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留了點錢,讓兩人在京都買座好點的院子住下,再置辦點行頭,囑咐了幾句,這才離去。
她注意到,劉予安那邊還沒結束,街坊鄰里正七嘴八舌的說著,劉予安耐心的聽著,不時讓手下的人幫忙處理好著火的地方,倒是一副賢王的形象。
走到拐角處,她大力的拍了拍臉,不停給自己洗腦,“聶云輕你現在是溫柔賢淑,乖巧可人的云國和親公主,安國的獻王妃……聽話懂事乖巧可人……”
直到這幾個字在腦海里回蕩,她才小心翼翼的朝馬車方面溜去。
沒想到她還沒抬腳,就被一直藏在角落的人用一個大麻袋從上到下套住,然后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什么情況?
有人綁架了她?
她可是獻王妃,誰敢綁架她?
就算不知道她是獻王妃,那綁架她有什么目的?
錢沒有……
色……不會吧,她才十四歲呢……
“老大,得手了。”
突然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忽然就把她塞進了一個……馬車里?
馬兒很快跑起來,顛顛簸簸……她快要吐了……
周圍也逐漸安靜下來,似乎遠離了市集,朝著……山上的方向跑?
不知跑了多久,突然一下就停下來了,聶云輕一時沒防備,腦袋磕在堅硬的馬車壁上,頓時撞出了一個大包。
“疼疼疼……”
有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出手,但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幾個字:聽話懂事乖巧可人……
聽話懂事乖巧可人的獻王妃是不會使用暴力的,冷靜,冷靜……
“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抓我?”
外面的黑衣人還奇怪馬車里怎么沒聽見喊救命,這會兒聽見聲音紛紛笑了,大概是嚇懵了。
東林瞪了一眼,一眾黑衣人立刻噤聲。
都什么時候了還笑,他都快嚇死了好嗎?他們不由分說的抓了獻王妃,這要傳出去是個什么罪名知道嗎?
挾持皇室中人,可是要掉腦袋,并且牽連全族的。
也就是老大敢這樣做。
“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東林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好不會嚇著她。
他知道這位獻王妃年紀尚輕,還是個孩子,說起來是個公主,怕也只是兩國聯姻里面犧牲的一顆無辜棋子。
所以他希望盡量不要嚇著她。
有人拉起她,引導著她往前走。
抬腳,踏進了一間屋子。
只不過這個屋子四面透風,呼呼的風吹的她耳朵生疼。
引導她的人放手了,突然一股力量將她頭頂的麻袋拿起來,她才重新見到光明。
這是一間立在懸崖邊上的屋子,她透過身后的窗子能看到底下是萬丈深淵,風便是從這里來的。
屋子里站了幾個黑衣人,身強體壯,透著一股肅殺之氣,眉宇間可見這些人飽經風霜,手上的厚繭說明他們慣用武器,可能是刀,可能是劍。
隔著很遠她都能聞見一股血腥味,那是經常殺人,即便現在他們穿著黑衣手中沒有刀劍也掩蓋不掉的痕跡。
他們是士兵。
所以他們的頭領是……蔣連月。
蔣連月也穿著黑衣,帶著黑色的面罩,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刻意壓低了聲音,看見聶云輕的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就是云國來的那個和親公主?”
她嫁過來都快兩個月了,蔣連月還叫她云國來的和親公主,說明她根本不承認她獻王妃的身份。
又或者說,她根本不承認她已嫁給劉予安的事實。
不過承不承認又有什么關系,她又不需要這個女人來承認。
“是……是啊,我是云國公主……你是誰……你想做什么……”
她瑟縮著身子,圓溜溜的眼里閃著恐懼。
“我問你,為何你們云國的公主成親后都不見了蹤影,你們到底有何陰謀?”
身后的風依舊呼呼的吹著,她仔細去聽,才勉強聽清蔣連月的話。
“你……你是誰?什么不見蹤影……什么陰謀……”
見她不老實交代,蔣連月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朝身后仰去,頓時小身板就被抵在那看起來就不牢實的窗上,腦袋懸空著,眼睛忍不住往下看。
懸崖的底下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到,但也說明這懸崖有多深,稍不留意,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當看清這一幕時,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然后……眼里升起一層水霧,眨巴眨巴眼睛就掉了下來,聲音里帶著哭腔,“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當過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東林實在看不去了,走到蔣連月身邊,在她耳邊小聲提醒,“過了……過了,老大太過了。”
哦,太過了嗎?
這就受不了了?
嘁……也太嬌弱了吧,這么不禁嚇。
蔣連月又把她扯回來,看著懸崖離自己越來越遠,聶云輕暗自松了口氣。
“你……你為什么會問起云國的公主?我雖是云國最小的公主,但我的皇姐如今還沒出嫁……你為何……為何會說,我們不見了蹤影?”
聽聞此言蔣連月一愣,是噢,云國還有一個公主現在尚未出嫁。
“那……那你姑姑們呢?你姑姑們去了哪里,為何云國百姓都不知她們去向?”
“姑姑們自然去了她們該去的地方,說……說實話……在云國,我根本見不到姑姑們……”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消失在咽喉里。
是呀,她只是云國一個不受寵的公主,怎么會知道這些事,不然也不會當成棋子嫁來安國。
蔣連月顯然沒預料到是這樣的答案。
合著她連蹲守幾日,冒著生命危險將獻王妃挾持到這個他人難以尋到的懸崖邊,卻沒想到這是個不受寵的和親公主,根本沒資格知曉這些秘密。
她有些氣餒。
看著聶云輕可憐巴巴的小臉,蔣連月神色難辨。
“老大……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你們都給我把她看住了,如果三天后還不改口,那我便相信了。”
什么?三天?
到時候獻王府已經雞飛狗跳了,或許不到三天,只需一天。
看到東林難以置信的表情,蔣連月幾聲哼哼,“那又怎么,我們準備做的很充足,誰知道我是誰,誰又知道你是誰?就算獻王府……來要人,那我也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