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平靜的看著劉予安。
三皇子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場鬧劇,心里暗暗猜測會以何種方式收場。
蔣連昭一臉憤怒,奈何此情此景他不能多說。
跪著的蔣連月面色堅定,仿佛見不到里面的人,就絕不起來。
劉予安沒有說話,垂著的眸子暗含深意,看著蔣連月這一出苦肉計,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
明知此時場面尷尬,但他就是不開口,將矛頭再次丟給蔣連月,和里面久久不肯出現的人。
剛剛他也想了,他可不是扭扭捏捏之人,猶豫懊惱會兒就行了,之后依然要面對。既然那丫頭不肯相見,那就讓蔣連月逼她出面。
再說了,她說要離開要自由,難道他就會看著放任她去?他就不會攔著點?
只要還在安國,她能逃得過他的視線?就算離開了安國,他也能找到她。
想通這一點后,突然心情開朗起來,再去瞧這一出苦肉計,他居然也津津有味的欣賞起來。
門還是沒有動靜。
蔣連月咬牙,打定主意要耗下去,一定要揭穿那女人的真面目。
如果此時沒人,蔣連昭一定會一巴掌打上去,上次剿匪胡鬧也就罷了,現在是什么情況,居然還在胡鬧。
“蔣大小姐,你莫不是與那獻王妃有何淵源,莫非經過上次一事,你與獻王妃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要不然,為何一定要獻王妃出面相見呢?”
劉予謙的話淡淡的,甚至還能從中聽出些許笑意,當然了,是忽略掉他語氣里的嘲諷。
“蔣大小姐執意要獻王妃出面相見,而獻王妃卻一直不出面,難不成……獻王妃不在府里?而蔣大小姐一早就知道了。”
太子聲音低沉,而又稍帶著長期浸染在宮中奢貴生活的貴氣,此話一出,一股莫名的壓力落在劉予安身上。
他掀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說笑了,王妃怎么可能不在府里,連月只是……想在王妃面前,讓王妃看到連月的誠意。”
宛如寒潭一般的黑眸泛起絲絲笑意,不知在笑蔣連月的話,還是在笑門后面遲遲不肯出面的人。
此時蔣連月已經十分確定,那女人不在府里,但是現場的氛圍還不夠,她需要再添把火,把那扇礙眼的門燒干凈。
“王妃不肯出面相見,莫不是還在怪罪連月?若王妃覺得連月的誠意不夠,改日連月一定請爺爺一同前來,彰顯我將軍府的誠意,向王妃賠罪。”
這話一出,擺明了將聶云輕放在了風口浪尖上。
若是她不出面,就落實了蔣連月誠意不夠,非要蔣計堯一同前來才能平息怒火的說法,擺明了就是要逼她出面。
想到剛才太子的話,再看自家妹妹的反應,蔣連昭已經有些相信了,難道獻王妃……真的不在王府?
據他所知,這個獻王妃之前在云國并不得寵,更是常年久居深宮,很少露面,加上存在感不強,便成了云國宮里被遺忘的公主。
若此刻不在府里,又會在哪里?
太子和三皇子抱著看戲的態度,之后便是一言不發,心里暗暗想著,若這獻王妃真不在府里,傳出去可就有意思了。
若是父皇知道,云國送來的這個公主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乖巧聽話,又會作何反應?
眼角不經意的瞥向劉予安,這個連父皇都忌憚的九皇子,不知道在這場戲中,他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劉予安不傻,將今日發生的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便知這幾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估計那丫頭溜出去玩的時候被蔣連月看到,于是想借著賠罪的名頭戳破那丫頭一直以來扮演著乖巧聽話的形象。
好在只有蔣連月看到了,即便那丫頭性子上發生了什么大的轉變,別人也是不知的。
他剛想開口,早日結束這場鬧劇,就聽見一直緊閉著的門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是有人從里面一腳把門踹開了。
伴隨著踹門動作揚起一地的塵埃,一個粉色的身影逐漸在幾人眼前清晰。
只見一個瘦弱的小身影直直的站著,雙手叉腰,白皙透亮的臉上盈滿了怒氣,一頭烏黑亮麗的發直垂腰間,梳著一個簡單的婦人髻,頭上斜斜的插著一只白玉簪子。
如同寒冰乍破闖進來一輪灼熱的驕陽,看不出風姿卻靚麗無比的身影晃了在場人的眼。
在場人還沒來得及穩住心神,就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瞬間將剛剛在心里樹立起的形象擊得粉碎。
小姑娘叉著腰,沖著蔣連月眉眼直橫,怒氣沖沖道,“我都說了不想見任何人,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一而再再而三的喊,數你嗓門兒大是嗎,嗓門兒大怎么不去酒樓招待客人?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聽不懂人話,我這么說的意思不明白嗎?我不想見你,我也不需要你的賠罪,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以后你別來招惹我就是了,懂了嗎!”
蔣連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瞪大眼睛,在聽清了女子的話后,面色倏然慘白。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趕在自己之前回來?
自己走的是最近的路,更是快馬加鞭,怎么可能,這女人會趕在自己前面?
小姑娘發完怒火后,見前面還站在四個男人,她的目光落在這四個男人中,不知在搜尋什么。
一個神情憤怒,一個神情肅穆,一個面露笑意,卻好似看好戲,一個擰著眉,目光緊緊鎖定她,面上寫滿了擔憂。
她直覺可能是那個看起來一臉擔憂的,但又不敢完全確定,想著自己此刻還在發火,于是氣沖沖的屈身行了個禮。
粉色的身影出現的瞬間,男子就忍不住上前詢問,“你……沒事吧?”
小姑娘望著這個男子,圓溜溜的雙眸里沒有了之前的見到他時的親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陌生,隨后她又想到了什么,腦袋搗蒜似的點點頭,回道,“我沒事啊。”
“你……”
“嗯?”
看戲的劉予謙終于看了一出好戲,此刻忍不住笑,道,“說到底也是九弟的家事,既然連月來賠罪,便好好的請獻王妃原諒,可別再多生事端。”
說罷他偏頭問太子,“大哥,此刻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們一同結伴回府,留些時間給九弟處理家事吧。”
劉予爵的目光在那個小姑娘身上流轉了好幾遍,才點頭,與劉予謙一同出了獻王府。
路上,劉予謙笑問,“大哥,你覺得那獻王妃如何?”
如何?
性子確實與他接觸的女子不同,但在深宮里,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如何能養成這樣的性子?
“真真,假假。”
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劉予謙笑的更開了,“我與大哥,所見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