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忘醒來不見身邊的木七連忙下地,鞋都不曾穿。
“怎么如此慌張。”
端著水盆進來的木七看到莫忘這般模樣,連放下水盆,將莫忘抱回床上,拿過一旁的錦帕擦拭了她的腳底,給她穿上鞋襪。
莫忘這才回了神
“木七,你...”
面前的木七仿佛不是他,沒有慘白的臉頰,沒有青灰色的血管,凹陷的臉頰也不見了,好似初見時的他。
木七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既然要走過最后的時光,自然用最好的狀態,快去洗漱。”
莫忘也換上了初見時那件杏黃色的紗裙。
“俊俏的小哥哥,小女子傷了腳,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門外的木七轉身看到蹲坐在旁的莫忘,想起初見時的她磕磕巴巴的念著詞,說傷了左腳卻捂著右腿哀號。
“你確定要我送你。”
木七隨著她說道。
“是呀是呀。疼的不行,小哥哥扶一下我吧。”
木七干脆的抱起了莫忘,倒是嚇了莫忘一跳
“誒,當時不是這樣的,你可是拿劍指著我的。”
“是嗎?不記得了。”
“真會扯謊,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
嬉鬧歸嬉鬧,莫忘沒忘了他身子不好。
兩人牽著手,一起去吃了木七最愛的糕點,今日的集市格外熱鬧,問了路人才知道臨近新年了,兩人窩在山中太久,日子早就不記得了,臨歸時買了一堆的年貨和煙花爆竹。
當太陽西沉,兩人才回到家中,只是木七臉又開始變得越來越白,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
“木七...”
莫忘擔心的看著他。
“無礙,我給你做晚飯吧,你很久沒吃過我做的食物了吧,飯后我們去河邊放煙花。”
“好,我來幫你。”
“你坐這里就好。”
莫忘被木七按坐在椅子上,拄著下巴看他圍著鍋臺轉,二人時不時的相視而笑。
“啊,真是太好吃了。我就覺得木七該做個大廚的。”
“你呀,小饞貓。”
“好飽好飽。”
看著莫忘捂著肚子的樣子,木七又覺得好氣又好笑。
“走吧,我們去河邊散步順便放煙花。下次不要吃這么撐。”
“誰叫木七做東西太好吃了,都不知道你這么久怎么吃的下我做的東西。”
“嗯,倒是委屈我的胃了。”
“你...”
十指緊握住莫忘的手,
“走吧。”
“咻...嘭...”隨著最后一支煙花爆開,光亮消失,只剩下點點星光,莫忘靠坐在木七的身旁。
“這煙花真好看,木七,明年我們多買一點吧。”
“好。”
“木七,今天的飯也好吃,明年也你負責做吧。”
“好。”
“木七。”
“嗯?”
“木七。”
“在。”
“木...”
木七低頭親吻上莫忘的雙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珠。
望著已經昏睡過去的莫忘,忍了很久的木七側身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師兄,拜托了。”
清和從樹叢里走了出來,前夜木七求他給了他一副春日暮散,這藥可讓人回光返照一日,藥勁兒散了,人便也去了。
“我不在了以后,希望師兄如約消了她的記憶,我總是給師兄帶去麻煩,師兄可曾后悔那日救我。”
“不曾。”
“謝謝。”
木七只覺眼前開始發黑,緊握住莫忘的手,即使眼前一片模糊依舊看向她,最后眼前只剩那抹杏黃色。
再見,吾愛。
“莫忘...”
木七撲通起了身,望著身旁的擺設這分明是在道觀自己的房間,我沒死?聽到聲響清和連忙推門而入。
“師弟醒了?恭喜師弟成功渡劫。”
“渡劫?莫忘在哪兒?”
“莫忘?是誰?沒聽過有這個人呀!師弟你自從到了突破臨界值,就入了夢,一直到剛剛才醒來。”
“是夢?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找她。”
木七正要下地只是腿上沒有氣力幸好清和拽住,險些摔倒在地。
“真沒有什么莫忘,師弟要是不信,等你休息兩日,身體好些,我陪你去尋,現在先躺下。”
躺下的木七,怎么也不信那只是夢,可是看向自己的手也不像病時枯槁那般,
自己切了切脈,確實不似有過什么病癥,只是營養不良些。
幾日,師傅師兄弟接連探望他,與他說笑,根本不似曾經和他劍拔弩張過。
木七越發迷惑,身子一好就趕去了兩人居住的洞府,那里布滿蜘蛛網,絲毫不見生活過的痕跡,去了集市詢問了他們去買過東西的店鋪。
“張公子不是一直自己來我這吃糕點,哪兒有什么杏黃色的姑娘。”
難道真的這只是劫夢嗎?可這過分的真實了,想著一幕一幕的畫面,木七頭疼欲裂的蹲坐在街口。
一年兩年不知道過了幾個年頭,道觀的名聲越來越響,新任道長前些年突破了瓶頸大有提升,前來報名學道的人越來越多。
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可好,帶著紗帽的女子趁著開館收徒想著人多偷偷看眼,只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過去,就在山腳遠遠的望了一眼。
當年約定好的不能再出現,她回來已經是不該的,此女便是當年的小妖莫忘。她以前曾趁木七睡去的時候多次尋過家族長老,長老最終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告了法子。
“長老怎么才可以救他,求求您了,我知道您有辦法的。”
“哎,造孽。罷了,我看你也是鐵了心,在他瀕死的時候喂他服下你的內丹,同時找個高修為的人幫他化了內丹,不過這樣他活了,而你是生是死就全靠天意了。”
“可以,我可以幫你,但是自從以后你不可以出現在他面前,我會讓他以為一切不過是場夢。”清和負手而立,和跪在地的莫忘說著。
莫忘沁著淚答應了下來,一切如計劃的進行,吃了他下過藥的食物,裝暈在他的面前,聽著他的道別,但是結果都是好的,他活下來,她也活下來了,但是她只能如約的離開,即便她已是凡人一個。
走在集市恍如昨日,沒什么變化,只是聽人們議論著城北的一家飯館很好吃,莫忘出城順便經過那家飯館,想了想便進去了,過了多年,她做的飯依舊難吃的很。
“姑娘,請問吃些什么。”
“來碗素面麻煩加一勺糖一勺醋。”
“好嘞,姑娘稍等”
小二想著這糖醋口的素面能好吃嗎?
“老板,來碗素面加糖加醋。”
“誰點的?”
“是個未曾見過的姑娘。”
“知道了。”
莫忘看著進進出出的客人,這店看起來真的很有名氣,望著窗外,想著以前的過往。
“面”
“謝...”
這聲音,這一抬頭這一眼仿佛過了一世紀。
木七拉過凳子坐在她身邊,莫忘正欲起身,手卻被木七緊握住。
“我不會讓你走的。”
“你認錯...”
木七掀開她的紗帽
“我自己的夫人不會認錯。”
莫忘不知道該怎么辦,一急眼淚就流出來了,木七連忙抱起她去了后院。
屋內的客人紛紛看了過去,小二連忙道
“是我家老板娘回來了,老板高興,今日免單。”
大家這哪還在意發生什么事情,連忙道著恭喜恭喜順便加個菜。
“莫忘,別哭,我終于等到你了。”
“你怎么在這,不該在道觀里收徒嗎?”
緩了好一會兒的莫忘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我早就不在道館了,你們當時清除痕跡清除的很徹底,只是自稱我一直孤身前往的糕點店,老板怎么會知道我要找的姑娘是位穿著杏黃色裙子呢?
后來我再三的詢問下,清和師兄便道出實情,我想去尋你,又怕你回來擦身而過,我在和自己賭,好在我賭贏了。”
“那現在的館長是?”
“是清和師兄,我離山后,他也突破了。師傅傳位于他,云游去了,別說其他了,你呢?這些年怎么過的?”
“就是……”
莫忘倚靠著木七淡淡的道出這些年的過往,聞訊而來的清和立在遠處看了許久轉身離去,還好這次不會有生死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