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yī)話音剛落,皇后第一個發(fā)出了質疑的聲音:“李太醫(yī)此話何意?是在說馨貴妃醫(yī)術竟比你們還要好嗎?還是這一切只是你的托辭,不過是你與馨貴妃早已暗種謀劃好了這一切?”
皇后咄咄逼人的氣勢震得殿中人都安靜了下來,一時間殿內的氣氛悶得讓人難安。
對于皇后的詰問,我沒有去回應,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皇上,我想知道他是什么反應。
打眼看去,見皇上正好整以暇端坐著,仿佛皇后那凌厲的逼問沒入他耳一般。面色和緩得看著殿內的一切,明明身居主位卻立身于旁觀,擺明了這件事他不會參與。顯然,他也想知道李太醫(yī)話里的意思。
將整個身子匍匐在地,做出極為恭敬的姿態(tài),身子緊繃著,從我這里看去可以感受到李太醫(yī)的緊張。但他說出的話卻有條不紊,擲地有聲,“臣所言句句屬實,馨貴妃娘娘雖無醫(yī)術傍身,但救治之術與見解卻是遠在臣等之上的。若皇后娘娘不信,大可另請?zhí)t(yī)前來查探寢殿內劉貴人的身體狀況。如若不是馨貴妃娘娘的救治,此刻怕是臣等還在里面糾結該用何種方法應對這一切!”
一旁的汪陵也站出來出聲,“臣也可以作證。臣等來的時候,劉貴人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劉貴人不但陷入昏迷,腹中胎兒的位置也已經有了偏差。在馨貴妃娘娘來之前,臣等用了針法、灸法以及各種推法,效果甚微。不但如此,由于劉貴人深陷昏迷,且求生意志已經十分薄弱,導致喂進去的參湯大部分都積壓在喉腔始終無法徹底下去,更有甚至是劉貴人還在不斷得出血。這氣血虛衰加上早產與胎兒偏位,實在是棘手。”
汪陵話音落下,李太醫(yī)接著說道,“可是在馨貴妃娘娘的幫助下,胎兒的位置很快就恢復正常了。然后又用了臣等看不懂但卻十分高深有效的方法直接將劉貴人給喚醒了。當那一幕呈現(xiàn)在臣等面前時,臣的內心實在是難以言表。所以,若是有人能證實小皇子是否真是中了咒術,除了馨貴妃娘娘,怕是后宮中尋不出第二人來!”
在李太醫(yī)與汪陵說話的時候,我始終都抱著小皇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噬弦矝]有打斷,只是隨著他們的說的越來越多,落在我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噬纤朴兴嫉每戳宋乙谎郏缓舐冻霾幻魉缘男?。
皇后卻是面色愈發(fā)憤怒,聲音也越發(fā)凌厲起來,“本宮看來,倒像是你們三人串通好,想要以此糊弄皇上與本宮!”
李太醫(yī)與汪陵頓時身子更低了,“臣不敢!”
“你們不敢?你們若不敢又怎么能編出方才那樣離奇的說辭,劉貴人身體虛弱情況危急本宮明白,但是否真如你們所說的那么嚴重,本宮看來卻是未必?!闭f著,皇后把視線移向剩余的太醫(yī)們,“你們也與他們二人持一樣的意見嗎?”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后這是擺明了不想放過小皇子,甚至還想拉下我和劉貴人。這么好的機會可以光明正大打壓我等,皇后自是不會輕易放過。那群太醫(yī)也不是沒見識過后宮爭斗的,因此很快就有了抉擇。
只見他們齊聲道,“臣等不同意他們所言?!比缓笥幸蝗顺雎暤?,“馨貴妃娘娘出現(xiàn)的時機太過巧合了,在此前臣等已經施用了許多方法,效果甚微只是時間尚且不足,況且參湯下去沒多久,馨貴妃娘娘就直接將臣等趕開了。眾所周知,參湯從服進體內到發(fā)揮藥效是需要時間的,而這個時間差剛好給了馨貴妃提供巧合?;蛟S馨貴妃有自己獨到的地方,但這并不能說明她有多厲害,畢竟臣等醫(yī)術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而馨貴妃娘娘,想來也是湊巧所致?!?p> 汪陵聞言直接恨聲指著此人,罵道,“你怎么敢說出這樣的話?我們做的那些要有效果早就見效了,又怎么會那么巧就貴妃娘娘來了后就見效了?!?p> 那人回道,“你方才也說了,巧合,誰又知道是不是馨貴妃娘娘就是故意制造這個巧合的呢?”
兩人還欲爭吵,皇后直接打斷了,“都住嘴!皇上還在這坐著呢,就敢在下面吵起來了,有辱斯文!”說著看向李太醫(yī),“李太醫(yī),你可還有話要說?”
李太醫(yī)面色無波,淡淡回道,“臣無話可說,但臣句句屬實!”
汪陵也急聲強調,“臣也是!”
皇后不再看二人,轉身對著皇上柔聲問道,“陛下意下如何?”
一直保持著低頭思考狀的皇上聞言抬起頭,淡淡得掃了眼諸位太醫(yī),尤其是在汪陵與李太醫(yī)身上停留的時間有些長。然后越過那一眾太醫(yī),看向我,“朕想知道馨貴妃怎么想的?!?p> 站了這么久,終于找回了一絲存在感。迎上皇上的視線,考慮到懷里的小皇子,我的聲音特意放緩放低了,“臣妾也屬實奇怪,李太醫(yī)如此信任臣妾?!?p> 皇后聞言,出聲對著李太醫(yī)譏誚道,“李太醫(yī)可看見了,你推崇之人可自己露怯了?!?p> 對于皇后的話,李太醫(yī)似乎絲毫不在乎。一雙眼看著我,那雙眼里飽含了信任。
我對李太醫(yī)笑了笑,接著說道,“皇后娘娘怕是會錯意了,”說著我似笑非笑道,“許久不見,皇后娘娘可不如以前沉穩(wěn)呢,竟如此急躁了。”然后我看向皇上,“想來方才是臣妾沒有說明白,臣妾的意思是意外李太醫(yī)竟然相信我可以解咒術?!?p> 此話一出,諸多嬪妃炸了。
燕嬪眼睛冒光,“她說她會解咒?我沒聽錯吧?”
蘭妃有有些意外,但還是穩(wěn)住了,“你沒聽錯?!?p> 禧嬪見此局總算是有些端倪,松了口氣,“可算是到這一步了?!?p> 其他妃嬪也各有各自的心思,其中賢妃聽到我的話時,眼神明顯閃過了一絲疑慮,但稍縱即逝。
我的視線重新回到皇后的身上,卻見她不怒反笑,這一笑,有嘲諷,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