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會放肆，但愛是克制。

　　“阿昭……阿昭……”撲進云昭懷里的孩子清瘦的身體在顫動，手卻緊緊的抓住云昭的衣服。

　　“我在。”

　　“殺了我吧……”

　　“與其被那些污濁所煩擾，阿昭。”那孩子抬起頭，滿臉都是淚痕。

　　白色的劍靈俯下身，指尖劃過少年眼下的淚痕，卻直直的穿透過去。

　　他只是劍靈，——可以人穿的衣服、吃人吃的食物，但是他永遠無法真正觸碰人類。甚至只有本體被握在手中揮動時，才能感受到人類的溫度。

　　“對不起。”我做不到。

　　曦在放肆，而昭在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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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栗田口住處

　　因為必須和卡哇伊的小曦分開睡，所以栗田口短刀們都在為一睹小可愛的睡姿而努力奮斗著。

　　（因為當初在本丸選擇近侍時云昭只挑成人形態的付喪神，所以云昭睡顏極少有人目睹）

　　無奈被小叔叔鳴狐以“睡覺太晚會長不高”的理由趕著回房間睡覺去了。

　　前半夜，藥研睡得不大安穩，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大白菜，一只被小兔子拱來拱去的大白菜。

　　藥研猛然驚醒，煙紫色的眼瞳里倒影出了小孩的影子。

　　曦在藥研身邊蜷縮成一小團，滿頭墨發映襯著蒼白如紙的臉頰和背后裸露皮膚上的淤跡青紫，顯得更加可憐。

　　至于他的被子則是被蹭到一邊，慘兮兮的搭在小虎君身上。

　　藥研撐起上半身，伸手輕輕撥開小孩散落在額前的頭發，看到他的雙眼哭的略微紅腫，臉上有淚痕，嘴唇結的血痂又被咬破了，正在往外冒著血珠。

　　這是做噩夢了？

　　但是他不會哄啊！

　　此時藥研已經顧不上后悔之前沒有多看幾本育兒經，因為現在滿腦子都是：小孩暴露在冷風（？）里是會感冒的感冒的感冒的……

　　于是藥研把自己的被子蓋到小孩身上，還往下拉了拉，防止小孩呼吸不暢。

　　曦緊緊地揪著他胸前的衣襟，小小的抽泣一聲，縮進藥研懷里。

　　小孩愛撒嬌，這倒不是壞事。

　　藥研低頭專注地凝視曦的睡顏——瘦，太瘦，小曦的體質是和在本丸時的審神者完全不同的，是那種弱小需要保護的存在。

　　剛剛洗漱時藥研就發現，小孩格外抗拒赤身裸露，連他都只能背過身等著小孩自己處理。

　　曦從外表看上去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至于真正的年齡，等他自己說吧。

　　不過說起來，在本丸的最后一段時間里，審神者大人也是以極快的速度虛弱下去。

　　大概是從白狼大人出現開始的吧。

　　嗯，這一次決對不能在小曦身邊養狼了，狗也不行。

　　原本信誓旦旦說今晚要夜襲小曦的歐豆豆們也都在難得態度強硬的一期一振的鎮壓下消停了，藥研也是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有心思考慮以后的發展。

　　還有讓審神者和自己契約這件事——

　　現在的預定審神者完全就是一個小盆友，一臉懵懂無知，你怎么簽訂契約？哄騙幼童是犯法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他還是個孩子（呸）。

　　不過好好培養和栗田口之間的默契還是可以考慮的。

　　有勾玉在，自己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不用擔心靈力供給問題，所以契約的事可以往后推。

　　藥研試著把被子完全蓋到小曦身上，然后自己抽身去拿毛巾給小孩擦臉。

　　“嘶呼——”小孩喉嚨深處發出抽氣的聲音，又是一滴淚珠啪嗒落在床上。

　　藥研瞬間身體僵硬，只能保持著起身的姿勢一動不動，生怕把小孩吵醒。

　　小孩又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又往藥研身上蹭了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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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鳥鳴聲清脆悅耳，一縷陽光順著窗戶溜進室內，如碎金一般散落在小孩的墨發上。

　　“藥研，你起了嗎？”一期一振打開門，看到藥研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半躺在被褥上。

　　“你這是……”

　　藥研伸手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自己身邊小孩——

　　曦緊緊依偎著藥研，像是一團軟軟糯糯的小團子似的，黏得藥研極牢固，甚至一整夜都貼著他沒有變換姿勢。

　　“一期哥。”藥研動了動麻木的半邊身體，自從被小孩黏上之后他就再也沒睡著，眼下的青黑濃重地不像話。

　　藥研是刀劍付喪神沒錯，但是在被賦予身體后也是有觸感的，強行忍耐硬撐著保持一個姿勢之后的結果就是——半邊身體麻木得不成樣子，幾乎是稍微動動指尖就刺得里面的神經跟著發癢。

　　但是小孩前半夜睡得很不安穩，這對他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去準備早餐。”一期一振略微同情/羨慕，貼心地把門又拉上了。

　　“唔……”小孩動了動，不巧碰到背后的傷痕，猛然驚醒。

　　“終于醒了嗎？”藥研略微怨念的聲音從小孩上方傳來。

　　小孩迷茫的眨眨眼，逐漸看清了上方的熊貓眼少年，看到是自己想見的人，于是很自然的笑了一下。

　　那笑軟軟的像小貓崽一樣，眼尾微微上挑，眼里似乎有星星卟啉卟啉的。看上去又乖又讓人憐惜。

　　小孩無聲的用嘴型說：藥研。

　　昨天他看其他人都是這么叫的，但是他現在喊不出來。

　　“你……算了。”藥研撐著身子坐起，心里暗嘆，真是輸給你了啊。然后藥研就任勞任怨地給小孩穿衣服，順便觀察小孩的狀態。

　　看上去精神好了一些，沒有昨天那么憔悴了。

　　不過小孩是不是低血糖啊，嘴唇那么白，上面的血痂已經凝固，估計很快就會愈合了。

　　今天要不要給小孩開點藥補一補呢？糖果也得常備著。

　　穿著五虎退內番服的小孩有些焦急地伸手比劃了一下。

　　完全不懂手語·藥研：Excuse me？

　　小孩伸出細瘦的小手比劃了半天最后還是放棄了，他不會寫那兩個字，所以也沒辦法寫下來。

　　藥研安慰似的揉了揉小孩的頭，帶著已經換好衣服的五虎退和小孩一起去洗漱。

　　五只小老虎活力四射的蹦來跳去，時不時地蹭蹭曦的小腿，開心到飛起，反襯著小孩心情的凄涼——

　　曦：我的被被不見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