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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之死

第十二章 敲山震虎

天王之死 曹或為 3904 2020-03-18 13:15:00

  時遷本是個盜賊,跳籬騙馬、飛檐走壁不在話下。他不甘心一輩子做賊,便跟隨在薊州惹下命案的楊雄、石秀一同去投奔梁山。路上投宿祝家莊時,時遷舊習不改,偷了店里的雞吃,被祝家莊的人圍住。結果時遷被活捉,楊雄、石秀狼狽上了梁山。

  晁蓋恨楊雄、石秀打著梁山好漢的旗號偷雞,要斬了他們,多虧有宋江求情才罷了。后來宋江帶兵馬攻破祝家莊,也救出了時遷。

  時遷為人最是機警,到梁山多做些刺探機密的差事,屢立奇功,只因背了賊的名聲,為梁山好漢不屑。他平時在戴宗手下聽差,戴宗素來嚴厲,多次告誡他嚴守機密,因此平時與別人交往也不多。

  他此次到汴京辦差歸來,從西面上山,只因為西山一關把守的是好友病關索楊雄、拼命三郎石秀。

  楊雄和石秀見到時遷也十分高興,招呼他坐下。石秀道:“你這偷兒,有沒有給我們帶些見面禮?”

  時遷笑道:“也沒什么,順手牽羊,帶了壺好酒。”說著,從包裹里取出一小壺酒放在桌上。

  楊雄笑道:“你好小氣,這些酒夠誰喝的?”

  時遷道:“我倒想帶一大壇,哪里拿得動。這是汴京名酒三白泉。”邊說邊找來杯子,給楊雄、石秀倒上。

  石秀端起酒杯,一仰頭喝了,品砸道:“酒倒是香,就是力氣小了些。”

  時遷道:“這酒哪能這么個喝法,那些官兒三五個人一桌席下去,也就喝這么一瓶。”

  石秀道:“怪不得滿山寨的人都在談招安招安,你這偷兒也想過幾天官老爺的日子吧。”

  時遷笑道:“我到梁山,原想也能充條好漢,誰料想還是讓我去偷雞摸狗。這輩子怕是只能靠偷雞摸狗混飯了,就算當了官,也得當個偷雞摸狗的官。”

  三人哈哈大笑,時遷又對楊雄說道:“哥哥,若真是招了安,當了大官,薊州知府見了你怕也得給你磕頭了,到時好不威風。”

  楊雄上梁山之前在薊州府做押獄兼任劊子手,與知府之差何止云泥之別。聽了時遷的話咧嘴笑道:“胡說。”

  雖無下酒菜,三人說笑間,一壺酒早就喝的干干凈凈。楊雄叮囑道:“現今山寨也是多事之秋,兄弟要安分守己,千萬莫要招惹是非。”

  時遷道:“哥哥放心。我先回去交個差,改日再聚。”說完起身要走。

  楊雄、石秀和他熟絡,也不送,只道“好,好”。

  時遷出了西關,再向上便是西旱寨,他走到關柵口說了一聲“回來復命”,出示了令牌,那當值的嘍啰喝道:“放行。”

  時遷剛要走過,柵口一旁轉出林沖。林沖道:“時遷,有日子不見了。”

  時遷抬頭見是林沖,笑道:“哥哥氣色挺好。兄弟奉命出去辦些差事,剛回來。”

  林沖道:“你跟我來。”說罷轉身就向中軍大營中走去。

  時遷與林沖素無交往,心中警覺,卻也只好跟在后面。林沖徑直走進院落,在大門處吩咐嘍啰任何人不得放進去。院落周圍的嘍啰是林沖最得力的虎衛營,大門口的十名嘍兵聽了吩咐齊喊遵令。

  林沖進了院子,并未去中軍營帳,而是從一側過道的窄門拐進了后院,這是林沖平時起居的后院。林沖進了其中一間屋子,對一直跟在他后面的時遷招手,道:“進來。”

  時遷無奈,只好邁步進門,進屋一看,卻吃了一驚。

  這屋子不是十分寬敞,布置得也極為簡單,上首是兩張羅圈椅,夾著一張高腳方幾,左右兩側也是如此。擺設平淡無奇,讓時遷吃驚的是右側椅子上坐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坐在那里并不言語,一個朝他笑,一個拿眼偷看他。時遷認得朝他笑是只剩一只胳膊的馮駿。馮駿在梁山多日,雖未與時遷打過交道,時遷卻見過他。偷看他的那人穿著嘍兵的衣服,時遷并不認識。

  林沖指著上首的座位對時遷道:“請坐。”

  時遷是個百伶百俐的人,心中惴惴不安,臉上依然笑嘻嘻的,道:“哥哥莫耍我玩,這里哪有我的位子。”說著要到左側的椅子去。

  林沖伸手攔住他,道:“不必客氣,今日就是要你來坐個頭席。”

  時遷只好坐在上首,滿臉堆笑,口中道:“好,好,恭敬不如從命,我聽哥哥吩咐就是了。”

  林沖自己也坐下,拿起茶壺給時遷和自己倒了茶,然后便自顧自飲茶。

  屋內變得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林沖輕輕啜茶的聲音。時遷裝作不經意地四下打量,卻見馮駿已經滿面肅殺,那個嘍兵打扮的人則惶恐不安。

  馮駿慢慢站起來,指著時遷問道:“廢話我不多說,晁天王之死的前因后果我已經知道十之八九。你時遷,雖非兇手,卻算幫兇。”

  時遷滿不在乎笑道:“哈哈,恭喜你可找到兇手了。你是堂堂大都頭,兇手幫兇,你說了算就是了。”

  馮駿道:“晁天王帶兵攻打曾頭市時,你是不是也去了曾頭市?”

  時遷略一遲疑,隨即道:“不錯。戴宗哥哥讓我去打探消息。”

  “不知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時遷一聲嗤笑,道:“這都猴年馬月的事了,再說了,我也無須稟告于你吧。”

  馮駿并不惱怒,在屋內邊踱步邊說道:“曾頭市設計伏擊晁天王,兇手將計就計,躲在在晁天王回撤必經之地,彎弓一箭射中晁天王。兇手并非曾頭市的人,如何能知道曾頭市之計呢?是你時遷潛入曾頭市,暗中竊聽了曾頭市的計謀。你回去報與戴宗,戴宗又趕回梁山,才定下這借箭殺人之計。”

  時遷懶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卻不喝,只瞇縫這兩只黑豆一般的眼睛,一動不動,有如睡著一般。

  馮駿笑望著時遷,聲音卻冷峭如冰:“我所說不錯吧?”

  時遷晃了晃頭,道:“你還是直接說我是該殺該刮還是該打多少大板吧。”

  馮駿道:“我問你,晁天王中的什么毒?”

  時遷道:“這我哪里知道。”

  “中的箭毒是射罔膏。”

  時遷面色一變,卻道:“我又不是坐堂先生,哪知道這么多。”

  “貴人多忘事啊,去年你還偷過。”

  “我時遷偷的東西多了,也不在乎你多栽贓一件。”

  馮駿聲音陡然變得咄咄逼人:“去年的五月七日,你到凌州的回春堂問過了射罔膏,記住了藥放在何處。當晚你潛入藥鋪,偷了這毒藥,然后把藥凃在箭上。”他逼視著時遷,“也就是說,射中晁天王的那支箭,上面的毒藥就是你偷的。”

  時遷強自鎮定,道:“胡說。”

  馮駿指著啰兵打扮的人問時遷:“你可認識他?”

  時遷再次打量那人,而那人更是戰戰兢兢。時遷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他可認識你,哼。”馮駿發出刀子般的一聲冷笑。

  馮駿又指著時遷對那人說道:“那天到藥鋪打探的人可是他?”

  那人已經有些手足無措,顫聲道:“是、是他。”

  時遷大怒,站起來道:“什么就是我,你到底是誰?”

  馮駿一字一句道:“他就是——凌州府回春堂老店的伙計陳大年。”他盯著時遷,目光如刀,“你去年五月七日到回春堂問藥,問的就是他。”

  馮駿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把時遷擊倒,時遷一下堆坐在椅子上,面如土色,兩只眼狐疑不定地盯著陳大年打量。

  馮駿厲聲道:“時遷,我所說不錯吧?”

  時遷一臉僵硬驚恐之色,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馮駿冷笑道:“毒有了,還差箭。既然借箭殺人,當然還需要你去偷一直史文恭的箭。我說得口都渴了,時遷,你還是自己一一道來吧。”馮駿說完,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杯又重重一聲放回幾案之上。

  偷藥有真憑實據,偷聽軍情和偷箭卻是馮駿推斷。馮駿深知案犯之心,三件事實實虛虛一件一件甩出,意欲擊垮時遷。卻不料,已經面如死灰的時遷聽了馮駿的話,思忖了多時,卻慢慢抬起了頭,道:“曾頭市當時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我哪里混的進去?誰都知道史文恭八支利箭從不離身,睡覺都放在床頭,我哪里偷去?”

  林沖一直如木雕一般冷坐,此時開口道:“時遷,我知道你雖是盜賊出身,卻是條好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如今證據確鑿,你何必做藏頭露尾,丟人現眼?”

  時遷霍然色變,道:“我時遷是賊不假,偷雞摸狗是常有的事,不過亂栽的罪名卻不敢認。”

  林沖拍案喝道:“不認?就憑你偷的毒藥和晁天王中的毒藥一樣,我殺你沒人敢保。”

  “我確實偷藥了,藥是用來救人的,我怎么知道還能害人。”時遷并不畏懼,信口開河道,“我那次見一個叫花子犯病,他說得了毒瘡,要涂抹射罔膏才好。可藥鋪的伙計們人人一雙勢利眼,見了有錢人低聲下氣,見了叫花子就往外攆,哪有一星半點濟世救人之心?我一氣之下晚上就去偷了一瓶給那叫花子治病。對了,那叫花子姓陳,叫陳老四,估計還在濟州府要飯,他可以為我作證。”

  時遷一掃適才怯懦之色,變得膽氣十足,軟硬不吃,油鹽不浸,林沖并不擅長審訊,一時無可奈何。

  馮駿卻暗暗心驚,暗忖道:“時遷慣為盜賊,難免與官府打交道,久病成醫,應對審訊自有一套本領。可奇怪的是明明已成釜底游魚,卻又重振旗鼓。”他暗恨自己小瞧時遷,又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如何知道史文恭八支利箭從不離身?”

  時遷滿不在乎道:“我刺探軍情,當然要打探史文恭他們的底細。”

  馮駿并不再追問,和林沖交換了眼色,林沖便站了起來,道:“時遷,你不是還有差事在身嗎?快回去復命吧,馮都頭要問的話都已經問完了。”

  時遷吃了一驚,不敢相信如此輕易被放,反倒不知所措,狐疑地打量著林沖和馮駿的表情,期望能捕捉到什么。

  林沖卻不理會他,只淡淡說道:“你帶八個字回去——放出劉唐,相安無事。”

  時遷道:“憑什么讓我帶話?憑什么說捉便捉說放便放?西旱寨挺好,我還想多待會。”

  馮駿哈哈大笑,林沖喝道:“來人。”

  “在。”從門外走進兩名魁梧的嘍兵。

  林沖吩咐道:“把時遷拖出去。”

  兩名嘍兵走過來要揪住時遷,時遷惱怒,推開兩人,恨恨道:“滾開,我自己走。”說著如閃了腿一般,一搖一晃走了出去,卻猶能聽見林沖、馮駿的朗朗大笑之聲。

  待時遷走遠,兩人卻都沉靜下來,馮駿道:“時遷本來已經被震懾住,后來居然從容應對。我的推斷有什么漏洞?我說他偷聽軍情時,他強作鎮定,是摸不準我的虛實。我說他偷藥時,人證在旁,他已經沒了斗志。可我說他偷箭,他卻穩住了心神,莫非偷箭不是他所為?”

  林沖卻寬慰道:“這并不要緊,只要他回去告訴宋江此間之事,宋江必會放了劉唐,你也可安心下山,向老種經略相公復命了。”說罷,他吩咐嘍兵把戰戰兢兢的陳大年帶走。

  原來陳大年被安排住在林沖的日常起居的后院,這里由林沖親信嘍啰看守。可憐陳大年以為自己要發筆橫財,結果進了強盜窩,還卷入這場紛爭之中,朝不保夕,天天提心吊膽。

  林沖也出了屋子,只剩馮駿一人靜坐,細細回想適才時遷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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