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了,也晴了。和風細柳,鳥語鶯鶯。
秦秀才已經從睡夢中醒來,他扶了扶頭,有些暈。白少云正坐在窗邊吹著笛子,笛聲悠揚,緩緩傳向遠方。
“吱呀”一聲,門開了。熊秀云端著水盆從外頭走了進來。
“師傅。洗把臉吧。”熊秀云滿臉通紅的將水盆放在白少云面前。
熊秀云一個姑娘家家的,哪里來的勇氣給白少云端茶遞水,全奈忠武等狗頭軍師支招,說是可以增進師徒感情。
其實,白少云也沒有同意熊秀云拜師,也不太好反駁,美人嘛,總是多一些特權。
“先天之人,身不染片塵,就不必了。秀才來擦擦臉吧,你那一身怪臟的。”白少云倒不是不領情,只是不想摘了斗笠。
“來了來了。”秦秀才并不知昨晚秀云拜師的事,還道白少云已經拿下美人心,正待唉聲嘆氣,聽到叫自己去。嗖的一聲從床上蹦了下來,也顧不得自己渾身酸痛。
“哼╯^╰。”熊秀云原本不愿,但想到白少云已經發話了,也就傲嬌的偏過頭去,哼了一聲。
眾人正收拾著,那掌柜的和小二聯袂而來。“多謝高人昨晚解圍,無甚感謝,方才打了幾只野兔,不如一起去食用。”
“好啊好啊。”秦秀才連連點頭,多日趕路,他肚子里不見一點油水,早就饞蟲作祟。
白少云原打算婉拒,見秦秀才已經答應,便也跟著去了。
一行人來到院中,野兔已經烤好放在烤架上。
秦秀才分得一只兔腿,當即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支支吾吾的夸贊好吃。
熊秀云拿著兔腿卻皺了皺眉頭,勉強咬了幾口。
張掌柜心知這等貴人小姐,嫌自己食物粗鄙,卻也不惱,左右不過一女子罷了。
想到如今錦衣衛的近況,不由得嘆了嘆氣。“國事日艱,我等錦衣衛也常常缺衣少銀,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錦衣衛乃天子親軍,怎生還會缺衣少銀。”秦秀才一邊大口吞咽,一邊支支吾吾的問道。
“想當年太祖年間,我等錦衣衛威風凜凜,威震天下。內可叫那貪官污吏跪地求饒,外可把那南疆北戎夜止兒啼。可如今天子漸老,魑魅魍魎盡皆跳出,難啊。”張掌柜回憶了一番,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熊秀云聽了,滿面羞紅,手足無措,她才意識到,這只不怎么好吃的兔腿,可能是兩人難得的美餐。
倒是白少云直截了當,將她那不吃的兔腿分給眾軍漢,全了這掌柜之情,又解了那軍漢們的饞。
忠武等人早就在一旁咕咚咕咚的咽口水,一只兔腿你一口我一口,一會兒就連骨頭都嚼了個精光。
“昨日聽說這魔門來此是為了兵部侍郎熊大人,卻不知掌柜的知道些什么。”白少云一邊將兔肉撕下來吃著,一邊問道。
“對啊對啊,他們為什么要刺殺我爹。”熊秀云對爹爹的事情格外上心。
“原來姑娘是熊老大人之女,倒是我等失禮了。”掌柜的和黑炭對熊秀云抱了抱拳,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也不計較你剛才的事了。
“具體事情我等不知,只是前日接到線報,說是熊老大人近日從這里過,魔門試圖對熊老大人不利,讓我等嚴密追查。”
“魔門竟然要殺一個將死的朝廷官員,這里面是否有些陰謀。”秦秀才開動自己的小腦筋,努力的想要尋找一些痕跡。
“元隆六年,我等曾跟隨熊老大人剿滅過諸多魔門分舵,也許有這一方面原因。”忠武插話。
白少云的直覺告訴他,這事情或許并不簡單,魔門沒必要因此而刺殺一個將死之人。
“嗯,現在人已死,怕是線索斷了。”白少云琢磨了一下,想不到什么頭緒。
“那怎么辦,找不到線索,萬一他們刺殺爹爹怎么辦。”想到爹爹要被刺殺,熊秀云就很擔心。
“有六扇門貼身保護,你爹無恙。只是這個源頭,似乎有心陰謀。”白少云分析道。
“魔門壇主被殺,很有可能蟄伏一段期間。這事恐怕不太好辦。”
張掌柜沉默著沒有接話,人是你殺的,線索斷了也該找你。
黑炭打了個哈哈,將話題引到別處。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不一會兒,眾人吃飽喝足,收拾妥當,留下店資便再次上路了。
魔門帶來的十幾匹馬,正好給眾人趕路。
原本是一樁美事,白少云和秦秀才卻犯難了。
白少云在深山中從未騎過馬,雖然可以憑借蠻力降服馬兒,可馬兒也有脾氣,我打不過你,我躺在地上。
秦秀才更加不堪,他連馬都上不去,更別提騎馬。
“哈哈,哈哈哈。”看著兩人的囧象,熊秀云終于忍不住毫無形象的笑了起來。
“秦相公,白少俠,不如和我等共乘一馬吧。”忠武為兩人解圍。
“師傅不如和我共乘一馬。”熊秀云一邊說,一邊用余光偷偷看著白少云。從白少云的聲線,大家都能猜到他年齡不大。
熊秀云也不過是二八佳人,少年人年少慕艾。經過昨晚,對白少云有一絲好奇也是尋常。
“不了。”白少云拍了拍那倒地不起的馬兒,大有威脅之意,馬兒識趣的站了起來,果然是好畜生。
熊秀云有些失望,秦秀才卻欣喜,暗道白兄果然至誠君子。
就這樣,秦秀才上了忠武的馬。一行人奔著府城而去。
看著一行人走遠,掌柜的和小二從暗處走了出來。
“老張,這事,咱們上報進去嗎?”
“上報吧,江湖上出了一個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對朝廷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掌柜的搖了搖頭。
“記得將這里清理干凈,這處據點暫時放棄。”
有間客棧的布幔從桅桿上取了下來,兩人的身形在原野上慢慢隱去。
就在兩人徹底消失之際,官道上來了另一隊黑衣人。他們來到有間客棧的破房子前,一腳將門踹開。
“搜。”
幾個黑衣人四處看了看,又翻箱倒柜的找了找。
“門主,壇主最后的留下的暗記就在這里,只是有些奇怪。”一個下屬回報。
“有些什么?”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
“這里有些打斗的痕跡,我還感受到華山派和軍中功法的氣息。”
“噢。有意思,那依你之見,壇主如何了。”那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
“屬下聞到一股血腥味,壇主恐怕兇多吉少。”
“華山派,軍中功法,有意思。”黑衣門主四處走了走,看到地上的馬蹄印,若有所思。
“咱們跟著這馬蹄印走走。”一群人翻身上馬,追著白少云等人而去。
就在魔門人士走了不就,又有一個人悄悄的從房子后面走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