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怎么了？”

　　安靜看著他，像是忽然無法說話，也像是不知道如何表達，她久久地盯著他看，卡了很久才開口。

　　安靜忽然發聲，她問了他一個問題，琢磨不透她想表達什么的一句話。

　　她問：“假如有一件事，不做，你會譴責自己，每天備受煎熬，做了，別人也許會開心，但自己卻要承受痛苦，你做還是不做？”

　　唐笑想了想，“那要看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覺得值得……”

　　安靜像是在思索，她一定遇到了什么難題，她從不會這樣的。

　　她倚在欄桿上，許久又沒了聲音，天邊的云緩慢的游動著，她慢慢眨著眼睛，光芒射在臉上，瞳孔變成了淺褐色，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回頭。

　　她笑了笑，眼里存了許久的霧氣終于化開了。

　　“我知道了。”

　　唐笑記得她當時是這樣說的，很多年之后他都記得那天的一切，那天的氣味、陽光、溫度，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女孩明亮的笑容刻在他的腦子里，很久都沒有忘卻。

　　每每想到他的回答和女孩的那句知道了，他都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個耳光，他應該說，別做傷害自己的事，這個世界每天都會發生很多的意外，她管不過來的。

　　別犯傻。

　　好好生活。

　　可惜，來不及了。

　　安靜托著腮，低頭看著樓下，唐笑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身上，許久都沒有移開，那個女孩子的臉逆在陽光里，低頭認真地觀望著。

　　唐笑沒看見的，是樓下有群男孩走過，抱著籃球嘻嘻哈哈的笑，其中有個男孩格外扎眼，瘦高的個子，白皙的臉頰，穿著白T恤，眼里閃著銳利的光芒。

　　安靜正注視著他，一刻都沒離開過。

　　韓露到教室外面倒水，擰上瓶蓋，扭頭看了眼，駐足了。

　　眼前的兩個人像是電影里溫柔的男女主角，陽光為他們打了層很好的底色，唐笑眨了下眼，嘴角含笑。

　　這樣的畫面，很容易會讓別人聯想到他們之間有故事，不會錯的。

　　那天他拒絕她的時候一直都沒有笑，他的眉間像是積攢了一條溝那么深的陰影，他那么決絕，她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他也一愣，都結巴了，連忙搖頭說沒有，他向來容易害羞。

　　“安靜呢？你們不是從小就在一塊玩了，你喜歡她嗎？”

　　唐笑的耳根很快紅了，說她想多了。

　　所以這些都是騙人的嗎？

　　他說了謊，他這樣的人有一天竟然也會說出一些不對心的話，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可笑的小丑。

　　韓露知道他們是發小，知道他們在一起經歷了不短的歲月，但她始終都沒有懷疑，或許是因為唐笑和班里的很多人都玩得很好，或許他并沒有發現安靜和唐笑走得有多近，或許真的，她不太聰明。

　　她的眼睛像是一道颶風，恨不得把這兩個人攪進這視線里，碾壓，焚燒，她蓋上瓶蓋，扭頭一腳把門踹開，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