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夢有些納悶,歐陽瑞這幾天似乎特別閑,怎么每天都能看見他。
葉夢無視他,從他身邊經(jīng)過。
歐陽瑞攥住她的手腕,神情嚴肅:“我們聊一聊吧。”
葉夢任由著他拉著自己上了車,她倒想看看,他們有啥正事克聊的。
歐陽瑞打開自己的手機,操作一番后遞到葉夢面前。
葉夢從屏幕里看見活蹦亂跳的向陽,面露喜色,嘴角上揚,激動地開口:“她沒事!”
“你的朋友,我自然不會傷害她,等過段日子你就能見到她了。”
葉夢不解:“為什么還要過段時間,你抓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
歐陽瑞甩鍋:“我們下面的人還不是上面交代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害的她這幾天一直擔心向陽的安危,連續(xù)好幾個晚上做噩夢,夢見她已經(jīng)永遠地離開自己了。
“那還不是你不愿意搭理我。”
好像還真是這樣,還不是怨他總在自己面前沒有什么正形。
葉夢雙手抱胸用幽怨的眼光看著他。
“那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接受我的邀請。”
毫不猶豫地拍開他遞上來的手。
“不行,我還有~工作!”
背過他嘴角微微上揚。
歐陽瑞苦著臉收回自己的手,摸頭苦惱,到底怎么做才能約到她呢?
沈攸七七八八打探到了一點消息。
被抓起來帶到島上的人一般都被關起來,而她和容荈卻在豪華的屋子里,還可以自由活動,自己突然被扔海里差點兒喪命,說明自己只是個誘餌,他們想要的人是容荈,而且容荈對他們來說應該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根據(jù)這幾天小心翼翼的走訪觀察各處,鎖定了容荈的所在地,等到了晚上她再去打探打探。
夜?jié)u深,沈攸悄悄的向那一座建筑進發(fā)。
大門口的守衛(wèi)直接缺退了她,她開始圍繞著這棟樓轉著。
沈攸驚喜的發(fā)現(xiàn)一樓一個房間的窗戶開著,目測這高度自己翻進去毫無壓力。
彎著腰到窗戶下,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觀察著屋內(nèi)。
是個衛(wèi)生間。
沈攸見現(xiàn)在里面沒人,看看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巡衛(wèi),雙手一撐,兩腿一爬,翻了進去。
輕跳落地,房門發(fā)出扭轉的聲音。
沈攸呆滯住,內(nèi)心焦慮。
怎么辦?怎么辦?
男子開門進入衛(wèi)生間。
窗簾鼓鼓的,視線往下沈攸的腳暴露在他眼前。
男子走近本能的想掀開簾子。
感受到有人離自己越來越近,沈攸呼吸急促不敢亂動。
突然想起老大的話,如果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要視而不見,他停下腳步,解決完自己的事情便離開了。
伴隨著關門的聲音,沈攸消除了不安感,探出頭,確認安全后,從窗簾后面出來。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剛剛差一點就被發(fā)現(xiàn)了,還好他及時剎住了。
走到門口,打開一點細縫,探出頭,沒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推門而出。
心砰砰跳著,沒有安全感,后背發(fā)涼。
沈攸加快步伐。
一個轉角,沈攸和一群巡邏的西裝男們打了照面。
沈攸心跳停了一拍,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后退。
沈攸扭頭往后跑,西裝男下意識地追著她。
心跳極速加劇,沈攸大口大口呼吸,視線受阻,下一秒,頭撞上了那人的胸膛。
完了完了,這下沒有退路了。
沈攸沒來得及后退,那人按住她的頭靠在他胸口。
“葉少。”
他們看清男人的模樣識別趣地退下了。
沈攸打了個冷顫,不敢動。
葉少,他是什么人,為什么幫助自己。
“好了,他們都走了。”容荈摸了摸她的腦袋
熟悉的聲音響起,沈攸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怎么是你?”
容荈怎么會變成什么葉少?
“事情有些復雜,一會兒再說。”
容荈拉著她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雙手扶上她的雙肩,真摯的看著她,壓低聲音。
“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相信我嗎?”
來了這么些天,他也逐漸摸清楚了島上的情況,突然成這販毒集團的大少爺,這一切都讓他看不清。
“我相信你。”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
她相信他,只要他說不知道就一定是不知道,他不會騙自己的,比起那些人她更加愿意相信自己見到的。
擁她入懷,頭靠在她的頸窩處,這幾天從未感覺到像此刻一樣的安心,好像只要她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對了,我上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可以幫我們的人……”
沈攸沒有把自己被扔進海里的事情告訴他,只是說來島上的路上無意遇見了李奕銘,以及那條可以帶他們出去的船。
“真的嗎?”
“嗯,在南邊臨海處,他沿途在樹上刻了些五角星幫我們辨路。”
容荈思索了一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去探探路。”
沈攸著急:“今天晚上不行嗎,李奕銘已經(jīng)暴露了,說不定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那一條船,這是我們離開的唯一希望。”
容荈的眉深深的皺起來:“你今晚來的突然,說不好已經(jīng)被盯上了。”
“這可怎么辦?”
容荈拿上一個包,裝上醫(yī)藥物品和一些零食,拉上沈攸的手腕:“那就今晚走,賭一把。”
“嗯。”
容荈的房間也在一樓,落地窗面向花園開了一扇面玻璃門。
容荈先去探路,沈攸留在原地焦急地搓著手。
“老大!葉少大晚上的拿個大包在花園晃悠些啥啊。”
丁杰被突如其來的高音嚇到,猛拍了一下那人的腦袋:“一驚一嚇的干什么玩意,大哥的事是你能管的嗎!活干完了沒有,干完了給我滾出去。”
小弟被訓得狗血淋頭,慌慌忙忙地跑出了丁杰的房間。
丁杰看著電腦屏幕上容荈逃跑的畫面,撥通手下的電話:“去花園那附近守著,一只蒼蠅也別放出去。”
任務還沒完成,現(xiàn)在還不是放他們離開的時候,看來是時候該提上日程了。
容荈發(fā)現(xiàn)花園突然出現(xiàn)的一批巡邏人,快速回到了房間,鎖上門,放下窗簾。
沈攸:“外面有人?”
容荈眉頭緊鎖:“嗯。”
沈攸嘆了口氣,越發(fā)不安:“那我們怎么辦?”
“沒事兒,別太擔心,我去前門看看。”
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容荈打開門,探出頭,走廊沒人,拉著沈攸的手往外走。
“快。”
兩人加快了步伐。
沈攸呼吸急促,心砰砰直跳。
“葉少!”
轉角處,和巡邏的人打個正著,他們攔住了容荈的去路
“讓開!”
“晚上夜深了,您一個人出去不安全。”
容荈牽著沈攸的手緊了緊,另一只手躍躍欲試。
現(xiàn)在局勢不明朗不是挑明的時候,沈攸額頭冒著冷汗,搖了搖他的手。
容荈收回自己差一點就揮出去的拳頭,一口氣憋在胸口,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無能為力的感覺。
丁杰的聲音響起:“喲,向陽小姐真是厲害。”
意味深長的看向她,是天意吧,有情人就應該成對……
沈攸被盯得渾身不舒服,打著顫,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那一天,窒息的感覺。
容荈拉著沈攸躲到他身后。
丁杰嘴角上揚,笑容帶了幾分邪氣:“放心吧,我不會對她怎么樣,您心愛的人就是我們的貴客,夜深了二位該睡覺了。”
容荈轉身拉著沈攸回了房間。
“你沒事吧。”
容荈撫上沈攸慘白的臉頰,眉頭緊鎖,如果不是自己她也不會如此擔驚受怕,遭遇這一切。
拉下他的手,握在手中:“沒事,我想睡覺了,有點累。”
“好,去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嗯。”
熱水疏通了全身的筋絡,洗盡疲憊,雖然不知道事態(tài)怎么發(fā)展,但是只要彼此在對方身邊就格外的有安全感。
相擁入眠,很安心,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早上,噼噼啪啪的聲音打擾了葉夢的美夢,抽出枕頭蓋在耳朵上也無濟于事。
“啊啊啊……”
忍無可忍,葉夢咆哮出口,披上外套。
打開房門,陌生的工人搬著家具進進出出,難道有別人人搬進來?
疑惑著下了樓。
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喝著咖啡。
這背影怎么有點熟悉?
葉夢走近,居然是歐陽瑞:“怎么是你?”
視線從手中的咖啡轉向葉夢,盯著她露出來的纖細的小腿,眉頭皺起,她天天早上就這副模樣在別的男人面前晃悠?
陰陽怪氣,語氣不太好地回復她:“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歐陽瑞起身,叫那些正在工作的工人們:“都給我出去。”
被突然的一吼嚇了一跳,工作的人馬上放下手中的東西出去等候。
葉夢:“你有病啊!”
這人怎么一會兒笑一會又兇起來了。
恨不得挖掉剛剛看見過她這副樣子人的眼睛,歐陽瑞不爽地開口:“上去把衣服穿好。”
平時和他相處都是嬉皮笑臉的,突然這么正經(jīng)又帶著怒氣,著實嚇了她一跳,很聽話的上去洗漱穿戴完畢才下來。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氣勢突然就弱了,葉夢弱弱的開口:“你這是什么情況?”
“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不好嗎?”
歐陽瑞恢復了常態(tài),坐下繼續(xù)喝他的咖啡。
“……”
葉夢找不到反駁的話,他硬要搬進來自己也沒辦法,但是最近他怎么這么閑呢,總感覺他們在策劃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歐陽瑞指了指桌上的早餐:“吃點吧,買的都是你愛吃的。”
“我不餓。”
她并不想和他們這群人有什么過多聯(lián)系,既然他搬進來了,那她也可以搬出去。
好像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似的,歐陽瑞撇了她一眼:“你搬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
葉夢臉脹得通紅,氣血攻心:“你這樣有意思嗎,我不想和你們這種人扯上聯(lián)系!”
歐陽瑞起身,直視她用憤怒瞪大的眼睛:“我已經(jīng)放過你很長時間了,你逃不掉的夢兒。”
他執(zhí)著堅毅的眼神讓她害怕,不知覺得往后退了一步,轉身還沒來得及跑起來,手腕被拽住,拉回了原地。
歐陽瑞用一只手緊拉著葉夢,用另外一只手打開早餐盒子。
“早上不吃東西不是好習慣。”
手上的力道加大,葉夢感覺到疼痛感,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違背他,抽開手,拿起筷子吃早飯。
歐陽瑞嘴角上揚,很滿意她聽話的舉動。
……
容荈小動作下床,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打開房門。
容荈起的那一刻沈攸就醒了,經(jīng)過這幾天緊張兮兮,擔驚受怕的,她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立馬醒過來的習慣。
沈攸跟在他后面,躲在門外面,耳朵緊貼著房門,聽不清什么,打開一個小縫偷聽里面的人講話。
容荈進了丁杰的房間,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告訴我些什么。”
丁杰拿出容荈他爸以前和葉家老爺子的合照:“看仔細點,眼熟嗎?”
容荈盯著照片上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主,皺起了眉頭,其中一個是他父親,另外一個…他仔細看了一會兒,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起:“這是葉老?”
“不錯,當年M國最有名的毒梟。”
容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我父親為什么會和他有合照?”
丁杰指著照片上容荈的父親:“他是葉老最得力的幫手。”
“這不可能!”
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人。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嗎?那段消失想不起來的記憶又是什么嗎?”
容荈越來越不安,他陷入了丁杰的設定,他開始懷疑,動搖,甚至是認定了這個事實,越發(fā)的不安急躁。
“夠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容荈轉身,從門口開著的縫窺見了女孩的身影一閃而過,立馬追上去。
丁杰心情愉快,將照片隨意甩到桌上,任務完成。
沈攸的腦子亂哄哄的,信息量太大了,這是什么刺激的劇情走向。
手腕被拽住,沈攸回頭看向容荈:“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講話的。”
“你都聽到了?”
“嗯。”
容荈緊張起來:“我……我……”
“你也很難接受吧。”
沈攸理解他的心情。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段失去的記憶里都干了些什么,在那種環(huán)境……”
容荈繃不住了,狠拍著自己的腦袋,喘不過氣。
“你別這樣。”
沈攸控制住他的手,這樣的他真的讓人很心疼,但自己找不到任何安慰他的方法,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想通。
容荈頹廢地蹲在地上抱著頭,沈攸靜靜地陪著他。
“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的你才是我愛的那個人,與過去無關,我只看未來。”
容荈愣住,慢慢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喃喃自語:“在愛你這件事上不會變,在其他事上也不會變,我就只是我……”
沈攸向他伸出手:“我們走吧。”
她帶笑的眼睛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光。
牽住她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掌心的溫度蔓延至心房,只要她在,就算情況再壞又有什么關系。
“我認識的你不是壞人,我覺得以前的你也不會是。”
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他骨子里就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
過去的無法改變,未來才是可控的,只要做好每個當下,才能無愧于心。
……
歐陽瑞這幾天倒是安安靜靜的,沒啥動靜,葉夢老覺得他是憋著什么大招。
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轟炸聲,戰(zhàn)事到了白熱化階段,政界隨時都能發(fā)生大洗盤。
葉夢拿上設備和組長日常出任務。
自從歐陽瑞搬進來,組長就感覺有股壓迫感,出了屋子,是自由的感覺,猛吸一口氣,嗆到了。
“咳咳咳……”
“沒事吧。”
葉夢拍拍他的背給他順順氣。
歐陽瑞透過窗戶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該死的男人,終究是留不得你了。
他們前腳走,歐陽瑞后腳跟上。
這幾天他們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拍無數(shù)的素材,因為你不知道晚上整理的時候能夠發(fā)現(xiàn)什么驚喜,有些細節(jié)也許眼睛忽略了,但是相機卻全部記錄下來了。
一刻都不能松懈,也許下一秒發(fā)生的事情百年難得一遇,錯過這一秒就錯過了能轟動全世界的大新聞,所以每一刻都投入百分之一百的精力,期待下一秒大事件的誕生。
組長和葉夢分開,先找到昨天藏起來用來錄制的相機,換上另外一臺滿格電的相機錄制,拿出另外一臺相機拍照。
雙方開始開火,組長打起精神,認真拍攝。
歐陽瑞躲藏在他身后,看準時機,拿出手機撥通電話:“看見你左邊十二點方向的傻子記者了嗎?干掉他。”
不等對方回應就掛斷了電話。
斜靠著等待接下來的一場好戲。
子彈劃過長空,投向主人瞄準的方向。
憑借著以往的經(jīng)驗,組長躲過了一劫,但子彈的攻擊力越來越猛,跟著他似的,這不是偶然,是蓄意。
他沒有躲過去,子彈穿越他胸膛的那一刻,那一秒,一生過往閃現(xiàn)。
不知道為何針對他,但死于屬于自己的戰(zhàn)場,這一生好像也是圓滿的。
手機響起,他盡力了手還是無法觸及,在提示音和爆炸聲中永遠離去了。
葉夢守在后方,看著暗紅的擔架又變得血紅,來來往往。
想起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自己被嚇得躲在向陽身后,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麻木了。
葉夢又播打了一次組長的電話,莫名的焦慮不安,喘不上氣,特別難受。
組長他不會出什么事情了吧。
戰(zhàn)爭中一定會有人犧牲,戰(zhàn)士,無辜被波及的百姓,還有許許多多追求還原事件真相的人們。
葉夢很擔心,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幾次同事的犧牲,活生生的人突然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給她來無盡的無助,不習慣,悲傷,她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想到這兒,她的心突然漏了幾拍,越大的緊張不安,拋下相機,奔向組長所在的地方。
組長躺在地上的身體映入眼簾,她停了下來,走的越來越慢,情緒慢慢積累,眼淚從小滴小滴,變的源源不斷。
她還是不敢相信,她搖著組長的手,想叫醒他,卻發(fā)不出聲,哭泣聲越來越大,直到哭不動,倒坐在地上發(fā)著呆。
歐陽瑞在角落看著這一切,這樣壓抑痛苦的她讓自己心疼,但只要一想到這些負面情緒都是為了別的男人,他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戾氣。
回去之后葉夢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她一時間還無法適應亦師亦友的組長就這么突然從自己的生活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歐陽瑞見她一日日的消沉,也很無奈和心疼,撥通丁杰的電話:“可以讓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