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宴會的氛圍看起來很融洽,大家都在掛著笑,推杯換盞。但說出來的話卻個個夾槍帶棒,殺傷力十足。這時候,我不由佩服起這些搞仕途的人了,各個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一字一句背后都是暗流涌動,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入對方設好的圈套里。我原本以為西洲國師會是個極難相處的人,卻沒想到那西洲二殿下更是出乎我意料。
整個過程中,左相右相都在被他帶著走,若不是皇上還在,怕那二殿下戲耍這二人都有可能。期間我好幾次抬頭看了眼皇上,卻見他面上毫無波瀾。
我心里不禁笑罵道,喲,這個狐貍,此時倒是穩得住。
所幸,雖然過程是艱辛的,但是最后結果卻是兩方都樂意達成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兩方最終達成意見不再辯駁后,我竟從那面具下的一雙眼睛里看見了淺淺的意猶未盡。
這應該是我的錯覺了。畢竟那般風神毓朗的人,應該不會樂于與人拌嘴吧。
協議達成,氛圍自然也就打開了。開始的局促和緊張渾然不見了,剩下的就是輕松愉悅。
時值四月,此時雖沒有特別的花或者景,卻也是極其精彩的時節。
結束后,大家便一同上了畫舫。
畫舫很寬敞,有兩層。一群人上去后,也并不擁擠。
從畫舫上看向岸邊的熱鬧,和切身處于那熱鬧街頭的感覺并不一樣。從畫舫上望去,就像看著一群人在自己的面前演繹著他們的繁華,我自己就只是一個看客,雖疏遠,卻不會格格不入。
“娘娘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不知何時,那名青年竟走來過來。我向遠處看去,看見皇上正在和左右二相一起與西洲的兩位使臣談話,之前這人并未在宴席上表明身份,但能出席,想來身份也是尊貴的。此時他獨自一人過來,雖然春熙春秀也在,但我卻還是需要避嫌的。皇上也正向我這邊看來,見我望去,投來一個安心的笑。然后視線掃了下離我不過一尺距離不到的青年,和對面的兩人說了句什么。接著就見國師向這里看了下,便轉頭和皇上說了句話,皇上聞言愣了下后,便笑了。之后就見小德子往這邊來了。
見我動作,那青年笑了下,“娘娘倒是謹慎。”
聞言,我面無表情,但也拿出十足的禮儀回道,“后宮女子,謹慎些好。”
夜里江上還是有些許江風的,好在我穿得不少,此時風吹在身上倒也不算冷。很快,小德子過來了,“見過馨妃娘娘,見過公子。”
說完,小德子便看著我說道,“娘娘,皇上讓奴才傳話來說,需要您費些功夫陪這位公子。”
“皇上當有此言?”我一時有些錯愕,這孤男寡女雖也算是朗朗乾坤,但到底還是不和體統的。
小德子聞言笑道,“公子,要不還是您自己說吧。”
青年聽完,也沒什么表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想說就說。”
小德子得了這話臉便笑得像朵菊花,“娘娘無需多慮,這位公子實則是女兒身。”
“女兒身?”我仔細打量著這名青年,這才發覺不對勁。之前因為離得遠并未察覺,此時仔細看來,卻發現他雖然長得英氣,但眉眼卻像是刻意描黑了的,有些刻板,甚至還能看見那雙眉眼的溫婉。
“嗯,很驚訝?”這次他的聲音也沒有刻意壓低。
小德子見任務達成,便又返回了皇上的身邊。
“你方才說我像你認識的一位故人?”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女身男裝的姑娘。
“嗯,但你不如她。”對方卻不知為何恢復了面上的冷靜,說完便看著對面的街市不再言語。
我也沒有探求人家秘密的想法,便笑道,“那想必是位極優秀的人。”
對方聞言愣了一下,木著臉看了我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頭,“是特別”。
或許是被她凍著了,我一時腦子沒轉過來,問了句,“也是位姑娘?”
卻見她腦袋都不動一下,但我卻清楚她表達的意思——你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