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心疼著的男子一聽這話,瞬間更加心疼了。
“哎呀別說我了,劉予安,說說你吧,我聽外界說,你是安國唯一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怕這樣做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嗎?”
她趕快轉移話題,否則的話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么話來。
一聽到“劉予安”三個字,男子瞬間抑郁了。
得虧他現在的身份是劉予安,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死對頭,恐怕再無可能坐在一起像這樣吃飯了吧。
不行,真的要快點了。
“我……也挺好的,但自從父皇知道我的能力,就各種借口派人來監視我,我知道他怕我謀反,所以我上交了所有的勢力,換一個清靜。”
啊?
沒想到是因為這樣啊。
雖然他說的風輕云淡,事實上他這些年過的也十分不易吧。
瞬間,一種同病相憐的心理升騰起來,她還好,畢竟一個公主,只要不太過分,安分守己,倒也不會有人為難她。
特別是經過上次那事后,就更沒人去她那兒了。
她也算過的逍遙。
但劉予安肯定不是,他是安國的九皇子,不說皇上,就說太子和三皇子肯定是虎視眈眈的,這些年的刺殺離不開二人的精心謀劃。
不容易啊不容易,如此,還一直盡心護著她。
想到這里,心里存有對他的不滿也瞬間消散了。
生活不易,得珍惜。
“你放心,以后有我在,雖然我比不上你身邊的那些半神族,但我肯定也不會給你拖后腿的。”
聶云輕也在不知不覺中說著溫柔的話,她眼里的柔軟和心疼,怕是她自己都沒發現。
男子眼前一片恍惚,仿佛看到了之前她還乖巧懂事的時候,拍著胸脯說“有我在”的樣子,明明在他前面還要扮乖巧,還沒有暴露自己的實力,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做自己,卻大義凜然的對他說著這樣的話。
瞬間,眼底一片柔軟。
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對她上心的。
可能是她嫁過來的那天,身后空無一人,卻毫無畏懼將小手放在他大手上的時候。
可能是她的字寫的一塌糊涂,卻依然不罷不休的臨摹著他的字時。
可能是白一跟他匯報這個公主并非公主,是公主唯一的好友要為公主報仇時。
都有可能。
更有可能,是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年紀尚輕的他因為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溜到這個假公主的寢宮,趴在墻頭,才剛露出一顆腦袋,就看到一抹銀色的身影,幾步爬上樹,縱身一躍便消失在宮墻內。
那時候的她更加稚嫩,卻絲毫不減風采。
小姑娘跳下去的前一刻回頭了,怕是不放心會有人來。
就在那時,他看清了,小姑娘的臉圓圓的,眼睛也是圓溜溜的,但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屬于她年紀的邪魅之氣,宮墻困不住她,規矩困不住她,任何人和事都困不住她。
肆意,勇敢,和陽光一樣明媚動人,卻又似烈酒般灼人心魄。
他永遠忘不了她離開的背影,英姿颯爽,利落干脆,瀟灑無比。
許是那時候,他的心就被她牢牢占據。
后來得知要和親,他便使了些手段,將她變為了和親公主,于是她順理成章的來到他身邊。
他也竭盡所能,保護著她。
誰也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肆意攪亂風云,如同惡霸一樣的白閻王心里有這么一個人。
若是知道了……呵。
夜晚,一只白鴿如期而至,上面沒有脂粉香,是鐘離京傳來的。
他說他已經找到了血玉環的下落,在安國邊境處一個叫信安縣的地方。
信安縣?
沒聽過。
看來,是時候該走一趟了。
正當她準備燒掉紙時,突然瞥見紙的背面還有一行字。
寫的亂七八糟,一看寫下這些的人就知道心情十分激動,她隱約辨認出來。
小輕輕!我告訴你我終于打聽到了白閻王的身份!他是白府二公子,姓白,名躍冰!!!
三個感嘆號……果然很鐘離京。
白府的二公子?
看到這行字,聶云輕突然腦袋一嗡,不知想到了什么,頓時神情凝重起來。
怎么會是白府的人。
目光落到后面的字上。
……白躍冰。
此時,旁邊的屋子里悄然飛入一抹黑影,如果聶云輕在場,她一定能認出來,這人就是當年在云國皇宮的那個夜晚,看見那樁慘案后試圖替聶云輕報仇,卻被她捷足先登的那位。
——白一。
“見過當家的。”
男子倚在躺椅上,神色慵懶的用手撐著額角,燭光昏暗,一襲黑發平鋪下來,襯得他如同高山之巔的白玉雪花,殷紅的薄唇輕勾,妖冶不可一世。
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什么東西,修長的指尖一滑,那東西便在他指縫間轉動。
“什么事?不是讓你沒事兒少來嗎?讓你看著那丫頭,你倒好,整日沒事兒就往我這兒跑。”
自家人面前懶得再裝的白躍冰睨了他一眼,語氣不滿的說道。
自從讓白七帶著白影去跟步陽調查血玉環的下落,白一倒好,有事無事就往他這兒跑。
這兩間屋子隔的這么近,那小丫頭警惕性又那么高,萬一被發現,豈不是要露餡兒?
“當家的,有人在調查您的身份。”
“調查就調查唄……”
還甚是悠閑的換了個姿勢,等他再次躺好,突然反應過來白一說的話。
“你說什么?調查我的身份?誰在查,查到了嗎?”
白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剛才不是還挺不在意的嗎?
“什么人在查不知道,但很有可能……是夫人身邊的人。”
小丫頭身邊的人?
聽到這話,驚的他一下子坐起來。
小丫頭為什么要查他?難不成已經對他劉予安的身份起疑了?
“那……查到了嗎?”
在他看到白一為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時,頓時心涼了。
小丫頭查到了他的身份?
想到這點,舒適的躺椅再也不舒適了,坐如針氈一樣,指尖不停滑動著手中之物。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看著自家當家的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口里不停呢喃著怎么辦,白一心里有點同情自家當家的,但又有些想笑。
誰讓他從一開始不跟夫人表明身份,非要用劉予安的身份,說是先培養培養感情。
這下倒好,感情還沒培養好,身份先被揭穿了。
想到之前在云國宮里夫人那報仇的手段,白一忍不住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