛數百米仍不見底。
在深淵的包裹下,白染墨花了十幾分鐘,才終于望見了水底,他的出現擾動了水底的泥沙,讓水流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同時,也引動了一股恐怖的力量。
那股力量無比收斂,卻恐怖駭人,仿佛數千萬年來無數死者亡靈在此積累出的龐大力量,因此這股力量可以被深淵通化!
白染墨體內的魔靈為之無比的躁動。
“主……吞噬這股力量……吞噬它……”魔靈如此呻吟。
白染墨知道,清晰的知道,這股巨大的力量一旦吸收,自己將會難以想象的強大。
但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了另一件事情,這股龐大的力量絕不是一天兩日能夠吸收完的。
這股力量太過恐怖,那只深淵巨獸用了三年的時光吞噬這股力量,但最終得到的也不過十之一二。
而天生以吞噬深淵之力為生的魔靈比深淵巨獸的效率高了上千倍,但也需要十天左右,才可以將這股巨大的力量吸收干凈。
“十天,這股力量有多么強?”肖恩皺眉。
白染墨抬頭:“能讓我輕易超越墓王納特的全力。”
兩人聞言一愣。
墓王納特的全力,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當時擊潰墓王納特,白染墨可是靠著不滅薔薇加持的巨大力量才僥幸險勝!
而此刻白染墨竟然在吸收完那股力量后,就可以超越這股力量!
“難怪,教會將那只深淵巨獸放在這里,恐怕就是覬覦這股力量……”肖恩眼眸顫動,“侵染隆道斯只是順便,獲取這股力量才是關鍵!”
“那還等什么,去吸啊!”江北岳立即開口喝道。
“所以這十天你們就要自己去對付教會了。”白染墨無奈的聳肩。
江北岳聞言,沒有半點猶豫:“這交給我們!”
白染墨微微點頭,隨后揮手,召喚出巨大骨鳥,對江北岳說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這些死靈就交給你和肖恩。”
“額,”江北岳一愣,“這任務可真夠重的。”
“所以要你承擔。”白染墨微笑的拍了拍江北岳的肩膀。
江北岳干笑了一聲,“哦,你都這么說了,那好吧。”
隨后,白染墨又望向一旁的白若雪。
白若雪一直在旁邊聽著,沒有插嘴。
白染墨思索了片刻后,對白若雪說道:“若雪,你——”
“我待在這里,”白若雪搶先一步開口,“等老哥你出來。”
白染墨聞言一愣:“我剛打算這么說。”
“這證明我還是懂老哥的。”白若雪得意的叉腰笑道。
白染墨難得的露出了高興的表情,隨后看向眾人,說道:
“那么,各位回見,下次再見,恐怕是在戰場上。”
江北岳玩笑道:“別等你來的時候,我們的打完了。”
“哦,”白染墨眼珠轉動,笑道,“如果是你們贏了,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